第二百六十四章 移民

　　回南方市之前，我先去拜會了金富昌。
　　他和阿佳還是住在寶州賓館的豪華套房裏。因為投資的特色商業街到了要緊關頭，這兩位經常會往返寶州市與江口市，索性在寶州賓館包了壹個豪華套房，兼做辦公場所。當然直接的管理機構，還是設在商業街那塊的，否則所有要買商鋪的小商小販都跑到寶州賓館來吵吵嚷嚷，還叫不叫人活了？
　　金富昌對於我夤夜來訪，倒不意外。貌似他在寶州市，除了幾個不遠不近的本家親戚，最親近的朋友就是老柳家了。每次壹來寶州市，必定要去我家裏拜訪的。
　　我這時做個回訪，也在情理之中。
　　“來來來，小俊，壹起喝茶。”
　　我進門的時候，金富昌正坐在客廳裏，優哉遊哉地泡著“功夫茶”，心情甚佳。
　　我笑笑，在他對面落座，也不客氣，端起壹杯茶壹飲而盡。
　　金富昌笑道：“小俊，喝功夫茶不是這樣子的，要品，妳那叫作牛飲……”
　　大家交情不錯，他說話也便很隨意。
　　我也笑道：“牛嚼牡丹，糟蹋了好東西。”
　　“正是！”
　　兩人相對大笑。
　　盡管我們之間，年紀相差了二三十歲，金富昌可從不敢小覷我。像我這樣的學生，他還真是第壹次見到。
　　“阿佳呢？”
　　沒見到他那位漂亮的女秘書，我隨口問道。
　　“在沖涼。”
　　我點點頭，當下也不隱瞞，開門見山說道：“金董事長，我這次來，有壹事相求。”
　　見我說得鄭重，金富昌也便嚴肅起來，說道：“不要說求，但請吩咐，只要是我辦得到的，無不盡力。”
　　我微微壹笑：“如此，我也就不客氣了。我是想請金董事長給我辦壹個移民香港的手續。”
　　“妳要移民去香港？”
　　金富昌吃了壹驚。
　　“令尊對妳期許很高，似乎不願意看到妳移民吧？”
　　當時內地官員的子女移民或者出國留學的，逐漸多了起來，到得後世，更是湧現出洶湧的“移民大潮”。不過在金富昌想來，我身為“衙內”，又天生聰明機敏，將來自然是要在政界發展的。
　　“不是我，是小青。”
　　“秋水酒店的財務總監？”
　　金富昌果然好記性，壹下子就想起了小青是何許人。
　　我笑道：“對！”
　　金富昌沈吟壹下，說道：“這個事情倒不難，只要在那邊投資六百五十萬港幣，就可以取得永久居住權。具體的手續我可以叫人去辦。但是投資什麽產業，妳想好了嗎？”
　　“投資顧問公司，做金融業。”
　　我篤定地道，也沒打算瞞他。
　　金富昌再吃壹驚，禁不住上下打量起我來。
　　貌似這個小子，只是壹個剛從大陸內地小城市走出去的大壹新生罷了，居然壹開口就是投資金融業，口氣也未免大得離了譜。
　　“小俊，妳可要想清楚了，投資金融業風險很大的……香港有許多富豪，因為在金融股市操作不慎，壹夜之間破產的事情，比比皆是！”
　　金富昌沈聲勸道。
　　這是事實。
　　我不由心下略懷感激，覺得老金做人果然厚道，與壹般“奸商”迥異。
　　“說是投資金融業，也只是先立起個框架，等小青過去，熟悉了環境和行情，再小打小鬧的玩壹下，估計問題不是很大。”
　　我穩穩地說道。
　　“如果是這樣，倒是可行。”
　　金富昌點點頭。
　　“不過小俊，妳為什麽不把這麽龐大的資金留在內地發展呢？內地可能機會更大。”
　　這也是實情。
　　假設不是我擁有穿越者先知先覺的優勢，也斷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提出去香港投資金融業。在回歸的聯合聲明簽署之後，香港部分市民心懷疑慮，壹些資金偷偷轉移，香港的經濟形勢，不是很好。反觀內地，改革開放馬上就要進入第九個年頭，經濟卻是異常活躍，可說商機遍地。
　　我笑道：“主力資金，自然還是留在內地的，不過遲早要走出去，與世界接軌。先派人去打個前站，建起壹個落腳點，總比急用的時候再匆匆忙忙設法要好得多，妳說呢？”
　　金富昌笑了，又給我面前的茶杯斟滿。
　　“果然是高瞻遠矚。”
　　呵呵，這人到底不脫商人本色，逮著機會就高帽子滿天飛。
　　“那就拜托金董事長了！”
　　“反正錢是妳出，我不過叫人跑跑腿，有什麽拜托不拜托的？”
　　金富昌笑著開玩笑。
　　“正是。”
　　兩人又相視大笑。
　　“什麽事聊得這麽開心？”
　　阿佳沖了涼出來，披著壹件鵝黃色的浴袍，穿著拖鞋，側著腦袋，用壹條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邊問邊走過來，身材傲人，猶如出水芙蓉似的，煞是養眼。
　　我略略瞟了幾眼，便即收回目光。
　　做朋友要守做朋友的規矩。
　　“哦，我在和金董事長聊天，看他有沒有興趣投資寶州市百貨大樓的改造。”
　　我微笑著說道。
　　金富昌便露出壹絲詫異，隨即恍然，我這是“投桃報李”來著。
　　要擱在以前，寶州市的百貨大樓改制，對金富昌這種資產規模的港商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但這幾年寶州市發展勢頭極其猛烈，秀城區的小商品批發市場和農副產品貿易市場投入使用之後，前來經商的個體戶多如過江之鯽，秀城區的商業空前繁榮起來，人氣激增，儼然已有了商業中心城市的雛形。這個時候百貨大樓改制，自然成為了壹塊人人爭搶的肥肉。
　　“市政府出臺了相關政策嗎？”
　　“暫時還沒有。金董事長如果有興趣，可以和我爸的秘書廖順利多聯系，或者直接給我打電話也行。”
　　“那好那好。”
　　金富昌哈哈壹笑，覺得這位柳公子做人有來有往，絕不空手套白狼，比起他所見過的許多“衙內”，光棍得多了。
　　……
　　“爸，明天我就回南方市了。”
　　回到家裏，推開書房門，見老爸正在伏案疾書，我走過去，輕聲說道。
　　老爸放下筆，活動了壹下腕子，慈愛地望著我，點了點頭。
　　“寫什麽呢？”
　　我壹瞅老爸杯子裏的茶水見了底，便提起旁邊的開水瓶給他續滿，又加了壹撮茶葉。
　　“廖省長要我們市裏搞壹個國營企業破產重組的相關試點報告，周書記和嚴市長都已經首肯了，我趕著搞壹個大綱。”
　　“這個妳可以叫辦公室的那班筆桿子去寫，何必親自動手？”
　　“這個事情，如果落實下來，估計是要由我親自去抓的，自己寫個大綱，心裏有底。”老爸淡淡道，見我壹直站著，指了指旁邊的凳子：“妳坐。”
　　我坐下來，蹙眉道：“妳工作那麽多，這個事情確實又不能推給別人，就怕精力上照顧不過來。要不，調江哥過來給妳做助手？他在向陽縣做鄉鎮企業局的局長也有些日子了。”
　　老爸想了想說道：“鄉鎮企業的體制和國營企業不是壹回事。”
　　“企業管理的原理是相同的，向陽縣的鄉鎮企業發展得很好，許多具體的做法可以照搬到國營企業去，這個不矛盾。再說這也是為江哥的前途著想。他當過秘書，做過鄉鎮負責幹部，現在又主管鄉鎮企業，如果再有國營企業改制的工作經歷，這對於豐富他的資歷是很重要的。”
　　江友信年輕，又有文憑，工作能力極強，如果資歷上面再加壹分，那麽日後提拔起來，就不會有人說閑話了。
　　最主要的是，這個國營企業的改制，事關全局，雖說是試點，也只允許成功不允許失敗。老爸身居常務副市長之位，無法做到事必躬親，手底下有壹個完全信得過的人，十分要緊。
　　江友信無疑是最佳人選。
　　老爸在我面前自然不會隱瞞觀點，聽了我的話，沈吟道：“妳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不過估計這個試點辦壹旦成立，應該會配個處級架子。友信資歷不夠啊。”
　　“江哥今年二十九歲，正科級快三年了。上個副處應該問題不大吧？”
　　我不以為然。
　　“老爸，非常時期用非常之法，顧忌太多不行的。”
　　老爸點點頭，笑道：“現在還不知道省裏批不批這個試點呢。”
　　我也笑了。
　　老爸這意思，就是將我的話完全聽進去了。
　　“妳明天又要走了，去陪妳媽說說話吧。”
　　“哎。”
　　我起身來到客廳，老媽還在看電視。
　　我媽這點好，身為工商局副局長，不愛竄門子也不愛和三姑六婆磨牙，每日在家裏守著，伺候老爸，沒事就看看電視。
　　不過比起從前來，家裏冷清多了。大姐結婚之後，在單位分配了房子，與江友信兩地分居，要到星期六，江友信才能從向陽縣趕到寶州市來團聚。平日裏，也不是天天晚上都能回家來陪伴老媽。三姐和我都去了外地上大學。家裏面就只剩下二姐和老媽做伴，如今都還沒回家。好在二姐是和嚴明在談朋友，要是談成了，結婚後自然住在嚴家，倒是隔得不遠。
　　“媽，我明天去大寧市，過兩天就去南方市了。”
　　我挨著老媽坐下來。
　　老媽奇道：“為什麽要過兩天才去南方市？不是直接坐飛機去嗎？”
　　現在老媽也隱約知道這個兒子很有錢，上了大學之後，不但不要家裏壹分錢生活費，連三姐的學費生活費都是由我負責的。
　　但她也不細問。估計是老爸給吹了枕頭風，叫她不要管得太多。
　　“答應給菲菲和三姐在學校找個房子單獨住，得去找壹下關系。”
　　我笑道。
　　老媽頓時眉花眼笑，盯著我問道：“小俊，妳老實交代，和菲菲怎麽樣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什麽怎麽樣了，很好啊！”
　　老媽上下打量著我，笑瞇瞇的道：“妳們就沒有……”
　　饒是本衙內臉皮甚厚，也不免老臉泛紅，笑道：“媽，妳別瞎想，我們才多大？”
　　老媽就眼睛壹瞪：“我又沒問妳別的。我是說，菲菲這麽漂亮，妳們又不在壹個學校，可要小心些。上了大學，什麽人都有了。”
　　我呵呵壹笑，說道：“這妳就不用擔心了。妳兒子，可也不是水貨！再說，我這不正想辦法，把她和三姐安排在壹起住嘛，嘿嘿，給安排個盯梢的！”
　　老媽先是連連點頭，隨即又連連搖頭，嘆息道：“妳三姐那個性子，比菲菲還憨，怕是連自己都守不住……”
　　想想也是，我不禁笑出聲來。
　　“媽，沒事。放著這麽出色的兒子，妳還怕娶不到兒媳婦？”
　　老媽正色道：“哎，小俊，我可警告妳啊，要娶媳婦可以，我只認菲菲壹個！別的女人，妳趁早別給我領進門，我不認賬！”
　　我搔了搔頭，嘻皮笑臉道：“媽，我才十七歲，這個時候說娶媳婦的事，太早了吧？”
　　老媽道：“嘿嘿，我這是給妳打個預防針，妳可不許三心二意……上了大學，什麽女人都會有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老媽果然厲害大大的，我頓時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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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清大學的事情辦得蠻順利，大紅包塞過去，範副主任笑瞇瞇收了起來，當即就給安排了壹個單套間，說是系裏壹個老師的住房，現在這個老師結了婚，住在愛人單位，這房子就空了出來。我們按月交點房租，得了方便，她也得個實惠，皆大歡喜的事情。
　　原本還想請個保姆做飯的，考慮到單套間不大，再塞壹個人進去實在太擠，只得作罷。
　　其實大學的夥食差只是相對而言，只要肯掏錢，吃飽吃好都不成問題。嚴菲是剛到大寧市，還沒適應環境，有些不習慣，日子長了，自然沒事。
　　再說，本衙內獨獨缺的就不是錢。當即給了菲菲壹個五千元的存折，估計光吃飯的話，要把小丫頭撐壞掉了。
　　菲菲老實不客氣，收了起來，對我說道，要是錢不夠了，就向我要。
　　我自是連連點頭。大家都覺得此事非常之理所當然。
　　又花了老半天時間，將新居收拾得美奐美侖，小丫頭再沒了任何借口，這才撅著嘴巴，不情不願的同意我去南方市。
　　大剛在壹旁笑道：“菲菲，壹起送俊少去機場吧。”
　　小丫頭這才轉嗔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