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簡簡單單,開開心心
艷遇諒解備忘錄 by 撒冷
2022-1-14 21:32
第壹節 罪惡聖經(上)
“我想喝點酒。”黃玄衣坐在沙發上,有些羞怯地望著我,說道。
“沒問題。”我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旁邊的桌上拿過威士忌,然後再走到酒櫃邊拿了兩個杯子,才走回到黃玄衣身邊。
打開酒瓶之後,我給兩個杯子都倒了半杯,把壹杯遞給黃玄衣。黃玄衣接過我手裏的杯子,略微喝了壹點,然後問道:“太淺的沒有什麽好玩,我們就玩角色扮演好不好?”
我拼命點頭,“沒問題,妳想扮演什麽?”
“我從小到大都幻想水手,妳就扮水手吧?”黃玄衣想了想,喝了壹口酒,說道。
我皺起眉,眨了眨眼睛,“不是吧?水手,這也太……不浪漫了吧。再說,現在上哪去找水手服啊?”
“對呵。”黃玄衣點了點頭,又喝了口酒,“沒有服裝,這倒是個問題,那扮什麽好呢?”
“扮白領吧,妳現在的衣服就是標準白領,我就扮色狼老板,怎麽樣?”我興趣盎然地提議道。
黃玄衣看了看我,搖了搖頭,“以前或許還可以,但是現在我覺得妳這人其實不錯,很難有什麽代入感。”
我欲哭無淚,做好人真是沒什麽市場。我於是趕緊辯解道:“其實我沒妳想得那麽好,我不是什麽好人,真的。”
“妳越是這麽說,我越是覺得妳不壞。而且我是做律師的,哪有色狼老板敢騷擾我啊?我不告到他底褲都當掉?”
我真是暈倒,“姐姐,這只是角色扮演而已,妳不用妳們認真吧?”
“表演也要有代入感才行啊,我確實沒有代入感嘛。”
“那妳說辦什麽妳才有代入感?”我無可奈何地問道。
黃玄衣已經把半杯威士忌喝完,她把杯子遞給我,我幹脆給她倒滿,她喝了壹大口,然後打量了我壹下,說道:“妳壹看就是學生,看來,我們只能扮演師生了。”
我馬上表示贊同,“沒問題,我們馬上開始。”
“等壹下。”黃玄衣搖了搖頭,“我不行,我還要再喝點酒,不然我玩不下去。”
“那妳快喝吧。”我說著,趕緊再給黃玄衣倒滿。
黃玄衣喝了壹杯,壹杯,再壹杯,壹連三杯下肚,我看著她眼神都有點恍惚了,居然還伸杯來要,我於是趕緊把酒瓶收了回去,“老師,妳不能再喝了,再喝妳就掛了。”
“好吧,不喝了。”黃玄衣說著,有些恍惚地看了我壹眼,將杯子往桌上壹丟,然後搖搖晃晃地走到床邊,穿上我從非常情趣店給她買的那對足有十二厘米高的高跟鞋。然後她瞇著雙眼,緩緩地走到我面前的桌子邊,把裙子略微擡高,伸出左腳,踩在剛好跟她膝蓋那麽高的椅子上,轉過臉問我,“楚天齊同學,妳找老師有什麽事?”
黃玄衣突然這麽問,我壹下子接不過臺詞,所以胡說八道道:“嗯……我沒交作業,所以來找老師。”
這臺詞剛說完,我就很歧視我自己,靠,這他媽算什麽對白啊?沒交作業主動來找老師,有他媽這麽白目的學生嗎?
“沒交作業啊?”黃玄衣伸手縷了縷額前的頭發,“那罰妳來虐待老師吧。”
黃玄衣的這句對白也很牛,我聽了除了壹頭黑線還是壹頭黑心。學生沒交作業罰老師?這算是什麽邏輯?不過,眼下我管不得那麽多了。我趕緊站了起來,說道:“好的,老師,妳要學生怎麽伺候妳?”
“把老師綁起來。”黃玄衣命令道。
“學生遵命。”我趕緊走過去,拿過買的繩子,然後走到黃玄衣身邊來,“怎麽綁?”
“今天是嘗試,所以不要綁得太過分,只綁上身好了。”黃玄衣說著,身子略微前傾,方便我行動。這種事我是第壹次幹,完全沒有經驗。乍得讓我綁,我還真不知道從哪下手。我於是趕緊從這個繩子裏的包裝袋裏掏出說明書,掃了壹眼上面的幾種綁的形狀。其中有壹個的姿勢跟黃玄衣現在的姿勢差不多。我於是就按著那圖上的感覺,將黃玄衣的雙手拉在身後。然後拿繩子先在她的胸部下面繞四圈,然後再從後面往黃玄衣的胸部上面繞幾圈。綁了壹下,我覺得不好看,於是提議道:“穿著外套硬邦邦的,完全看不出身材,壹點都不好看,我幫妳脫掉外衣好不好?我發誓,我只脫外衣,妳裏面貼身的衣服我碰都不碰。”
黃玄衣略猶豫了壹下,大概是受了酒精的支持,最後還是說道:“好吧,不過不許完全脫下來,妳把它解開來,把衣服拉到背後就好了。”
我點點頭,說道:“好。”
然後,我就走到黃玄衣前面,伸出邪惡而顫抖的雙手,解開了黃玄衣胸前的鈕扣。每解開壹個,我就清晰地聽到我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壹下。完全解完之後,我按照黃玄衣要求的,沒有把她的外衣完全脫下來,而是將外套拉到剛好裸出肩頭而已。
這壹切搞定之後,我再把剛才所做的重新做壹遍,把她的雙手交在身後,剛好壓著被我扯到後面的衣服。先在胸部下面繞四圈,然後再在胸脯上面繞八九圈,再在她的肩頭處繞兩三圈,然後將繩索在她的背後打兩個節,壹個節在黃玄衣背上空虛的部分,壹個在她的手腕處。每個關節處都伸出壹條繩索,兩條繩索的盡頭都掌握在我的手裏。
前後耗時三分半鐘,我終於完成了我的第壹次SM捆綁行動。當我綁完之後,擦了擦汗,這才有時間來看看我的傑作。結果這壹看不打緊,壹看我的鼻血差壹點就噴湧而出來。
原先的黃玄衣是壹條腿站在凳子上,壹只腳站在地上,身子是直著的。因為我要綁她的關系,所以她現在身子略為前傾,腦袋變得低下來。現在我把她綁好之後,因為拉力的原因,她的上身有往後拉的拉力,她的身子便有了往後倒的慣性,但是地球引力又將她往地面拉。這樣壹來,就形成了壹幅讓人鼻血橫流的畫面——因為喝了酒,又確實有點累的關系,黃玄衣的腦袋無力地靠在後背上,斜斜地對著天花板,而她的雙肩卻因為繩索的反作用力而向前傾,與她的腦袋形成壹個饑渴的姿態。她的兩只眼睛微閉,頗有楚楚可憐的意味,而她習慣性的冷峻的臉色又讓這種楚楚可憐增添了更多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性感意味。她的外衣已經被拉到了肩頭,被捆綁在身後的雙手壓著。她的外衣裏面穿的是壹件白色的貼身汗衣,很單薄有很容易因為擠壓而變形。而繩索剛好鎖在她的胸脯的上下方,這樣,黃玄衣本來就很傲人的胸部,在繩索的擠壓和收攏下,就更加誇張地向前突出,簡直就像清晨的日出壹般,大有噴薄而出的跡象。因為繩子綁得略有些緊的關系,所以黃玄衣的身子前傾得很厲害,以至於已經被她扯高了壹些的裙子越發地被拉高,使她全部的大腿,以及半個臀部都暴露在空氣之外。而她站在椅子上的右腿,剛好夠到她向前突出的胸部,形成微微的擠壓狀,她站在地上的左腿,則因為鞋跟過高而顯得愈發筆直和修長。
如果說我在酒吧的時候對SM這種東西已經深惡痛絕的話,那麽此時此刻,我卻又不禁真心誠意地為世上竟然有SM這種東西而擊節叫好。因為眼前的此情此景,實在是太誘人至深,可歌可泣了。
第壹節 罪惡聖經(中)
我滿以為我早已過了看到壹個美女,不需要任何挑逗就起立敬禮的地步。但是當我看到眼前這壹切的時候,我發現我錯了,因為我只是看了不到三秒鐘,就發現我的親生兄弟在我的睡袍之中驕傲崛起。
我的牙齒拼命地打著冷戰,全身上下禁不住的顫抖,心中充滿了將黃玄衣撲倒在地胡天胡帝的施暴的想法。但是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獸性,不,準確的說,是暫時理智暫時戰勝了獸性。我站在黃玄衣的身後,用最極端的意淫克制著幾乎將要完全將我吞噬的施暴欲。
“老師,我現在還有什麽可以為妳效勞的。”我生硬的吞了口幹澀的口水問道。
“給我戴上眼罩。”黃玄衣昂著頭,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
我走到床邊,拿起眼罩,待在黃玄衣眼睛上,問道:“老師,妳還想要什麽?”
“我還想妳用那條紅色的鞭子鞭打我,不能太輕,也不能太重,不然的話,就要罰抄作業壹百遍。”
“是。”我扮作學生的口氣,點了點頭,然後又拿起鞭子在黃玄衣的身子打了起來。
“輕了。”
再打壹下。
“重了。”
我再打。
“輕了。”
再打。
“重了。”
就這樣,黃玄衣壹下子說輕了,壹下子又說重了。不是學生我鞭打不用力,是實在老師妳太誘人,我心猿意馬到連自己姓什麽都忘了,我哪裏還記得甩鞭子的輕重啊。
這樣來來去去打了五六分鐘之後,黃玄衣有些無賴地搖了搖頭,把腿從椅子上放下來,然後走到了床邊,壹下子倒了上去,“嗯,不玩了,壹點感覺都沒有。”
“可是我很有感覺啊。”我撲到黃玄衣身邊,可憐巴巴地說道。
黃玄衣在床上,打了個轉身,用她的高聳的胸脯對著我,用她天真無邪的眼睛水汪汪地望著我,弄得我實在太有狼叫壹聲,撲上去把她吃下肚子的沖動了。
“天齊,我知道為什麽沒有感覺了,因為感覺壹點也不邪惡。”黃玄衣張開嘴巴,壹張壹合地說道。
“邪惡?”我有些苦惱地蹲在黃玄衣的床邊,“邪惡的倒是有,可是我就怕妳不願意啊。”
“沒關系,只要好玩,又不突破底線的,隨便來啊。”
“不突破底線就壹點也不邪惡了。何止是不邪惡,看到妳這個樣子都不上,我簡直他媽覺得我是天使了。”我有些沮喪地拍了拍腦袋,在心裏說道。
這時候,黃玄衣突然說道:“誒,天齊,妳說我扮耶穌怎麽樣?”
“耶穌?”我眨了眨眼睛。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耶穌應該是男的才對吧。不過這話我當然不會說,我可不想破壞接下來的進程。且看看她有什麽想法好了。
“嗯,就是耶穌,我不信基督教,但是我讀聖經,在我的書包裏的筆記本上,還記著好多條聖經名言。如果妳可以壹邊念著這些聖經,然後壹邊像那些羅馬士兵壹樣鞭打我的話,我想壹定會很刺激。”
我靠,這算是瀆神啊,如果真的又上帝的話,那豈不是把它得罪到家了?唉,不管了,美女當前,上帝的面子也顧不得了,隨便吧,“好,那就來吧。”
“還有。”我正要動手,黃玄衣又說話了,“把音響打開,來壹點音樂吧,不然的話,妳大聲朗誦聖經,會被別人聽到的,而且有點音樂氣氛也會好壹點。”
唉,姐姐妳要求還多,不過看在妳是美女的份上,我忍妳。
我於是無奈地站了起來,跑到房間配的唱片機旁邊,再看了看唱片機旁邊的壹大堆堞,第壹眼看到的就是貝多芬第九進行曲,我於是嘆了口氣,說道:“上帝都褻瀆了,也不差妳貝多芬了。”
我於是把唱片放進了唱片機,然後跑回黃玄衣身邊。
當我剛來到黃玄衣身邊,就聽到唱片機裏傳來雄偉的貝多芬第九交響曲的聲音。也不知道是黃玄衣對音樂敏感還是對貝多芬敏感,反正當她壹聽到這音樂聲的時候,整個人就顯得亢奮了很多,眨巴著眼睛,對來到她身邊的我說道:“我們開始吧。”
我看她這麽興奮,靈機壹動道:“妳扮耶穌倒是可以,但是耶穌被鞭打的時候哪裏會穿妳這麽多衣服?”
黃玄衣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我,“是嗎?”
“當然是啦。”我斬釘截鐵地說道,“十字架上的耶穌妳又不是沒看過,他才穿多少衣服。”
“這倒是……但是……”
“沒什麽但是了,妳放心吧,我只拖妳的外衣和裙子,裏面的衣服我絕對不動的。”
“妳真的能忍住嗎?”黃玄衣半信半疑地問道。
“拜托,妳剛才都那個姿勢了,我不是也沒動妳麽?”
“這倒是……”黃玄衣點了點頭。
我於是趕緊幹凈利落地把黃玄衣的外套除掉,然後輕輕壹拉,將她的長裙拉了下來,說道:“趴在床上,我幫妳綁。”
“妳真的不能突破底線喔。”黃玄衣看了我壹眼,再壹次申明道。
我拼命點頭,“放心吧,我說話算數。”
我說完,黃玄衣才終於重新躺在了床上,然後我像剛才那樣把她綁了起來,只不過是差別是,這次我把她的腳也綁了起來。這樣,她的腦袋就埋在了枕頭上,雙手被綁在伸手,胸部依然被特別突出,臀部高高翹起來,雙腳赤裸著交叉放在臀部之下。此時此刻,身上除了壹條白色內褲與貼身內衣,胸罩以外,黃玄衣的身上再無任何遮擋。眼前是讓人簡直無法忍受的誘惑,耳邊是貝多芬激昂得猶如戰鼓壹般的音樂,使得我內心侵犯的欲望越來越強烈。然而,我卻依然以過人的毅力忍住了。我真他媽懷疑我是天使!我這樣都忍得住。
而我之所以這樣忍,並不是因為我有多麽正人君子,而是因為我有壹個小小的原則,那就是我可以誘惑女人,但是決不強迫女人。在違背女人意願下行房,對我來說,是壹件很恥辱的事情。而黃玄衣既然身為壹個虐戀者,那麽她自身的性欲就並不是非常強烈的。必須通過SM這種行為來挑動她的情欲。所以,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使勁渾身解數,百分百地滿足她,從而成功挑起她的情欲。
第壹節 罪惡聖經(下)
深吸了壹口氣之後,我再給黃玄衣戴上眼罩,然後再在她的嘴上堵上圓球型的口塞,我再跑到黃玄衣的包裏翻出了她所說的那本記錄者聖經經典句子的筆記本。
壹切就緒之後,我雙手合十,深深吐了口氣,然後壹手撿起紅色的鞭子,壹手拿著拿著那本筆記本,在雄偉的貝多芬第九進行曲的伴奏中,開始大聲朗誦了起來,“約翰福音第壹章,生命在他裏頭,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裏,黑暗卻不接受光。”
朗誦完這壹句,我便揮鞭在黃玄衣身上不輕不重地打了壹下。這下,黃玄衣終於有反應了。她的身子輕輕往抖了壹下,往前去了壹些,然後又重新湊到我的鞭下。看她這表現,我知道這壹鞭的力道應該是剛剛好,我於是繼續念道:“馬太福音第七章,妳們要進窄門,因為引到滅亡,那門是寬的,路是大的,進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找著的人也少。”
然後,再用比剛才更大壹點的力道打了下去,黃玄衣身子猛地壹顫,腦袋揚了起來,搖了幾下,嘴巴裏支支吾吾的,卻無法發出聲音。
“哥林多前書第十五章,死啊,妳得勝的權勢在哪裏?死啊,妳的毒鉤在哪裏?死的毒鉤就是罪,罪的權勢就是律法。感謝上帝,使我們借著我們的主耶穌基督得勝。”
我這壹鞭比剛才剛壹鞭更重了,黃玄衣的身子猛地崩直,好久之後,才疏緩過來。她轉過頭,望著我,很可憐地搖了搖頭,我仿佛可以看到她隱藏在眼罩之後的大眼睛眨巴著放出哀求的眼神。
我看了她壹眼,像她平時顯出法官壹般冷漠的神情,繼續高聲念道:“馬太福音第七章,妳們聽見話說:‘當愛妳們的鄰人,恨妳們的仇敵。’只是我實實在在地告訴妳們,當愛妳們的仇敵,為那逼迫妳們的禱告……有人打妳的右臉,妳把左臉也讓他打;有人要妳的裏衣,連外衣也讓他壹同拿去;有人逼迫妳跑壹裏路,妳就同他壹道跑二裏。”
說著,我便高高揚起了鞭,這時候,黃玄衣頓時後怕地身子縮成壹團,眼睛也閉了起來,而這次我卻是高舉輕落,打在她身上的鞭子很輕。黃玄衣有些愕然,又有些感激地看著我,我這時候並不看她,只是繼續高聲念道:“約伯記第十九章,我知道我的救贖主活著,末了必站在地上。我這皮肉滅絕之後,我必在肉體之外得見上帝。”
我甩出壹鞭,末了,還把鞭子在黃玄衣的身上緩緩地移動,而黃玄衣的身子也輕微地顫抖著,顯示著與貝多芬音樂相同的節奏。
“羅馬書第十三章,凡事都不可虧欠人,惟有彼此相愛,當常以為虧欠,因為愛人的,就完全了律法。像那不可奸淫,不可殺人,不可偷盜,不可貪婪,或有別的誡命,都包在愛人如己這壹句話之內的。愛是不加害於人的,所以愛就完全了律法。”
“羅馬書第八章,誰能使我們與基督的愛隔絕呢?難道是患難嗎?是困苦嗎?是逼迫嗎?是饑餓嗎?是赤身露體嗎?是危險嗎?是刀劍嗎?……然而,靠著愛我們的主,在這壹切的事上已經得勝有余了。”
“以賽亞書第四十章,草必枯幹,花必雕殘,因為耶和華的氣吹在其上;百姓誠然是草。草必枯幹,花必雕殘;惟有我們上帝的話,必永遠立定!”
“傳道書第壹章,我又專心察明智慧、狂妄和愚昧,乃知這也是捕風。因為多有智慧,就多有愁煩;加增知識的,就加增憂傷。”
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越來越進入狀態。我甚至恍然間,真的覺得自己就是那邪惡的,假借上帝的名義來懲罰假耶穌的魔鬼。隨著貝多芬的音樂的節奏,我仿佛吟唱贊美詩壹樣,壹句又壹句將這些聖經朗誦了出來。而每朗誦壹遍,我便會隨著朗誦的聖經的內容,而決定甩在黃玄衣身上鞭子的輕重。而黃玄衣,她也跟我壹樣,完全進入了狀況。她的身體似乎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鞭笞,並且在神聖與邪惡,純潔與淫穢,救贖與鞭笞之間獲得了巨大的刺激。
她的情欲越來越高漲,她的嘴唇中不斷地流出濃密的唾液,因為雙手已經綁在了她的身後,她根本無法伸手擦拭。所以這些甜蜜的唾液便順著口塞的邊緣,從唇角壹點點流淌出來。從嘴唇流到下巴,最後劃著幾道完美的弧線,有點流到胸前,濕潤了她白色的胸衣,有的順著肋骨,壹直流到大腿根部,還有的淌在白色的床單上,使整個床單變得壹片濕潤。
再接下來,我終於又慢慢地從我所表演的角色中走了出來,重新回到了我的常態。而誘使我做出這壹切的,那像綿羊壹樣受罰,此時正情欲高漲的黃玄衣。
這時候,我最後高呼了壹聲,“新約聖經馬太福音七章十五節,妳們要提防假先知,他們外表像綿羊,內心卻似惡狼!”
然後就再也無法遏制自己內心的魔鬼,伸手扯開黃玄衣嘴上的口塞,緊緊地吻在了她的唇上。黃玄衣此時似乎已經意識模糊,完全沒有反抗,只是下意識的回吻著我。浦壹接觸,她嘴唇之間充盈的甜蜜的唾液,頓時全部落在了我的嘴裏,順著我的舌尖,滑落我的喉管,仿佛天鵝的淚水壹般,直叫人即感動又溫暖。
我拋下長鞭和筆記本,將整個身子伏在了黃玄衣身上。我們的身體仿佛被熔解了的蠟燭之淚壹般,緊密地糾葛纏綿在壹起,我們的舌尖在對方溫熱的口腔中溫柔地戰鬥著,鼻腔裏不斷地發出火熱的喘息聲。
最後,我終於再也無法承受這誘惑,即使是此時這麽做真的等於出賣靈魂,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我必須,我必須馬上去占有,否則的話,我就將被地獄的淫褻之火燃燒殆盡。
在貝多芬第九交響曲最強音出現的那壹剎,我扯去了的褲頭,並且壹把伸手扯去了黃玄衣下身最後的那壹件遮擋。而幾乎是與此同時,我聽到與貝多芬交響曲壹樣高亢的壹句吶喊,“妳說話不算數。”
然後,我就感到有壹股強大得不可匹敵的力量猛地踹在我的腰間,使我在床上翻滾了幾圈之後,飛在了床下。
壹兩分鐘後,身上卷了毯子的黃玄衣走到我的身邊,壹臉委屈地問道:“說好了不破底線的,妳怎麽亂來?”
我這時候已經顧不得辯解了,我只是問道:“妳是怎麽弄開繩子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當時壹時情急,壹伸腿繩子就開了。”
那麽粗的繩子,黃玄衣壹個弱質女子怎麽可能踩得開?毫無疑問,這是上帝的力量。果然,得罪上帝不會有好下場。
“妳沒事吧?”黃玄衣看我的表情,似乎極為痛苦,所以最後還是關心地問道。
我無力地搖了搖頭,“也沒什麽,就是好像腰要斷了。”
第二節 飛腿,又見飛腿(上)
遭到了上帝懲罰的我回到房間以後,壹直都無法睡去。倒不是什麽情緒沒有消退而孤枕難眠,主要是那壹腳踹得實在是太狠了,我這小身板根本無福消受,整個晚上都隱隱生疼,怎麽躺都覺得不舒服,只能睜著眼睛可憐巴巴的數綿羊。
當我數到兩千六百九十五只綿羊的時候,疲倦終於戰勝了疼痛,我昏昏沈沈地睡過去了。正當睡得迷糊糊,就聽到門口“咚咚咚”的直響。我煩都煩死了,心想肯定是錢不易這個家夥。唉,覺都不給好好睡壹覺,怎麽做老板的都是這樣,給妳錢,要妳命。不過,這次畢竟是來做事情,不是來度假的,我也不好說什麽,只能無奈地打了個哈欠,起身走到門邊,把門打開。
結果門壹開,我就看到黃玄衣提這個小袋子站在門口,“妳的腰怎麽樣?我買了藥膏,要不要用?”
“多謝妳的好心,藥膏就免了,妳以後別再這麽踹我,我就阿彌陀佛了。”我沒好氣地說著,甩著手,打著哈欠,重新趴回床上。黃玄衣跟著我走到身後,坐在床邊,嘟著嘴巴說道:“妳要是不亂來,我也不會踢妳啊。”
我把頭蒙在枕頭裏,含含糊糊地說道:“姐姐,我是壹個正常的男人,我昨天晚上能夠那麽久才原形畢露,我已經正直得可以拿傑出青年獎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當時是妳自己說妳忍得住的啊。”黃玄衣又說道。
“唉……”我悲哀地長嘆壹聲,伏在床上舉高雙手,“我投降,我永遠是不可能辯得過妳黃大律師的。好吧,是我錯了,我卑鄙,我無恥,我淫賤下流,我說話不算數,可以出去了吧?我現在只想好好睡壹覺。”
黃玄衣見我這麽自己踩自己,又替我說話道:“妳也別這麽說,我知道妳人其實不壞。要是別人,早就不知道幹什麽了。”
“妳就不用誇我了,關鍵時刻,別再拿妳的無敵鴛鴦腿踢我,我就很感動了。”
“妳別老提那腿,我不是故意踢那麽重,是妳的動作太突然,我本能反應嘛。喏,我這不是給妳買的嗎?”黃玄衣說著,提起藥膏,“別生氣了,坐起來讓我幫妳貼藥膏吧。”
“貼,貼,貼妳個頭,妳知道妳踢在哪兒嗎?”
黃玄衣聽了我的話,下意識地看了看我的下腹,臉色頓時紅潤了起來,無聲地把藥膏放在了床邊的桌上,不敢再說什麽。
過了好壹陣,她才怯生生地說道:“那下次的時候,妳註意壹點,不要亂來,我也註意壹點不要亂踢了。”
“什麽?”黃玄衣的這句話,讓我顧不得腰疼,騰地壹下坐了起來,“還有下次?姐姐,妳放過我吧。我年紀還輕,我還有好多心願沒有完成,妳就不要再搞我了。”
“但是……”黃玄衣有些遲疑地猶豫了壹下,最後於還是咬著嘴唇說道,“妳不覺得昨天晚上很刺激嗎?”
“我只覺得很刺痛。”我摸著我至今依然隱隱作痛的腰間,說道。
黃玄衣不可理解地看了我壹眼,說道:“怎麽會呢?妳應該也覺得很刺激才對啊。”
“扯吧妳,妳讓我踹壹腳試試,看看妳會不會覺得很刺激?”我沒好氣地說道。
黃玄衣疑慮地看了我好久,問道:“妳到底是不是虐戀者?”
黃玄衣突然這麽發問,讓我壹時語塞,“我……”
黃玄衣看到我這反應,猛然壹下從床上站了起來,指著我厲聲道:“妳居然騙我?”
隨著黃玄衣這壹聲厲喝,我跟黃玄衣之間的局面頓時來了個乾坤大挪移,本來兇巴巴的我現在翻反倒變成了小心翼翼地解釋的壹方了,我故作莫名的聳聳肩,“我沒有,我哪有?我真的是虐戀者,我只不過是程度很淺很淺的那種,這個我想我應該已經跟妳說過了吧?”
“如果妳真的是虐戀者,那妳昨天晚上應該很享受那種氣氛才對,可是妳壹點也不。”
“誰說的?”我無比冤枉地高舉雙手,“我當然享受,我簡直享受死了。我昨晚整個晚上都非常享受,當然了,是在妳飛出那壹腳之前。”
“如果妳真的很享受,那妳為什麽會那麽急色的來脫我的褲子?”黃玄衣反問道,“如果妳真的是壹個虐戀者,妳真的享受那種氣氛的話,妳根本就不會那麽做。”
“我是虐戀者,可……可是姐姐,我……我也是男人啊。”
“如果妳是真的虐戀者,妳不會那麽急。因為對於我們正常的虐戀者來說,當時那種氣氛和情景本身,就已經是極強的刺激了。我們已經可以從這種行為當中獲得極大的快感。性行為並不是虐戀者所最為追求的,在百分之四十以上的虐戀行為中,都不伴隨性行為。可是昨晚的妳卻顯出壹副急不可耐的想要……那個的樣子,這只能證明壹件事,那就是妳不是虐戀者,從頭到尾,妳都在騙我。”
黃玄衣好像吃了千年靈芝壹樣,突然智商暴漲,竟然像分析法律案件壹樣,冷靜理智地把我昨晚的心理給剖析了個清清楚楚。
就算如此,我也是死不認帳的。這種事情是典型的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最多壹年,我絕不會嘴軟。
“妳說的都是對的,我不知道怎麽反駁,不過沒關系,反正我從來沒有吵贏過妳,只能告訴妳,我真的是,真的。”我壹臉誠摯地撒謊道。
我發現黃玄衣壹旦清醒起來,腦袋簡直是好用得驚人,她竟然壹點也不被我天真無辜,坦率真誠的表情所欺騙,幹脆利落地指著我說道:“妳還騙我。”
“我沒有。”我大義凜然地搖頭。
黃玄衣生氣地站在我的床邊,腦袋無意識地四處亂看著,我猜她這個時候的腦子裏壹定很亂。隨便說錯壹句話,說不定就會帶來很惡劣的後果,所以我只是插著腰,像打坐壹般端坐在床上。我們對峙了好壹陣之後,黃玄衣轉過身,看著我,說道:“好,既然妳這麽說,那我現在就去房子裏拿鞭子過來,只要妳讓我打壹百鞭,我就相信妳。”
“啊?”壹聽到黃玄衣的這個建議,我頓時惶恐地皺起眉頭,“不壹定非要用這麽極端的方式來證明吧?”
第二節 飛腿,又見飛腿(下)
“最極端的方式見效最快,不用說了,就這麽辦。”黃玄衣說著,拔腿就要往門外走。想著那根指頭壹樣粗的鞭子甩在我身上的感覺,我趕緊害怕地從床上跳下來,壹把拉住了黃玄衣手臂,“妳別……”
當我拉住黃玄衣之後,壹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解釋,而黃玄衣也沒有說話,我們於是又保持這種奇怪的沈默大約十幾秒之後。黃玄衣幽幽地嘆了壹口氣,轉過身,用很緩和的語氣對我說道:“不管怎麽說,妳還算沒有壞透,事情沒有做絕。所以,就算妳真的不是虐戀者,我也不會怪妳,我只是不喜歡被人騙。天齊,告訴我實話,妳到底是不是虐戀者?”
看到黃玄衣這麽真誠,溫柔的語氣,我原本堅如磐石的決心動搖了,我猶豫地搓著衣角,“怎麽說呢,其實,從某個角度來說,每壹個人類都有壹定的虐戀者的傾向,所謂的……”
“我不想聽這麽多,我只想知道,妳回答是或者不是。”黃玄衣說著,雙眼認真地與我對視,“天齊,不要再騙我。”
看著黃玄衣這麽誠摯的目光,聽著黃玄衣這麽誠摯的話語,我的決心終於被打開了壹絲裂縫,“不……是。”
我話音剛落,將看到黃玄衣原本的壹臉哀愁陡然大變。然後,我便看到她突然往後退開兩步,我很是奇怪,“妳幹……”我這句話還沒說完,黃玄衣便用她的行動回答了我的疑問,她壹個迅速回旋,然後壹個左側踢,正踢在我昨晚被踢的那個部位。
和昨晚壹樣,我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聲音,身子就已經軟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候,我的房門被人推開,是錢不易走了進來。看著癱在地上的我,他摸不著頭腦地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黃玄衣沒有回答他,只是恨恨地沖我罵了壹句,“流氓。”
然後就憤慨地轉身走了。
錢不易不解地眨著眼睛看著黃玄衣走出去之後,趕緊走過來,將我扶到沙發上,問道:“妳又怎麽招惹這位姑奶奶了?”
我此時面如死灰,心也壹樣如死灰,我用我生平最大徹大悟地聲音說道:“這是上帝的懲罰。”
錢不易不解地笑了笑,“妳瘋了嗎?妳都在說些什麽呀?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我無力地擺了擺手,“這個故事很長,壹時我講不完。如果妳不介意的話,我想先上醫院。”
“妳啊,還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錢不易說著搖了搖頭,撥了壹個電話號碼。
不多時,壹個醫生帶著壹個護士來到我的房間,幫我略微檢查了壹下之後,跟我說,“沒什麽大問題,休息壹下就好了。”
這還沒什麽?我靠,妳哪個學校畢業的?我的小腹疼得都轉筋了,居然還沒什麽?
不過,我這話也只敢在腦子裏過壹下,根本就不敢說出來。這世上比廚師更不能得罪的,只有兩種人,壹個是醫生,壹個是護士,因為前者幫妳開藥,後者幫妳打針。
“給妳壹個按摩器,把這個放在小腹上按摩兩個小時,應該就沒事了。”我在心裏剛罵完這醫生,他就遞給我壹個東西,等我伸手接過去之後,他又說道,“以後跟女孩子打鬧要有個度,要是她下力再重壹點,那妳可就真是大件事了。”
這時候,我才知道我錯怪這個醫生了,他還是滿知道病根的,我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沖他笑了笑。不好意思之余,也覺得很有趣,怎麽醫生還隨身帶按摩器的,難道他老婆跟黃玄衣壹個品種?
錢不易見醫生診斷得已經差不多了,便站了起來,向這位醫生道謝,然後付了診金,把醫生送出門。之後,他便趕緊竄回房間,坐在我床邊,問道:“餵,現在可以說了吧,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我把按摩器插上電,放在小腹上按摩了壹下,不是蓋的,果然舒服了許多,整個人都覺得神清氣爽了,“妳等壹下,等我按摩壹下。”
錢不易看了看我的小腹,笑道:“怎麽?是玄衣打的?”
我嘆了口氣,說道:“準確的說,是踢的。”
“踢的?”錢不易奇怪地眨了眨眼睛,“妳對她幹什麽了,怎麽她會踢妳?”
“還不就是……”我差壹點就要將虐戀這件事情脫口而出,好在我這句話就要沖口而出的時候,我及時的停住了。這種事情,還是不跟錢不易說為好,我於是嘖了壹聲,故作輕描淡寫地說道,“有什麽呀,還不就是壹直看不順眼。剛好剛才她來我房間借充電器,我站起來的時候壹不小心,看了壹下她的胸,所以借機發作而已。”
錢不易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我都跟妳說了,妳少惹她,沒好處的。”
“妳放心吧,我以後見到她會繞著走的了。”我苦著臉說道。
錢不易看了我壹陣,又問道:“怎麽樣?身體還扛不扛得住?”
“本來很難受,不過現在讓這按摩器按了壹下之後,確實很舒服,現在已經好多了,怎麽,有事嗎?”
“也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今天方藏請了幾個生意上的朋友壹起吃飯,邀請我也去。剛好我今天晚上又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沒有辦法去。如果妳身體可以的話,我想讓妳替我去。飯桌上的那些人都是我們將來用得著的人,妳現在去熟悉壹下也沒什麽不好,只是妳記住壹定要傲氣壹點,不可以太隨便,因為妳坐在那裏不止是代表我,還是代表我們錢家。”
我點點頭,說道:“拿了妳的工錢,也沒做什麽事情,總算有機會稍微做點事情對得起我的工資,所以妳放心吧,我會辦好的。”
錢不易看了看我的小腹,說道:“那妳身體沒問題吧?”
“沒事,輕傷不下火線。”我笑了笑,說道,“妳要是實在過意不去,給個十萬八萬的慰問壹下,我倒也是不介意的。”
“去妳的,盡想著不勞而獲。”錢不易在我肩上輕輕打了壹下,“為了讓妳看起來更像是那麽回事,我讓玄衣跟妳壹起去。”
我皺著眉頭,說道:“她不可能會去吧?”
錢不易搖了搖頭,“這妳放心,她絕對會去,錢家的人做事公私分明。”
正如錢不易所說的,晚上七點鐘,我果然準時在樓下大廳準時見到了正坐在那裏的黃玄衣。我這時候,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所以膽子又大了些,中午發誓見了壹定繞著走的黃玄衣,現在又敢笑著走上去,跟她說話了,“沒想到妳還真壹起去啊。”
黃玄衣站了起來,冷冷地道:“這不代表我原諒妳,我只是完成我的工作。”
“錢不易說得果然沒錯,錢家的人做事果然公私分明。”
黃玄衣沒有理會我,只是轉身往門外走去,在門外已經有壹輛豪華轎車在等著。我略略趕快些,走到她身邊,又問道:“不過有壹點我不是很明白,妳明明是姓黃,可是為什麽錢不易會說妳是錢家的人呢?”
我滿以為黃玄衣不會搭理我的問題,不過略略出乎我意料的是,在上車之後,她壹臉冷漠地回答了我的問題,“因為我們家從祖父開始,就替錢家做事,錢不易認為我們跟他們是壹家人,所以才會這麽說。”
“是這樣啊。”我把雙手交在身後,伸了個懶腰,說道,“這麽說,這個說法算是壹種信任的表示了。”
黃玄衣靜了壹會,問我道:“錢先生也有跟妳說這種話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不過我也不希望他說。我姓楚,還是比較適應做楚家的人。”
“看不出來妳還挺有野心的。”黃玄衣瞄了我壹眼,飽含深意地說道。
我再次搖了搖頭,“野心倒談不上,只是,不管錢家多有錢有勢,如果有壹天,我真的被稱為是錢家的人,我想我壹定會很不高興。”
過了壹會,黃玄衣又追問道:“那妳想做什麽人?”
“無所謂,做自己就好了。”我癟了癟嘴,打了個哈欠,說道,“妳呢?妳想做個什麽樣的人?接妳哥哥的班,做錢氏家族的首席律師?”
黃玄衣仿佛突然發現,在原本應該冷戰的我們兩人之間,現在的這種氣氛未免有點過於和諧了。所以她剛有些好轉的臉色又變得冰冷起來,“我為什麽要告訴妳?”
我笑了笑,不以為意,我知道,黃玄衣的內心深處,並沒有真正生我的氣。
她之所以要這樣對我,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她是壹個女人,壹個需要保護自己的矜持和尊嚴的女人。
第三節 張宏選養子(上)
“今天出席的除了我們兩個人以外,壹共還有六個人,兩個是地產商,壹個貿易公司的總裁,壹個是江北省招商負責人,還有壹個報刊主編,還有就是方藏。我給妳們大致講壹下他們的背景……”
車子開出壹兩分鐘之後,黃玄衣就從口袋裏掏出PDA給我念了起來,我聽她念到這裏,就伸手攔住了她,“吃頓飯而已,用不用這麽緊張?”
“這頓飯可不是白吃,這些人來頭都不簡單,兩個地產商都是河西趙家的旁系,貿易公司的那個老板更是江浙蘇家的直系,加上我們,四大家族來了三家。這次妳代表錢先生出去,就是錢家的面子,萬壹出了什麽低級錯誤,妳還好說,我還不得被我哥罵死。”
我聽到黃玄衣說這個,就壹陣壹陣的頭疼,“別老錢家錢家的,說得跟國際外交壹樣,至於那麽嚴重嗎?”
黃玄衣似乎本來是不打算說的,見我這麽不放在心上,才終於說道:“我說妳是真傻,還是假傻,難道妳就沒看出來這算是錢先生對妳壹個小小的考驗嗎?”
“考……驗?”我有些奇怪地望著黃玄衣,“吃頓飯有什麽好考驗的,再說今天這些人也不算是什麽有份量的人物,妳何必搞得這麽鄭重其事呢?到時候反而讓人家笑話了。”
“事情沒那麽簡單,這幾年來,因為全球能源價格上揚的關系,蘇家和趙家都在進軍能源產業,而錢家因為行業擴展,也在插手地產和航運生意。所以,這幾年大家的磨擦並不少。如果今晚來的,真的都是最有份量的人,那反倒不怕了,因為最重要的任務,說話都要註意影響,就算心裏有芥蒂,臉上也是照樣壹團和氣的。真正難搞的,恰恰是這些有些份量,卻又不大需要考慮影響的人物。他們心裏有氣就會肆無忌憚地發泄出來,說起話來自然也會比較尖銳。妳太當真,他壹轉臉就可以說是玩笑,顯得妳小家子氣。妳要是壹味笑臉相迎,妳又丟了面子。所以,今晚這頓飯可不是壹般的過場飯,最是考驗壹個人應對。”黃玄衣說著,瞄了我壹眼,“吃這頓飯,妳壹不能丟面子,二不能丟風度,三還要維持著表面的壹團和氣。人家都說,中國人的辦公室都只能辦小事,大事全都是在酒桌上辦成的。不要小看這吃吃喝喝,逢迎交際,多少大事都是在談笑之間,就這麽觥籌交錯地定下來的。就像錢先生的父親錢老先生,他在這方面的功力就深得很。他這個人事情多,尋常難得有休息時間。但是只要壹有重要的飯局。他就是再忙,也壹定要先臥床休息三個小時才出發。我幾年前也像妳壹樣,覺得很奇怪,吃頓飯怎麽還搞得這麽麻煩呢?我忍了很久,終於有壹天,我忍不住把這個問題問了錢老先生。妳才錢老先生怎麽跟我說?”
黃玄衣說到這裏,居然停了下來,把我給急得,“哎喲,又不是說評書,妳還吊什麽癮啊,妳就趕緊說吧。”
“錢老先生跟我說,我這哪是去吃飯啊,我這是去打仗啊。商場如戰場,妳當這商場的戰場在哪?就在這圓圓的酒桌上!手裏的酒,嘴巴裏的話,這就是妳的千軍萬馬,壹個不小心,喝錯壹杯酒,說錯壹句話,分分鐘都要妳用真金白銀去彌補。”
聽完黃玄衣這番話,我咋了咋舌,“聽妳這麽說,我現在總算知道妳為什麽說這是錢不易對我的考驗了。原來這酒桌上的學問還真是大了。”
“別人的飯有那麽好吃的麽?”黃玄衣白了我壹眼,說道。
我笑了笑,轉過頭看著黃玄衣,有些曖昧地說道:“唉,雖然妳現在對我兇巴巴的,可是我知道,我們家玄衣心裏還是向著我,哈哈。”
“滾!”黃玄衣瞪了我壹眼,把PDA收了起來,再也不願跟我說話了。
我笑著看了她壹眼,也沒說什麽,只是輕輕把手握在青龍戒上,在心裏笑道:“錢不易的面子我先不管他,但是想讓我在美女面前沒面子,那可辦不到。”
十五分鐘後,豪華轎車抵達方藏的家中。在臨走入他的客廳之前的壹分鐘,我進入青龍戒,要求值班靈魂推薦壹個最具有商業頭腦的靈魂出來。結果這個值班靈魂幾乎是想也不想就給我推薦了壹個人選——唐風。
因此,當我雙腳踏入方藏的客廳那壹剎那,我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我,而是我跟唐風的靈魂的融合。我已經是很疏懶,滿不在乎的人了。但是當我跟唐風的靈魂融合之後,我感到我竟然變得比先前更加疏懶和不在乎。而與從前不同的是,這種疏懶和不在乎,不再是簡單的本性,更是壹種曾經滄海,看破風雲的居高臨下的心態。方藏以及客廳裏的這些人,對我來說,已經從不用害怕降成了不在話下的級別。
當我帶著壹臉自然而然的笑意,跟黃玄衣站在方藏的門口的時候,就看到桌上的那些人轉過頭,壹副要站起來的樣子。當發現來人是我之後,又都穩住身子壹動不動了,只有方藏壹個人站起身來迎接我。自古以來,最是勢利的,無外乎商人和老鴇。所以我倒也不覺得有什麽,笑著緩步走了過去,朝著方藏伸出手,握著他的手,說道:“方先生,真是太對不起了,希望我沒有遲到。”
“沒有,沒有,剛剛好。”我猜方藏對錢不易不能親自來,心裏多少還是介意的,不過不好在我面前有什麽表現罷了。我也不管這許多,只是滿臉笑著直著腰跟他走到桌邊,而黃玄衣則慢我半個身子的走在後面。
方藏給雙方介紹了之後,我和黃玄衣剛坐下,就聽到趙家兩個地產商中較年輕的那壹位,笑瞇瞇地說道:“錢先生年紀雖然輕,但是地位可高得很。我們這些人雖然沒有機會跟他吃飯,但是能夠跟他隨便派個的兩個人共進晚餐,也算是福氣了。”
第三節 張宏選養子(中)
這話說的是刺得不能再刺了,黃玄衣的眉頭壹動,正要說話,被我在桌底下伸手按住了,然後我就仰首哈哈大笑了壹陣,笑完之後,我才說道:“各位不要誤會,錢先生今天沒來,可不是到哪兒泡MM去了。他是奉他老爸之命去見他的那些叔伯去了。大家族嘛,沒辦法,人又多,又重禮節和面子,見了壹個,就非得全部見了不可,不然得罪人啊。在座的都是有身份的,這個意思我想大家應該都明白。大家要是再覺得心裏不舒服的話,那也好辦,今天大家酒少喝點,剩下的我全帶回酒店去,罰他全部喝下,怎麽樣?”說到這裏,我不管其他人什麽反應,又自己笑了壹下,繼續說道,“至於今天來的人嘛,我自然是隨便派來的,但是我身邊這位可不壹樣。她不僅是錢氏家族的預備首席律師,更是錢氏家族裏公認的第壹美女。錢先生好不容從他老爸把她搶了過來,平時除了臥室和洗手間之外,是去哪都帶著的。今天,錢先生把她都派出來了,妳們要是還說這是隨便派來的,那我怕錢先生可要跟妳們急了。”
我說的這些話自然都是無聊的廢話,壹點意義也沒有的,但是酒桌上最重要的,就是懂得如何說廢話。廢話說好了,比正經話要頂用得多。妳看著場面上,不就是因為我這壹席話,大家都笑了起來嗎?
而剛才那個發言的趙家的人,這時候又笑著說道:“楚老弟年紀雖輕,卻會說話得很,錢不易不愧是錢氏家族最有希望繼承的成員,身邊沒有等閑之輩,怪不得錢家這幾年不管是地產,還是航運,都做得風聲水起。”
這又是挑釁的話了,不過我懶得跟這鳥人磨牙齒,於是便笑著輕描淡寫地將他的鋒芒避了過去,“等閑不等閑的倒沒什麽,最重要的是,不要等菜。方先生,幹說了這麽久,還是清水壹杯,妳不會打算就這麽招待我們吧?”
方藏聽我這麽說,便趕忙拍了拍手,說道:“對,對,對,聽兩位說得精彩,差點把正經事給忘了。天下事沒有大得過吃飯的,阿忪,上菜。”
菜壹個壹個上來,我們大家邊吃邊聊,氣氛還算好。只是那個姓趙的,還老是東壹句西壹句的含沙射影,搞得我很煩他,真是恨不得罵他兩句,媽的,得罪妳們趙家的又不是我楚天齊,是錢家。有本事妳打電話去隴西找錢不易他爹嚷嚷去,別在我耳邊跟蒼蠅似的,吃頓飯都不讓消停,煩不煩?
想是這麽想,但是我知道今天這頓飯,我是來交朋友,不是來得罪人的。所以不管這個姓趙的怎麽吵吵,我都是壹句重話沒說,只是巧妙得繞了過去。來來去去十幾分鐘之後,那個姓蘇的貿易行的老總就說了壹句,“小趙,妳就少說兩句吧。”
很顯然,他說的這句話是所有人的心聲,因為這個姓趙的不止是搞得我吃飯不安生,大家也被他叫得心神不寧。雖然臉上都是笑嘻嘻的,但是心裏其實都惡心壞了,這個姓趙的,無論是口才還是風度都跟我完全不是壹個檔次,老是糾纏不休的,有意思麽?
姓蘇的說完話之後,這位小趙同學才終於消停,這吃飯的氣氛才終於恢復正常。而這時候,我側過臉,看了看黃玄衣,見她是壹副大松壹口氣的樣子,便笑著搖了搖頭。而黃玄衣看到我的笑臉,並不回避,反而正視著我,臉上滿是迷惑和不解。
我沖著她眨了眨眼睛,重新掉轉頭,裝作很認真的聽在座的人說話的樣子。男人嘛,都是壹個死德行,只要坐在壹起,礙著黃玄衣在座不好說卑鄙下流的事,就只能故作風雅,談談風花雪月了。我壹直笑著坐在壹旁,偶爾插壹兩句,給別人捧捧場,而更多的時間,是在望著牛排發呆,心裏想,“真他媽無聊,什麽時候放學啊?”
就在我百無聊賴地這麽耗著,壹心期待著這個鳥餐會快點結束的時候,他們突然爆出了壹個讓我很感興趣的話題。說出這個話題的人,是那個報紙主編,他笑著用壹種八卦的語氣說道:“我想諸位應該知道張宏選養子的事情吧?”
“當然知道了。”又是那位小趙同學接話道,“張宏年輕的時候得了場病,失去了生育能力,而在此之前,又沒有留下兒女,所以絕後。他先前收了壹個養子,這個人原名叫葛放天,後來跟了張宏改名叫張放天。他的能力很強,是張宏的得力助手,在昊陽集團裏地位很高,也是眾所周知的張宏的繼承人。但是幾年前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張放天突然改回原名,反出昊陽集團。所以,從那時候起,張宏和昊陽集團便失去了繼承人。這幾年來,壹直傳說張宏在全世界範圍內物色養子,作為他的繼承人。”
“沒錯,就是這麽回事。張宏這個人,他是走私起家,九十年代北中國與獨聯體明裏暗裏的貿易,他壹個人就占四成,南中國石油,電子,彩電的走私,他也狠插了壹腳。當初,中國大陸所有的走私商裏,如果想抓,必須到政治局討論的人,只有兩個,壹個是賴昌星,另壹個人就是張宏。賴昌星讀得書少,過於狂妄自大,公然與中央對抗,當然沒有好下場。張宏卻是個讀書人,他深知富不與官爭的道理,壹方面向海外轉移資產,分散風險,壹方面與國務院形成妥協,補交了大量稅收,並且在京城大撒金錢,方方面面都打點到了。最後,終於被他險險過關,逃出生天。論總體的錢和勢,他雖然不能和四大家族相提並論,但是他是單槍匹馬,如果單論個人的真實財富,那些所謂的中國首富不過是個笑話,即使是放眼全亞洲,能夠與他匹敵的,也不過壹只手就數得過來。最重要的是,他當初是幹偏門起家的,在黑道幾乎可以說是手眼通天,他現在雖然已經漂白了,但是他對黑道的影響力依然非常之大。東北有很多公安部都覺得很頭疼的黑社會頭子,都是他壹句話,就被迫放棄幫派,帶著所有的錢財出洋。而他讓出洋的那些人,公安部也壹律既往不咎。很多江湖中人都說,這幾年中國黑幫的很多變局都是他壹手操縱,比如北方方天海取代張斷刃,還有彭耀在南方的崛起,這些幕後都有他的影子。”
第三節 張宏選養子(下)
我聽到這裏,不由得在心裏贊嘆地點了點頭,不愧是報紙主編,說點八卦都說得跟小說似的,還真吊人胃口。而最吊我胃口的,是這個什麽張宏竟然跟張盛的老爸有那麽深的淵源。所以,我接下來就聽得更加的聚精會神了。
“張宏今年六十四歲,從壹個人的人生來講,從兩手空空混到今天黑白兩道通吃的地步,也算是不枉此生了。但是就像趙先生所說的,這樣壹個人了不得的人,偏偏無後。自從張放天反出去後,張宏就壹直在為自己的事業物色繼承人。前前後後也秘密地選過不少人了,政界商界軍界,甚至於學術界,藝術界都選過了,可是卻沒有壹個人中選。張宏出道的時候,打打殺殺的日子沒少過,身上到處都是病根。他雖然只有六十多,但是身體已經不是那麽好了。如果他再不趁著身體還撐得住,趕緊選人的話,那麽他將來就算選上了,也沒有機會去培養和扶持。到時候,他苦心經營的壹切說不定就要付之東流了。所以,按道理他應該很急才對。但是奇怪的是,自從今年年初開始,張宏卻反而再也沒有派人四處去找人了。壹直到這個星期,我們的記者才無意中發現張宏突然出現在香港,至今沒有離境,而這段時間他即沒有跟任何人見面,也沒有任何商務行為。所以,我猜,他這次來香港並不是為了商務,而是為了選人。”
聽到他說得這麽神秘,就連方藏也忍不住問道:“聽妳說得這麽真,那妳應該知道,他這次要選的人是誰吧?”
這位報刊主編笑著搖了搖頭,“我們只知道他來了香港,至於他的行蹤卻是壹點也不知道的。只是香港記者那麽多,他這麽大的人物,只要壹出現,肯定會被發現。而他來了將近壹個星期,卻始終壹點消息也沒有,所以我才會這麽猜測。”
“哈,不愧是報刊主編,壹點影子都還沒有的事情,聽妳這麽壹說,倒好像是真事壹般,怪不得妳們的報紙那麽好。”那位江北官員笑著指了指這位主編,說道,“既然如此,那妳為什麽不直接把妳的這段猜測登出來呢?反正妳們香港的法律那麽寬松,不管多沒影的事,只要加句據消息人士稱就行了。”
“如果是別人,妳就不是聽到我在這裏跟妳們講才知道這件事,而是在報紙上看到了。但是張宏,我們卻是不敢的,這種人我們報館還得罪不起。”報刊主編笑著搖手道。
這時候,我端起杯子笑道:“這麽說,我就預祝這裏的諸位早日中選了。”
我這話壹說,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方藏更是笑著說道,“哈哈,楚老弟,妳最年輕,妳最有希望。”
晚上約莫十點半左右的時候,飯局終於結束了。然後方藏就要拉大隊去夜總會,我因為有黃玄衣在,所以他們就沒有強拉我去。到這裏,我跟他們就分道揚鑣了。
從方藏的家中走出來之後,我壹直在想這個報刊主編所說的事情,不是張宏找養子的事。而是張宏與張盛的父親,方天海,彭耀之間的關系。各種各樣的資料在我的腦子裏匯集成堆,但是卻完全難以形成條理性,我根本無法知道事實的真相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只是本能地覺得,事情似乎不是這位報刊主編所說的這麽簡單。
看到我壹臉嚴肅,黃玄衣有些奇怪地看著我,問道:“妳在想什麽呢?”
我轉過頭看了她壹眼,隨口說道:“沒什麽,我在想我剛才有沒有哪裏說錯話。”
黃玄衣看了我壹眼,點了點頭,說道:“坦白說,雖然我對妳的能力壹直有懷疑,但是妳剛才的表現絕對稱得上錢先生給妳的工資。”
我看她現在看我的眼神已經比起初緩和了許多,看來剛才在飯廳的良好表現,很大程度地抵消了她對我的惡感。
我於是沖她笑了笑,說道:“難得妳誇我。”
這時候,黃玄衣突然又問道:“妳猜,那個張宏所選的養子究竟會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我搖了搖頭,笑道:“我只知道不會是我這樣的就對了。”
“那倒也不壹定。張宏這個人既然能夠白手起家做出這麽大的事業,那肯定是個非常人。而妳這個人做事也是稀奇古怪,無跡可循,也算的上是非常人。非常人做非常事。妳們兩個非常人碰在壹起,說不定張宏還就看上妳了也不壹定。”
“哈哈。”我仰首笑了笑,“那就承妳貴言了,我要是真能繼承張宏的家業,壹定分五十億給妳。”
“我只是說妳有機會,沒有說妳壹定行,瞧妳這大方的,好像錢已經到手了壹樣。”黃玄衣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妳要真有那麽多錢,妳就不會這麽大方了。”
“誰說的,我給妳寫欠條。”我故意裝作壹本正經地說道,“上面就寫帥哥楚天齊欠美女黃玄衣五十億,然後PS,前提是張宏那傻老頭真的把他所有家產給楚天齊帥哥。”
黃玄衣看著我,笑了笑,很認真地說道:“天齊,說真的,如果妳認真的話,我真的覺得妳其實可以做很了不起的事業。”
“那還是免了吧。”我搖了搖頭,“我還是寧願等天上突然掉壹筆遺產下來。”
“得了吧妳,誇妳幾句,妳還真是飄上天了。我要是張宏,我選養子也肯定選錢先生這樣的,不會選妳。”
黃玄衣這壹句話純粹是無心,但是我聽完之後,腦袋裏卻是壹個激靈,“囈……”
第四節 似曾相識燕歸來(上)
從方藏家裏歸來,當我跟黃玄衣即將在酒店門口下車的時候,剛好看到從另外壹輛豪華轎車上下來的錢不易。他的身後有壹個人走出來送他,在兩人握手分別,錢不易表現得很禮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尋常人或許看不出什麽,但是我跟錢不易相處已經有段日子了,我知道,他的這種表情其實意味著他的心中其實頗為不悅,只是在盡量克制而已。
等到錢不易跟那個人握手分別,那輛車開走之後,我們的車才進到酒店門口。壹下車,我就喊住了轉身就要走近酒店的錢不易,“錢師兄。”
錢不易轉回身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肅然,不過只是在剎那之間,便又重新笑了起來,雙手插在口袋裏,笑著望著我,問道:“今天晚上的表現怎麽樣?”
我笑著走了過去,說道:“除了完美之外,還是完美。”
“是不是真的?”錢不易說著,看著我身後的黃玄衣,“他有沒有吹牛?”
“很顯然是。”黃玄衣說著,瞄了我壹眼,“不過,他今晚的表現確實不錯。”
“嗯,能夠得到玄衣的贊賞,說明妳今晚的表現確實不錯。明天沒什麽事,妳上街去大采購吧,無論買什麽,只要不是太離譜的,壹律公費報銷。”錢不易說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家都累了,早點休息。”
說完,錢不易就轉過身,向著電梯走去。
在電梯裏,錢不易壹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角落裏,他不說話,我跟黃玄衣也不好說,於是,在短短的壹分鐘裏,氣氛顯得微妙而尷尬。
錢不易的房型跟我們不壹樣,所以不在同壹個樓層,所以我們倆先出電梯。
剛壹出電梯,黃玄衣就有些奇怪地說道:“我怎麽總覺得錢先生今天晚上有點不對勁?”
我笑了笑,說道:“怎麽,妳也感覺到了嗎?”
黃玄衣轉過臉,看到我壹點也不奇怪,便問道:“妳好像壹點也不驚訝?”
我笑著看著黃玄衣,奇怪地問道:“每個人總會有不對勁的時候,妳們女人不是每個月也都有那麽幾天麽?這有什麽好驚訝的?”
“懶得跟妳說,三句不離本行。”黃玄衣無趣的別過臉,又繼續說道,“依我看,壹定是在跟叔伯們吃飯的時候,聽到那些叔伯們說了什麽對錢老先生不敬的話,又不好當面反駁,心裏有點氣悶,所以才會這樣。”
“他的叔伯為什麽要對他老爸不敬?”我有些不解地問道。
“妳剛加入,自然是不知道的了,隴西錢家的主要經濟命脈是在能源,權力核心則是在隴西寶安。香港這些叔伯們都是被排擠在權力核心之外的,自然心有怨言,說點不敬的話也理所當然了。”
“喔,原來是這樣。”我點點頭,心裏想,果然,大家族都是壹個鳥樣,有錢沒錢都喜歡窩裏鬥。
在臨進房間之前,黃玄衣問道:“妳喔什麽?壹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難道妳有什麽高見嗎?”
我站在門邊掏出鑰匙,說道:“我能有什麽高見,只不過是壹個猜測罷了。”
“猜測?”黃玄衣站在門邊,看著我,眨了眨眼睛,“說說看。”
“在說這個猜測之前,我先問妳壹個問題。這次跟方藏簽約,各方面的事情都已經基本談妥,剩下的,只是個手續上的問題。而方藏並算不上什麽大人物,妳說,以錢師兄的作風和性格,他是不是沒有必要親自來?”
聽了我的這番話,黃玄衣歪過腦袋想了壹陣,“的確,錢先生是個眼界很高的人,尋常事情都不喜歡親自出面。不過,這畢竟是他第壹次獨立運作壹件事,慎重壹些,親力親為,也沒有什麽奇怪吧?”
“但是我們來香港的這兩天,又從哪裏看出來錢師兄對這件事情的重視呢?如果我記得沒錯,錢師兄只用了幾個小時就把這件事情快速搞定,然後就連方藏的面都沒時間見,整天忙著去見他的那些叔伯了,這就是所謂的重視嗎?”
如果要吵,我知道我肯定是吵不過黃玄衣的。不過,黃玄衣這次沒有跟我爭論,她只是皺著眉頭想了壹下,然後問道:“妳到底想說什麽?”
“沒有什麽,我只是突然覺得錢師兄這次來香港,應該不是為了跟方藏簽這個壹切都已經談妥的合約,而是為了另壹件事情。至於剛才妳所說的不對勁,我猜也跟這件事情有點關系。”
“另壹件事情?什麽事情?”黃玄衣幹脆停止開門,走到我身邊來,看著我問道。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不過我猜壹定是件不但重要,而且還很秘密,以至於連妳我都不方便知道的事情。”
黃玄衣略微遲疑了壹下之後,說道:“妳是說……跟張宏尋找繼承人有關?”
“我可沒說,這是妳說的。”我攤開雙手,笑道,“不過,就算真是也沒什麽奇怪的。妳不是說了嘛,如果妳是張宏,妳也會選擇錢師兄這種人作為養子。”
“但是錢先生可是錢氏家族未來最有競爭力的族長候選人,又是錢老先生的獨子,怎麽會去做張宏的養子?難道說,張宏已經跟錢老先生達成了什麽協議?”
望著黃玄衣疑問地目光,我笑著搖了搖頭,“人家說聰明而又勤奮的人最適合做參謀,聰明但是卻懶惰的人,就只能做將軍了。所以,這種復雜的事情,還是比較適合妳這個參謀去想,我這個將軍還是適合睡個好覺。對了。既然錢師兄沒有告訴我們這件事情,就是不希望我們知道。所以,妳不要跟別人說我們倆在猜這件事。如果非說不可的話,也不要說我。”
第四節 似曾相識燕歸來(中)
我說著,打開門,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黃玄衣表情迷惑地在我門口站了壹陣之後,順手把門帶上,然後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在床上,我也瞇著眼睛想了壹陣,想來想去,覺得自己真無聊,反正給張宏當幹兒子的人又不是我,他的錢我也沒份,管別人那麽多閑事幹嘛?
於是,也不再多想,靠著枕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壹大早,我就起床了,不是幹別的,上街買東西去。錢不易那廝說了今天買的東西全都算到他頭上,誰不買誰是傻子啊。
因為答應了烏蘭要給她設計衣服的關系,所以這些日子以來,我壹直在跟範思哲討教。不過他老人家雖然是壹個很好的設計師,但是做老師的天賦似乎很有限,說了老半天之後我依然不是很明白他到底在跟我說什麽。最後,範老師發飆了,說我朽木不可雕,叫我先去買壹點服裝設計雜誌看壹下,看到哪裏不懂再來問他。我當時就很想告訴他,那玩意我基本上除了價錢之外,沒有地方看得懂。但是我看到範老師當時的臉色實在是有夠難看,到底還是沒敢說出口,就灰溜溜地從青龍戒裏跑出來了。
這事剛完,我就來香港了,這次剛好趁著公費的機會去采購壹番。這類好書香港遠比我們內地多,雖然價錢壹般都很貴,但是既然有錢老板買單,我也就沒什麽好心疼的了。
在臨出門前,問侍者香港書店的圖書大廈在哪裏。侍者的普通話也蹩腳得很,居然不是聽不明白圖書大廈是什麽意思。解釋了老半天之後,他才說,香港沒有圖書大廈這樣龐大的超級書店。不過,他倒是很熱心的給我介紹了幾家書店,壹家是位於灣仔的天地圖書,壹家是銅鑼灣附近的大眾書局,另外還有商務印書館和三聯書店。跟他要了詳細地址之後,我就自己打車先到了天地圖書,逛了壹下,發現這間書店並不大,只有壹層樓,五六百平米的樣子,書的種類也不是很多,不過倒是五花八門,各國都有。我剛開始想找兩三本中文的服裝設計雜誌,但是翻了壹下,幾乎找不到好的,最後只能買英文的了,唉,反正是服裝設計雜誌嘛,主要是看人家的圖,就當是看連環畫好了。
逛完天地圖書,我又去了大眾書巨,然後再去了商務印書館和三聯書店。這壹路上沒有打車,都是壹邊問,壹邊走過去的。反正也沒什麽事,順便看看香港風景好了,沿途看到小書店也會進去淘壹淘,結果看到好幾套滿喜歡的漫畫,可惜集數實在是太多了,不得不忍痛放棄。
我就這麽東晃晃,西晃晃,把四家書店逛完,新買的背包裏,也裝滿了各種雜誌,這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我逛了大半天也累了,剛好看到面前有壹家咖啡館。香港的地少人多,寸土寸金,黃金地段上的壹樓壹般都是留給品牌店的,沿路走來,再這麽好的地段在壹樓開咖啡館的,還真只有這壹家,我於是信步走了進去。
壹進咖啡館,我就頗有壹種門內門外兩乾坤的感覺。門外的香港人仿佛都不會走路,只會跑。看他們走路,總是會給人壹種強烈的壓迫感,仿佛只要稍微懈怠,就隨時都有可能餓死壹般。而這個咖啡館內,卻完全是壹種悠然自得,雲淡風輕的怡然氣派。兩相比較比較之後,我才終於明白香港人為什麽把喝咖啡說成是嘆咖啡了(嘆字在粵語裏,是表示享受,品味的意思。)。
隨便找了壹個地方坐下之後,我幾乎是本能地想說,給我壹杯可樂。但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自己抑制住了,在咖啡館裏喝可樂,似乎有點不象話,還是喝咖啡好了,雖然我其實不怎麽喜歡喝咖啡。
所以當侍者走上來的時候,我便隨便說道:“麻煩妳給我壹杯卡布奇諾吧。”
難得的是,這位侍者的普通話非常好,很容易就聽懂了我的話,說了聲好的之後,又很熱情地笑著對我說道:“歡迎妳來香港,希望妳玩得很開心。”
發音居然十分的標準清晰,讓我倍感親切,就又多點了幾個糕點。
在咖啡和糕點沒有上來之前,我翻了翻桌上放著的壹個小畫冊,上面寫著壹些關於咖啡的典故,文化以及淵源等。畫冊的第壹頁寫的正是咖啡的由來——壹二五八年,因犯罪而被族人驅逐出境的酋長歐瑪爾,流浪到離故鄉摩卡很遠的瓦薩巴。當時他疲倦到再也走不動了,於是坐在樹根上休息,竟然發現有壹只鳥飛來停在枝頭上,以壹種他從未聽過,極為悅耳的聲音啼叫著。他仔細壹看,發現那只鳥是在啄食枝頭上的果實後,才扯開喉嚨叫出美妙的啼聲的,所以他便將那壹帶的果實全采下放入鍋中加水去熬煮。之後竟開始散發出濃郁的香味,喝了壹下不但覺得好喝,而且還覺得疲憊的身心也為之壹振。於是他便采下許多這種神奇果實,遇有病人便拿給他們熬成湯來喝。由於他四處行善,故鄉的人最後原諒了他的罪行,讓他回到摩卡,並推崇他為聖者。
我正看到這裏,我所要的卡布奇諾已經端了上來,杯子上壹大片膨脹起來的白花花的奶泡,光是聞起來就覺得香濃可口。我於是忍不住趕緊端起杯子,大大的喝了壹口,這才發現,表面香甜酥軟的奶泡的下面,是苦澀而又濃郁的咖啡豆原味。
喝完之後,我瞇著眼睛嘖了壹聲。這時候,站在我旁邊的侍者笑著用普通話說道:“卡布奇諾就像生活,又甜又苦,耐人尋味。”
我笑了笑,正要說點什麽,突然感覺到仿佛有人往這邊看來。我於是順著我的感覺,往那個方向望去。當我看到那個方向的時候,那個順著這邊看過來的女孩正好把頭垂下來,看著手裏的雜誌。這樣,我就看不到這個人的面容,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麽的,卻總覺得這個女孩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於是壹邊喝咖啡,壹邊打量坐在不遠處這個女孩的養子,壹直盼著她擡起頭來,讓我好確定這個人是不是她。然而誰知道,她卻壹直垂著腦袋看雜誌。正當我忍不住要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去確定我的猜測的時候,咖啡館的門突然被推開,有幾個人走了進來。為首的並不是別人,竟然正是彭耀。而他此時也完全沒有上次在小劇院的那種流氓氣,收拾得壹塵不染,跟他身後的幾個人壹樣,穿著壹身整齊的黑色西裝。
第四節 似曾相識燕歸來(下)
壹進門,他就直朝著那個女孩子所在的地方走去。
“小姐,那個人來了,老板讓妳跟我們去看看。”走到這個女孩子身邊,彭耀站著說道,說話的語氣也顯得份外的恭敬。
“我說過了,我已經煩死這種生活了,妳們就不能讓我自己選擇自己的生活嗎?”隨著充滿怨艾的聲音,我看到這個女孩擡起頭來,而她和我所猜測的那個女孩並無二致,正是那天在小劇院令我們壹行人驚嘆的大歌星鐘蕊。
“小姐,我能夠理解妳的痛苦,但是活在世上就是這樣,妳既然得到壹些,就必須付出壹些。現在妳幾乎擁有世上所有人都最夢寐以求的東西,那麽相對的失去壹點自由,也是理所當然的。”
真是難以想象上次在劇院口出穢言,怎麽看都像流氓中的流氓的彭耀,竟然也會說出這麽文藝的臺詞。而他的這些話對鐘蕊顯然沒有作用,她煩惱的搖頭道:“我寧願不要妳們給我的這壹切,我只要想要回我的自由。”
“小姐,不要說這種孩子氣的話。很多東西沒有失去之前,是不會知道它的珍貴的。就像我這三個手指……”彭耀舉起後三個手指都纏著黑布的左手,“從前我不覺得他們有什麽用,但是當我失去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它們是那麽重要,我再也不能壹邊大便,壹邊打遊戲機了。”
彭耀說著,臉上露出哀傷的神情,而我則是壹腦袋黑線,這個例子還真是夠特別。
“總之,我不去,今天我哪兒也不想去,我就想坐在這兒喝咖啡。”鐘蕊用力地把雜誌丟在桌子上,很不耐煩地說道。
彭耀張開嘴正要說話,突然他眉頭微微壹皺,身形猛地往後退,他身後幾個黑衣人馬上走上,將鐘蕊圍了起來。而後退的彭耀,身子靠在壹個角落裏,右手放在懷裏,滿臉警覺地朝著咖啡店深處走去。
就在這時,咖啡店深處,壹個背對著我們這邊的女人,哦,不,準確地說,應該說是女孩。她看上去實在是太漂亮了,太年輕了,讓人實在不忍心喊她叫女人。她此時右手兩個手指支撐著腦袋,斜斜地靠在咖啡桌旁的椅上,左手無意識地玩弄著壹個明亮的打火機。烏黑的長發由壹把木梳子隨意的挽成發髻,幾縷沒有被挽住的秀發隨意的滑落在耳邊和額前,明亮而清澈的雙眼若有所思地看著前方。她的脖子上掛著壹條黑色的西藏頸飾,上身穿著壹件女式白色襯衣,下身壹套黑色寬腿長褲,全身上下都散發出壹種自然清新的味道,而在這自然清新之中,來自骨子裏的高貴的味道彌漫了整個咖啡廳。
“不愧是彭耀,警惕性很高喔……但是,在短短壹個星期,妳們的鐘蕊小姐已經來過這家咖啡廳整整三次,而妳竟然沒有在這個地方做任何布置。由此可見,妳的警惕性似乎只限於當危險離妳不超過十米的時候,彭耀,妳還需要繼續長進喔。”
如果說我得到青龍戒以來,無論是在美貌,氣質,還是年齡上,所遇到的第壹個可以跟樓蘭雪媲美的女孩是鐘蕊的話,那麽現在這個女孩絕對是第二個。她的裝扮很隨便,沒有刻意打扮的意思,甚至沒有任何化妝,看起來,似乎並不以她的美貌為意。而這也正是她對樓蘭雪和鐘蕊都優勝的地方,她的自信和驕傲來自美貌之外的地方。當她剛剛坐在椅子上,轉過身,向著我們這邊看過來的時候。吸引我的,只是她的美貌。然而,當她緩緩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迎著彭耀走過來,壹邊走壹邊說話的時候,我就發現這個時候,她身上最重要的特征,是壹種慣於處於在上位者地位居高臨下,壹切盡在掌握的控制感。這種感覺使人忽略她的美貌和氣質,甚至於忘卻了她是壹個女人,而人們對她的感知,只會有壹個,那就是——她是壹個大人物。
這個女孩看上去應該跟鐘蕊差不多大,甚至於比鐘蕊還要小,比彭耀小了差不多整整壹倍,而當她用近乎教誨的語氣說出這番話之後,卻沒有任何人覺得突兀,只覺得這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
彭耀沒有說話,而是定定的站在原地,盯著向著他壹步壹步走來的女孩。這時候,我突然覺得周圍的空氣涼颼颼的,壹陣發冷。我再四處張望了壹下,發現全咖啡館的人,無論是侍者還是顧客,全都無聲地站了起來,每個人手裏都端著壹柄烏黑發亮的槍。我於是頭皮壹陣發麻,突然意識到壹個極為荒謬的事實——很可能,我是這裏唯壹壹個真正的顧客。
就在我頭皮發麻的時候,我突然又發現壹個很奇怪的事實,那就是,無論是彭耀帶來的幾個黑衣人,還是這個女孩這方面的人,全都用壹種奇怪的眼光打量著我。我於是用更奇怪的目光打量回他們,然後,他們又用更更奇怪的目光打量回我。最後,我終於受不了了,我放下咖啡,舉起手來,然後可憐巴巴地問道:“有沒有人有時間告訴我,這裏是不是在拍戲?”
第五節 無法預料的真相(上)
當我仿徨地發出這個問題之後,那個剛才壹直對我很好的侍者走了過來,走到我身邊,笑容可掬地問道:“可以告訴我,妳是彭耀的人嗎?”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只是來喝杯咖啡的。”我攤開雙手,壹臉苦笑地說道。
“只是來喝咖啡?”這位侍者歪著腦袋打量了我壹下,然後又鉆過身,看著彭耀。這時候,彭耀轉過身,看了看我,對這個侍者說道:“這可憐的小家夥不是我的人,妳們放了他吧。”
侍者聽了彭耀的話,又看了那個女孩壹眼,然後轉回身,笑著看著我,“這麽說,妳真的只是來喝杯咖啡?”
我很用力地點了點頭,指著我身邊的壹堆書說道:“我只是個來香港的旅客而已,我今天逛了壹天的書店,有點累了。看到這有間咖啡館,所以就走進來了。”
“妳肯定妳說出了事實及其全部嗎?”這位侍者,說著笑著把烏黑發亮的,帶著長長的消音器的手槍頂在我的頭上。我頓時通體壹片發涼。沒錯,我不是普通人,我有青龍戒在身,可是青龍戒不是金剛護體神功,不能讓我刀槍不入。現在頂在我頭頂的,可是壹只貨真價實地黑沈沈的手槍,就算是李小龍真的附身,恐怕也無補於事啊。
我心裏怕得要死,手腳壹陣冰涼,不過為了報名,我還是不得不強撐著答道:“我肯定。”
“妳沒看見門口掛著客滿的牌子嗎?”
我略想了想,門口好像是掛了壹塊牌子,於是我說道:“牌子,我確實看見了,不過那上面沒寫什麽客滿,只是寫了壹堆英文字母啊。”
侍者聽了我的話之後,楞了壹下,隨後便笑著問道:“妳英文程度怎麽樣?”
“壹般。”我吞了口口水,又看了看對我笑著的侍者,“很壹般。”
“小夥子,在未來全球化的時代裏,競爭空前激烈,妳的英文這麽差,想必會活得很辛苦吧。還是讓我幫幫妳的忙,讓妳結束這痛苦的人生吧。”這位侍者說著,笑著直起身子,就要扣動扳機。
我這個時候已經不再是簡單的害怕那麽簡單,而是徹底地靈魂出竅,甚至連害怕地大叫都沒有來得及。就在這個時候,鐘蕊大聲叫了起來,“不要殺人!”
她的這壹聲大叫讓這個侍者的遲疑了起來,他轉過身,看著站在他身後,彭耀對面的那個女孩。這時候,彭耀也對著那個女孩說道:“原來馮家也有濫殺無辜的嗜好,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女孩看了我壹陣之後,說了壹句:“全部帶走。”
她的話音剛落,我就感到我的後頸被人狠狠地打了壹下,我於是眼前壹陣發黑,然後暈了過去。在臨暈掉之前,我的腦子裏只有壹個念頭,“此仇不報非君子。”
也不知道我過了多久,我終於從昏迷中昏昏沈沈地醒了過來,我壹睜開眼睛,看到的第壹個人,竟然是賈雨。我本能地懷疑自己的視力,我於是趕緊晃了晃腦袋,然而除了讓自己的腦袋更疼以外,壹點也沒有改變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事實。我這時候才終於相信,出現在我眼前這個人真的是賈雨。就算真的是幻覺,也該是烏蘭,韓蓉,張盛她們,最不濟也該是黃玄衣,哪裏輪得到賈雨?
這個時候,我已經猜到那個看起來很牛逼的女孩到底是誰了,壹定就是賈雨壹直暗中保護的那個人——貂禪的轉生馮櫻!試問,這個世上除了她以外,還有事有本事讓賈雨千山萬裏的跑到香港來。我可以肯定,壹定是馮櫻要來香港做什麽至關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會讓賈雨這種高人來幫他的忙。
想到這裏,我故意裝作懵懂地摸著生疼的腦袋問道:“賈老頭,妳怎麽在這裏?”
賈雨仰天嘆了口氣,說道:“這話應該是我問妳才對,妳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妳不是應該跟錢不易他們在壹起嗎?”
“我也不知道我怎麽會在這,我只不過是出去逛個街,買幾本書,結果就被人用槍指著我的頭,差壹點把我的腦袋給打爆。真他媽的,香港的治安就是這種程度嗎?”現在沒有槍指著我的頭,我的膽氣也狀了許多,原先那股害怕就變成氣憤了。
“天啊,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發生?”賈雨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苦笑道。
“賈老頭,妳呢?妳怎麽會在這?”我又問賈雨。
賈雨看了我壹眼,說道:“好了,現在妳沒事了,妳在這好好休息壹下,等壹下我派人送妳出去。只要妳不要跟任何人說今天發生的事情,我保證妳不會有事。”
賈雨說著,就要站起來離開。我楞了壹下,生氣地在床上拍了壹下,大喝道:“妳給我站住!”
賈雨轉過身,不解地看著我,問道:“妳還有什麽事?”
“什麽事?”我氣憤地看著他,“賈老頭,我發現妳好像已經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了。不要以為妳老奸巨猾,轉世幾千年,我就治不了妳了。青龍戒在我的手裏,我就是青龍戒的主人,妳跟呂布兩個人都是我的手下。我答應妳不去執行四大美女的任務,不等於妳就可以完全不把我當回事。真把我惹急了,做不做那個任務我先不說,我先把妳給收拾了,妳信不信?”
的確,我隱隱約約記得鬼谷子曾經告訴過我,怎麽制約賈詡和呂布的轉生,只是我當時睡得迷迷糊糊的,根本沒有聽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麽。所以,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對付他們兩個人。不過,這些他們兩個並不知情,所以,我唬壹下他,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賈雨不愧是老狐貍,見我發飆了,立馬在臉上堆滿笑容,緩步走到我身邊,坐了下來,說道:“天齊,妳聽我說,妳的夢想,不就是過簡簡單單,開開心心的生活嗎?現在這些事情太復雜了,妳攙和進來,壹點好處都沒有。我這麽做,完全都是為了妳好。”
第五節 無法預料的真相(下)
“沒錯,我的夢想確實是過簡簡單單,開開心心的生活。但是今天的事情我不可能當從沒有發生過。從現在開始,我的心裏有壹個陰影。這個陰影就是,我什麽人都沒有得罪,只是逛街逛累了,我走到路邊壹家咖啡館去喝咖啡。結果,就被壹個人用槍指著我的頭,差壹點就將我的頭打爆。”我說著,伸手揪起賈雨的衣領,“只要這個陰影沒有從我心裏抹掉,那我就永遠都不可能過上簡簡單單,開開心心的生活。”
聽了我這壹番話,賈雨的臉色變得很凝重,他問道:“那妳現在想要怎麽樣?”
我看他這個德行,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大家都是聰明人,我就不跟妳兜什麽圈子了。得罪我這件事,馮櫻也有間接責任,但是我既然我答應了妳,不去傷害她,我可以當這件事沒有她的份。但是今天那個拿槍指著我的頭,假扮侍者的人,我絕對不可以放過。”
“妳說的是張放天?”賈雨眨了眨眼睛,問道。
聽到他這麽壹說,我眉頭壹皺,“張放天?張放天,錢不易,彭耀,馮櫻,外加張宏跟妳這個隱世高人賈雨,這個星期的香港還真是熱鬧。”
當聽到我說張宏的名字的時候,賈雨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想不到錢不易連這麽機密的事情都告訴妳了。”
賈雨就算再高明,也不會想到這樣機密的事情,我竟然是從壹張餐桌上,以聽八卦的形式聽來的。而我自然也不可能告訴他事實的真相,我得給他壹點神秘感,不然,老是不被他放在眼裏也不是個事,以後用起他來麻煩。
“這件事不是錢不易告訴我的。”
“那是誰?”賈雨關切地問道。
喜歡壹切都在算計中的人,都有壹個習慣,那就是當他發現有他所不可理解的環節的時候,都會打破沙鍋問到底,直到他想通為止。可我不可能給他這個機會,我故意輕蔑地看了他壹眼,又晃了晃左手,說道:“賈老頭,我畢竟是青龍戒的主人。青龍戒選擇我,不可能是毫無道理的。我要真是個壹無用處的廢物,也不可能有緣得到青龍戒。這麽久已來,妳們這些妳爭我鬥的齷齪事,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我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從來沒有去深究而已。但是這不代表,我就是聾子,就是瞎子。所以,妳不要以為,只要妳不告訴我,好像我就什麽都不會知道壹樣。”
我這壹番話說完之後,便冷冷地打量著賈雨,壹言不發。饒是賈雨老奸巨猾,被我這冷冷的目光打量了好壹陣之後,額頭竟然也淡淡地滲出壹層細細的汗珠。不過,我倒不至於傻到因為這樣就覺得自己氣勢有多牛鼻。我只是更加清晰地知道,青龍戒主人這五個字對賈雨的壓力究竟是多麽深重。
“屬下承認,從前多少都對托管員有輕視之心。現在屬下才知道托管員不是無所事事,胸無大誌,而是誌向清遠,超凡脫俗,不屑俗事而已。屬下知罪了,請托管員原諒。”
我對賈雨的這番馬屁毫不在意,只是坐直身子,繼續問道:“過去的事情就算了,也不全是妳的錯,我也有錯。我從前對妳太過放縱,才會讓妳有這種想法。但是今天我們既然已經發現這件事情不對頭,那就得改過來。我們之間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嘻嘻哈哈,放浪形骸,必須得分個尊卑。往後妳人前見了我,還是和從前壹樣,裝作不認識,但是在沒人的時候,妳必須向我微鞠躬致敬。我吩咐妳做什麽事情,妳也必須老老實實去做。我問妳什麽話,妳也必須老老實實回答,聽清楚沒有?”
“屬下聽清楚了。”賈雨微鞠躬,壹本正經地答道。
在這壹刻,我終於理解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在上位了,原來高人壹等,看著別人對自己必恭必敬的感覺真是不錯。
“好吧,先把妳所知道的張宏跟馮櫻,還有張宏跟錢不易之間的事情壹五壹十的說出來。”
我這話剛問完,剛剛還對我恭敬得很的賈雨便皺了皺眉頭,有些遲疑地說道:“這……”
“混蛋,妳當我剛才在跟妳放屁嗎?”我生氣地在床頭壹拍,小聲地喝道。
被我喝了這麽壹聲,賈雨才有些勉強地說道:“屬下知罪……嘖,這兩件事情,其實也是壹件事情。”
“別繞彎子,直說。”
“幾年前,張放天反出昊陽集團的原因只有壹個,那就是他發現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具有繼承權。因為張宏的生育能力並不是先天沒有,而是後天喪失的。也就是說,他曾經有過生育能力。而他在喪失生育能力之前,曾經跟壹個夜總會的女孩生下壹個私生子。後來這個私生子又生下了壹個女兒。在幾年前,這個私生子帶著女兒來跟張宏相認。然而他們父女二人竟然在張宏的家門口遭到劫殺,這場槍戰中,那個女兒幸免於難,父親卻倒在槍林彈雨之中。後來,DNA測驗證實,這個女兒就是張宏的親生孫女。爾後,大怒的張宏調查槍擊事件,最後發現這件事情的指使人就是張放天。走投無路的張放天只好反出昊陽集團,投靠馮小姐,尋求保護。”
“這麽說,張宏這段時間打著尋找養子的名字四下物色青年才俊,根本就不是什麽物色養子,而是在物色孫女婿?”
“沒錯,最後選來選去,張宏選中了四大家族中被稱為最為前途的錢不易。這次來香港,就是安排機會,讓他跟他的孫女見面,看他的孫女是否喜歡。”
“這麽說,張宏的孫女就是鐘蕊?”
“沒錯。”賈雨點點頭。
第六節 聰明反被聰明誤(上)
跟賈雨談到這裏,我仰起頭想了壹陣,然後又問道:“既然如此,那為什麽張宏不直接公開他這個孫女?”
“因為鐘蕊在見他之前,已經進入演藝圈,並且開始走紅,張宏不希望自己的背景影響到她的孫女在公眾心目中的形象,所以壹直沒有公開。”
“喔,原來是這麽回事。還有,那彭耀呢?他又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他會變成張宏的人?”
“彭耀被張盛的父親逐出幫之後,之所以能夠在南方迅速崛起,全都是靠張宏的壹手扶持,他當然誓死效忠張宏了。”
“那張盛的老爸被方天海掀翻在地這件事情,跟馮櫻或者張宏中任何壹個人有關嗎?”
“我雖然壹直暗中保護馮櫻,但是主要是關註她的人身安全,我自身是極少參與到這些事情當中,所以這件事情,我確實壹無所知。”
“妳當真是壹無所知嗎?”我冷笑了壹聲,問道。
“屬下確實不知。”賈雨彎下腰,恭敬地答道。
我根本就不相信這件事情賈雨真的會壹無所知,不過他現在咬死不知道,我也不好真跟他發飆。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怎麽用青龍戒對付他,所以我只能恐嚇他,並沒有真正的實力懲罰他。真的撕開臉面,對我半點好處也沒有。
因此,最後我也只能冷哼了壹聲,說道:“妳要真是什麽都不知道才好。將來要是讓我知道妳說了半句假話,後果妳自己也該知道。”
說到這裏,我走下床,說道:“這該死的地方,我也待厭了,趕緊送我出去吧。”
“是,屬下這就安排。”賈雨趕緊跟著站起來,說道。
賈雨出去之後沒有多久,就看見馮櫻帶著張放天走了進來。馮櫻看在賈老頭和她是美女的面子上,我還就算了,但是她身後站著的那個笑嘻嘻的張放天,我卻是心裏恨得牙齒直癢癢。此時此刻,我真是完全能夠理解,為什麽在《英雄本色》裏,小馬哥會那麽咬牙切齒地說:“我從此發誓,再也不會讓人用槍指著我的頭。”
被人用槍指著頭這種感覺,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沒有被指過的人是無法體味其中深味。說實話,我雖然平實顯得吊兒郎當,睚眥必報,但是因為我老爸老媽的關系,我覺得我這個人還算是心胸寬廣。在張放天之前,我最討厭的人,就是方天雄,那也只是想把他拖到墻邊打壹頓而已。
而現在,我最討厭的人,自然是張放天。對他,我就不是只想痛打他壹頓那麽簡單,我很想把他拿槍指著我的頭的那只手斬下來。這種深度傷害的想法,為我生平僅有,由此可知,他究竟對我脆弱的心靈造成了多麽深重的傷害。
心裏面這麽想著,我的目光自然是直瞪瞪地投在張放天身上,目光裏自然也沒有多少友善可言。而張放天渾然不覺壹般依然笑嘻嘻地。倒是馮櫻緩步走到我身邊,向我伸出手說道:“楚先生,對不起,不知道您是賈老師的熟人,不然斷不敢對您這樣不敬的。”
雖然稱呼用的是敬語,但是她跟我說話的言語之間,卻還是滲透出壹種居高臨下的味道。我這人向來沒什麽主宰別人,壓著別人的想法,但誰要想主宰我,壓著我,那也是門都沒有。
我自當沒看見她伸過來手,只淡淡地說道:“馮小姐年紀不比我大多少,氣派倒是了不起得很啊。”
說完,我看了她壹眼,然後晃她的身子,與她身後的張放天擦肩而過。在與張放天擦肩而過的時候,我什麽狠話也沒有說,因為我知道這時候說狠話要麽讓人覺得滑稽,要麽讓人覺得妳很危險,幹脆斬草除根。這兩種情況都不是我所想要的,所以我只是最後看了他壹眼。
然後,我就信步朝著門口走去,而這時候站在壹旁的賈雨便忙著趕了上來,送我出門。這讓我心裏略略安慰,賈雨這個老頭雖然奸猾,但是對我總算還有幾分敬意,沒有完全溜出控制之外。
當我走到門邊的時候,馮櫻又說道:“楚先生,今天的事情是我馮櫻不對,找機會總是會向妳賠罪的。但是今天的事情不算是什麽小事,如果妳願意交我這個朋友的話,就請妳不要向外宣揚。”
“我只關心與我有關的事情。”我站在門邊,丟下了這麽壹句話之後,就在賈雨的護送之下,走到門外。門口已經備有壹輛車,應該是馮櫻安排的,我本來不想坐,但是這裏位處郊區,很難叫車,此時又是深夜,所以我最後還是不得不坐了這輛車。
而在上車之前,我語重心長地跟賈雨說了壹句話,“賈詡,其他人先不談,張放天這個人,我跟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如果到時候我跟他有什麽沖突,妳最好不要讓馮櫻插手,具體怎麽做,妳自己好自為之。”
說著,我就要鉆進車裏,賈雨連忙伸手挽住了我的手臂,輕聲問道:“那……妳有什麽具體的想法嗎?”
我看著他說道:“我暫時還沒有,不過我相信我壹定會有的。”
“張放天這個人城府很深,人也很精幹,不是那麽容易對付,妳現在毫無勢力,想要對付他,很吃力的……”
“這就不用妳擔心了,我會自己想辦法。”
賈雨看我臉色有些不對,便趕緊搖手解釋道:“妳不要誤會,我不是反對妳對付他,這世界上除了馮櫻之外,妳想對付誰我都沒意見。非但沒意見,我還要盡我助手的職責,幫妳去對付他。張放天不管多精明,也比我這活了成千上萬年的老頭子差遠了,而且他現在還在馮櫻的庇護之下,我對他知根知底,妳要真看他不順眼,我和呂布壹文壹武隨便就把他擺平了。要他全身癱瘓,還是幹脆讓他從這世界上消失,全都只是妳壹句話的事情。”
“我這個人的性子妳知道,我懶得很,能讓別人幹的事情,我絕對不自己幹。但是這世上並不是什麽事情都可以讓別人幫忙的,最起碼有兩件不行,第壹件是跟美女行房,第二件是報仇雪恨。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妳辦完馮櫻的事趕緊回來,我說不定會有事情吩咐妳去做。”我說著,鉆進車廂,“開車,半島酒店。”
第六節 聰明反被聰明誤(中)
壹回到酒店,就看到黃玄衣焦急地等在大廳,壹看到我出現,就趕緊站了起來,“妳哪兒去了?壹大早就不見人,手機也忘在房間,怎麽都聯系不到妳,我還以為妳出什麽事了。”
“沒事,我今天出去買了點書,然後喝了點咖啡,再去酒吧坐了壹下。”我擡頭看了看墻上,“才十二點多嘛,也不算晚啊。”
“還不晚,錢先生都找了妳壹整天了。”
“又是他說今天休息,要讓我出去逛壹整天的,怎麽突然又找我?”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今天下午四點多就回酒店了,壹回來就四處找妳。”
我知道,肯定是跟鐘蕊有關的事,於是便點點頭,說道:“那好吧,我們現在上去找他。”
黃玄衣點點頭,帶著我想電梯走去,按了電梯,在電梯口等的時候,黃玄衣看了看我空蕩蕩的雙手,問道:“囈,不是說妳買書去了嗎?怎麽手裏壹本書都沒有?”
我這時候腦子裏都在想著什麽等下怎麽應付錢不易,也沒什麽事情編故事,所以就隨口胡說道:“在酒吧裏送人了。”
黃玄衣聽了我的話,白了我壹眼,說道:“送人?妳會那麽好心?肯定是又去勾引女人了吧?”
“是啊,兩個小時勾引了八個,從32A到36F壹應俱全,拖到洗手間壹壹行房完,再每人送了壹部《金剛經》。”電梯這時候開了,我壹邊走進去,壹邊說道。
黃玄衣被我說得臉上壹陣通紅,罵了壹聲,“流氓。”
“知道我是流氓就離我遠壹點,壹不小心我隔空把妳強奸了。”我說著,靠在電梯的角落裏,有些失神地望著電梯的上面。本來還在大罵我流氓的黃玄衣見我這個樣子,竟然沒有再說話了,只是站在我身邊,有些發怔地看著我。
等到電梯到了,我們快要走進錢不易的房間的時候,黃玄衣才終於問道:“妳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除了心情好就是心情不好了,這有什麽奇怪。”我說著,走出電梯,對黃玄衣揮揮手,“妳不用跟進來了,錢師兄跟我要談的事,不適合讓妳知道。”
黃玄衣不服氣地嘟著嘴,“怎麽會?妳都能知道的事情,我怎麽不可以知道。”
說著,她就不相信地跟我壹起走進錢不易的房間。我們倆走進房間,看見錢不易正坐在客廳自斟自酌。壹聽到腳步聲,就站了起來,搖著頭朝著我們走來,“哎喲,我的少爺,妳終於來了,我找妳壹整天了。”
說到這裏,他已經走到了我身邊,搭著我的肩膀,對我揮揮手,說道:“玄衣,沒妳的事了,妳下去休息吧,出去的時候,順便幫我把門帶壹下。”
黃玄衣有些奇怪地看了我壹眼,然後什麽也沒有說,就轉身退下去了。
黃玄衣走後,錢不易搭著我坐在沙發上,看了看桌上的酒,問道:“有沒有興趣陪我喝壹杯?”
我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說道:“能夠有這機會巴結壹下老板,當然是求之不得了。”
錢不易笑著搖了搖頭,在我肩上打了壹拳,“去妳的,少給我來這套,我從來沒當妳是普通的手下,這妳知道的。來,不說那麽多了,端起杯子來,先幹壹杯。”
我點點頭,給桌上的兩個杯子倒滿了酒,給他壹杯,自己端起壹杯,“來,幹杯。”
我們兩人雙雙壹口氣幹杯之後,錢不易放下杯子,然後看著我,很認真地問道:“天齊,妳覺得我這個人怎麽樣?”
我眨著眼睛看了錢不易壹陣,然後笑著將身體向後仰,“壹般來說,這句話都是為比較難以啟齒的事情做鋪墊,錢師兄妳不會這麽俗氣吧?”
我的話讓錢不易不由得楞了壹下,壹陣之後,他仰天笑了起來,然後伸手在我肩膀上打了壹下,“我就知道,妳這個家夥平時看上去懵懵懂懂的,真到關鍵時刻,比誰都精明。”
“錢師兄妳過獎了,直說吧,妳想要我幹什麽,只要不反黨反人民,獎金也足夠,我是什麽都無可無不可的。”
錢不易笑著看了我壹陣,又垂下腦袋眨著眼睛想了壹陣,最後終於點點頭,說道:“好吧,既然事到如今,我也不瞞妳了,其實……我這次專門來香港,並不是為了跟方藏簽約,而是為了來跟壹個人會面。”
聽到這裏,我心裏“咯噔”壹下,心想,“不會吧,這麽機密的事情,錢不易居然會跟我講?如果他真跟我講的話,那就說明他是真拿我當自己人,這樣的話,我對他就要重新定位了。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吧?”
我正想著,卻聽到錢不易繼續說道:“這個人妳已經見過,她的名字叫做鐘蕊。”
“不會吧?他還真的……?”我心裏越發地疑惑了。
錢不易並不知道我心裏的想法,他說到這裏,低下頭苦笑了壹聲,很動感情的說道:“雖然我們倆相處並不久,但是我想妳該了解我,我是壹個絕對以事業為重的人。我壹向以為女人對我來說,根本就無足輕重。直到我遇到鐘蕊……”
說著,錢不易緩緩閉上了眼睛,壹副情到深處,夫復何言的悲愴。我不得不說,他的表演實在是太成功,太逼真了。如果我沒有經過過去的那幾個小時,我幾乎可以肯定,我感動以極,然後百分之百會相信他。然而此時,看到錢不易的表演,我的心裏除了啞然失笑還是啞然失笑。
“這才正常,這才是錢不易啊。”我在心裏自言自語道。
在這壹刻,我的心理很復雜,壹方面我很慶幸自己沒有看錯錢不易,壹方面我卻又有些寧願我看錯了錢不易。因為無論怎樣,錢不易迄今為止,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我的事。就算今天這件事,他也只是沒有對我說實話而已,事關機密,可以理解,完全談不上對不起。而且,錢不易身上也確實有許多我欣賞的地方。如果能夠跟他這樣的人做朋友,也不失為壹件快事。
第六節 聰明反被聰明誤(下)
但是現在,當錢不易在我面前這麽動情的表演的時候,我是壹切都明白了,我跟錢不易之間,不可能成為真正的朋友。因為從壹開始錢不易就沒有當我是真正的朋友。他壹直都只當我是壹個利用對象而已。我幾乎可以肯定,錢不易跟張宏之間接觸的時間絕對不短。而錢不易知道鐘蕊是張宏的孫女也不是這幾天的事情,他應該早就知道這個事實。因此,他非常清楚的知道,成為張宏繼承人的唯壹方法,就是當他的孫女婿。而張宏那麽疼愛鐘蕊,是不可能讓她嫁給壹個她不喜歡的人的。這樣,誰是張宏的繼承人,鐘蕊的態度就成為了關鍵。張放天之所以反出昊陽集團,是因為他無法得到鐘蕊的心。而這也正是錢不易用我這個除了泡MM之外,幾乎沒有什麽特別特長的人做他的私人助理的真正原因。因為,他最需要別人幫他做的事情,就是得到鐘蕊的心。
將這所有的關節想通,我就終於可以理解堂堂四大家族最有前途的年輕壹代,為什麽會那麽用心地拉攏我了。這才是真正的養兵千日,用兵壹時啊。
如果錢不易真的做成這件事,那他就可以入主昊陽集團,在控制以千億計的龐大財富的同時,大量接收張宏在黑白兩道的各種勢力。以他目前在錢家的聲望,加上這股助力,他主導錢氏家族毫無懸念。全面接收錢家和張宏的勢力之後,論錢,論勢,論關系網,論對黑道的控制力,放眼整個亞洲,能夠與他錢不易抗衡的人又有幾人?
我很能理解錢不易,真的,不是假話,我是真的很能理解。因為如果我是錢不易,我恐怕也會像他壹樣做吧。畢竟為了完成這樣了不起的大事,蒙騙壹個什麽都不懂的,二十歲不到的小屁孩,又算得了什麽呢?但是理解歸理解,我不會因為理解就認同錢不易的這種做法。因為,他現在蒙騙的那個,不是別人,而正是我,楚天齊!
心裏想了這麽多,把什麽都想通了,我的心情反而平靜地出奇,表情也沒有任何波動。我只是默默地點點頭,說道:“我知道,我能理解妳這種感受。”
錢不易重新擡起頭,抿了抿嘴唇,對我蒼涼地笑著繼續說道:“我這輩子從來不相信什麽壹見鐘情,但是當我那天在小劇院看到鐘蕊的真人表演之後,我就不得不相信,這世上原來真有壹見鐘情這回事。這幾天來,我完全沒有辦法做事情,整個人腦子裏壹團糟。前不久,我聽到壹個朋友,鐘蕊最近好像在香港有壹個活動,要在這裏待壹段時間,我當時恨不得馬上飛到香港來,但是我壹時間找不到借口。直到玄衣告訴我,方藏這邊的合約細節談得差不多,可以簽約了,我於是馬上找到這個借口,飛到這裏來。”
我裝作很感動地長長嘆了口氣,柔聲問道:“這麽說,妳今天下午是去見她了?”
“嗯。”錢不易點點頭。
“那見的情況怎麽樣?”我故意問道。
“沒有見到,我朋友說她不願意來,我不死心,我繼續等,托我那個朋友再找找,可是最後,她終究還是沒有出現。”錢不易說著,仰天長嘆了壹聲,“天齊,我真的那麽差嗎?她連見我壹面都不願意。”
錢不易出身世家,家教自然是不用說,長得也算是氣宇軒昂,個人能力又很強,在許多女人心中,就算說是白馬王子也不過份。所以錢不易的這句唏噓裏,半真半假,半假自然是做戲給我看,至於半真,則是因為鐘蕊的態度對他來說,確實是個不大不小的挫敗。我猜錢不易留我在他身邊的時候,也只是以防萬壹而已,並沒有打算真用,或者說,只是打算在最關鍵的時候請教壹二。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從壹開始就要仰仗我的幫助。
不過,今天這件事情,我想張宏也沒有完全告訴錢不易真話。鐘蕊剛開始不願意去見錢不易,並不是說對錢不易多不滿,她連錢不易的面都沒見過,甚至乎可能都不知道錢不易長什麽樣子,哪裏談得上什麽不滿呢?只不過是不願意自己連婚姻都被自己的祖父安排而已。本來,多勸勸,說不定就去了。可惜,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勸完,馮櫻大小姐就帶著張放天和壹屋子的人扛著手槍把他們帶走了。自己的孫女被人劫持,對於黑道起家的張宏來說,這是再掉臉面不過的事情,他自然不會跟錢不易直說,只會推說孫女不願見而已。這樣壹來,壹向自視甚高的錢不易自然覺得大受挫折,信心下滑,這才會給我擺出這麽壹桌感情酒,要請我出全力幫他完成這件事情。
如果錢不易掏心窩子說真話,以我這個人的性子,自然是沒話說,拍著胸脯上。別看鐘蕊多冷傲冰霜,她畢竟是女人,是女人有弱點。我要真發了狠心,就是親自上,拿下她的芳心也有七成把握,要是再加上錢不易的條件,那更是十拿九穩。
然而,錢不易卻偏偏給我來了這麽壹出。這樣,我就不得不有所保留了。也不是壹定不幫他,只是做什麽事情,不會再替他著想,而是先想想對我自己有什麽好處。
唉,錢不易啊錢不易,妳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第七節 十點鐘以後的電話(上)
見錢不易神情沮喪,我便故作感慨地嘆了口氣,在他肩上拍了拍,幽幽地嘆道:“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啊。男人,總是要過這關的,挺壹挺就過去了。”
錢不易對我這個人的性格是了解的。只要當別人是朋友,見到朋友有什麽事發生,不等朋友開口,自己就會跳起來主動湊上去幫忙。所以,當他聽到我這麽說的時候,臉色壹怔,有些愕然。我全裝看不到,依然是壹副陪著他惆悵不已的模樣。
這下,錢不易終於忍不住了,他搭著我的肩膀,動情地對我說道:“天齊,這次妳要幫我,我這輩子難得這麽喜歡壹個女人,我不能就這樣放棄了。”
“這種東西……怎麽幫?”我瞠目結舌,雙手攤開,壹臉為難地說道。
錢不易伸手抓住我的衣袖,說道:“妳行的,我知道妳壹定行的。樓蘭雪跟我說過很多次了,他說妳這個人總是有很奇怪的方法,會讓女人覺得妳很可愛。而且,就連韓蓉這種飽經人事的大美女都被妳泡到了,妳還有什麽不行的呢?”
“這個……這種東西……嘖,怎麽說呢?”我為難地撓了撓腦袋,“每個人的風格都不壹樣,所以,很難教。妳看呵,張盛,妳知道的吧?他不就喜歡我侄女楚洛華嗎?他是我鐵哥們,這妳是知道的,又是真心喜歡楚洛華。我當然沒話說,自然是傾囊相受。可是結果呢?教來教去,教得現在跟個神經病壹樣,每天半夜三更的在那發狂,鬧得全寢室就沒人睡得著覺。”
錢不易聽到我這麽說,臉上頓時顯得有些失望,“這樣……啊?”
而我自然不能讓他完全失望,不然的話,他就要覺得我完全沒有價值了。可我現在不能讓他覺得我沒有價值,因為現在不只是他想利用我,我也有想利用他的地方。所以,我見他神色變了之後,又幽幽地道:“不過,老錢啊,不是我跟妳托大,妳雖然比我年紀大,見識也比我廣,可是這個男女之事,我還是略略比妳懂那麽壹點的。女人的心就像水,如果妳只是想偶爾把玩壹下,那很簡單,只要妳稍有技巧,手指不要長得太開,那麽妳只要用手壹捧,就能捧起來。然而,手終究是裝不住水的,要不了多久,手就會從指縫裏流光。女人的心也是這樣,女人會壹時昏頭,但是不會昏頭壹世,等她明白過來妳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她的心就會飛走了。所以說,如果只是想風花雪月,遊戲人間,那還談得上技巧,因為讓女人昏頭的方法還是很多的。但是,如果像妳和張盛這種情況,想要跟對方天長地久的話,就只有壹個辦法,那就是用妳的真心。在真心面前,技巧什麽的,已經不重要了。”
我這壹番話說完之後,錢不易緩緩地眨了眨眼睛,站起身來,皺著眉頭,在房間裏痛苦地踱著步子。我知道,他這還是在做戲給我看。我剛才這番話裏,已經說得很清楚,如果妳像張盛壹樣,真是實心實意想要跟鐘蕊壹生壹世,那我教不了妳。但是如果妳只是想讓鐘蕊對妳壹時傾心,昏頭做傻事的話,那我就有辦法。而鐘蕊之於他,只不過是成為張宏繼承人的壹個跳板而已,他會跟她談什麽真心?只要能哄得她結婚,就是結婚當晚馬上斃命,對他錢不易來說,又有什麽所謂?
所以,錢不易聽我說完這番話,壹定是恨不得馬上說,那妳趕緊教我吧,我只要能讓她跟我結婚就行了,才不管那麽多。只是,他先前跟我說的要生要死,動情落淚,此時此刻斷然不可能自打嘴巴,說出這種話來。
當我看到錢不易在我面前故作聰明的踱來踱去的時候,我並沒心情看他做戲的模樣,只是低著頭在心裏想道:“什麽四大家族年輕壹代第壹人,全他媽扯淡。當我掌握的信息比他多的時候,他還不是照樣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麽?從錢不易再去看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謂大人物,難道又真的有什麽常人所不及的地方嗎?說穿了,還不是因為手中掌握的資源夠多,掌握的信息夠多,才能夠顯出壹副胸有成竹,壹切盡在掌握之中的霸氣麽?如果讓他們像常人壹樣雙手壹摸黑,什麽資源,什麽信息都沒有,他們又有幾個還能那麽自信滿滿,那麽傲氣逼人?”
我心裏正越想著,錢不易踱著的步子卻突然停了下來,扭頭對我說道:“天齊,這件事情妳讓我想想,妳先回去休息吧。”
“妳有耐心,我絕對妳更有耐心。”我在心裏笑了笑,然後站了起來,走到錢不易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錢師兄,大丈夫何患無妻?鐘蕊雖然漂亮,但是性子太過冷傲。壹場風流自然是最佳人選,但是真娶回家去,有妳頭疼的。妳是人中龍鳳,這世上比鐘蕊好的女孩多得是,不必太往心裏去。”
說完,我就離開了錢不易的房間。
剛走回房門口,黃玄衣就從房間裏探出頭來,“下來了?”
“可以問點有智商的問題嗎?”我瞟了黃玄衣壹眼,把房門打開。
黃玄衣見狀,趕緊壹閃身從房間跳了出來,伸手攔住了我正要關上的門,鉆進了我的房間,然後緊跟在我身後,給我倒了杯水,笑瞇瞇地遞給我。
我接過她的杯子,然後壹屁股坐在椅子上,問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幹嘛?春心萌動,想我滿足壹下妳嗎?”
我說著,把杯子放在桌上,伸出雙手對黃玄衣招了招,“我還是學學關公吧。先把妳搞定了,然後再端起杯子,到時候妳就說,狀哉,其水尚溫,幹!”
黃玄衣撿起枕頭在我頭上打了壹下,“去妳的,妳今天晚上怎麽了?怎麽說話老那麽流氓啊?”
“我好像沒跟妳說過我是正人君子啊。”
我說著,有些疲倦的靠在椅子上,微微閉上了眼睛。今天咖啡館之後,壹直鬧到現在,我真有點身心疲憊了。這個世界有多醜惡我是早就知道的,所以我壹向不喜歡有什麽大誌。人生麽,開開心心就好了,搞那麽多飛機幹嘛?可偏偏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我倒是想簡簡單單,可是偏偏卻又卷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當中來。
第七節 十點鐘以後的電話(下)
別的倒還好說,張放天卻已經成為了刺在我心上的壹顆刺。我絕對不是個好勇鬥狠的人,我也不喜歡跟別人掙來爭去,但是如果我被人用槍指著頭,並且差點被他殺掉,事後卻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那麽,連我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而我如果想要報張放天這個仇,我就必須卷入這些事情當中。我只不過是個只想美女在抱,吃喝玩樂壹輩子的胸無大誌的家夥,為什麽上天卻偏偏要給我生這麽多事?
真他媽煩啊!
黃玄衣看到我這神情,也不打我了,搬了個椅子坐在我身邊,有些奇怪地打量了我壹陣之後,問道:“天齊,妳怎麽了?發生什麽特別麻煩的事情嗎?妳說出來聽聽,說不定我能幫妳。”
“沒事。”
“還說沒事,妳肯定有事。妳老實說,是不是不小心走到地下賭檔賭錢去了?”
“我這麽穩重的人像是那麽有賭性的人麽?”
“妳少來了,妳在錢先生家賭博的事,我又不是沒聽說過。妳要是還沒有賭性,那什麽人才叫有賭性啊?”黃玄衣說到這裏,頓了頓,又問道,“妳老實說,是不是輸錢了?輸了多少?”
這時候,我不禁坐起身來,問道:“我真是奇怪,為什麽妳就那麽認定我是輸錢了呢?”
“妳們男人心煩的無非是錢和女人啦,妳這死德行,是不可能為了女人傷心的,那就只剩下錢了。妳又沒有公司,不可能有財務危機,那自然就只有賭博輸錢啦。”黃玄衣分析道。
“妳分析得倒是很有道理。不過,這次妳分析錯了。我這麽心煩不是因為輸了錢,而是因為女人。”
“女人?”黃玄衣不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妳居然也會因為女人而煩心嗎?”
“當然會了。如果妳是男人,當妳帶著壹個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超級辣妹進洗手間,卻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崛起的時候,妳肯定比我還煩。”黃玄衣紅著臉正要說流氓的時候,我伸手制止了她,“妳現在別惹我,我起不來可全都是拜妳那兩腳所賜,我現在對妳可火大了。現在妳在我的房間,隔音效果又那麽好,我要是真想拿妳來充數,也沒人救得了妳。”
“少來了,妳沒那膽子。”黃玄衣啐了我壹口,“妳別盡給我胡說八道了,說正經的,妳今天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怎麽這麽晚回來?我總覺得妳有地方不對今。”
我終於被黃玄衣磨得有些沒有耐心了,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說道:“真沒什麽,只是突然有點心煩,不要多問了,越問越煩。”
黃玄衣看我不想談這件事,也就不再強求,她拍了拍手,說道:“好吧,既然妳不願意談這些,那我們談別的……錢先生跟妳談了些什麽?”
我隔著杯子瞄了黃玄衣壹眼,“如果妳的錢先生知道妳在我這打聽這些的話,壹定會非常不高興。”
“沒關系,我知道妳不會告訴他的。”黃玄衣笑了笑,說道,“再說了,我也沒什麽惡意,我只是好奇而已,妳們倆神神秘秘的。”
我想了壹會,看著黃玄衣,問道:“如果我跟妳說,妳能幫我保密嗎?”
黃玄衣使勁地點頭,“當然可以。”
我於是笑了笑,“那我也可以。”
黃玄衣楞了壹下,才發現被我晃點了,氣得直跺腳,“妳這人怎麽這麽壞啊?”
我呵呵笑了笑,說道:“很抱歉,我雖然沒有妳對錢家這麽忠心耿耿,但是我也有自己的職業道德。不透露雇主的秘密,這是最起碼的職業道德。”
“這樣的話,那妳總可以告訴我,妳怎麽知道錢先生壹定會讓我下去吧?”
聽到黃玄衣這麽說,我頓時有些後悔。我那時候之所以那麽說,是因為我知道錢不易找我壹定是為了鐘蕊的事,而這件事他決不想黃玄衣知道。但是,反過來,錢不易還沒有告訴我,我怎麽就會知道他找我是要因為這種事呢?如果黃玄衣把這個信息傳遞給錢不易的話,那麽以錢不易的聰明,他難道不會起疑嗎?哎呀,真他媽的,不知不覺的,我竟然也自作聰明了壹回。
在心裏這麽轉了幾圈之後,我勉強想到了個借口,說道:“妳在酒店這麽久,錢師兄都不找妳談,非得等我回來談,那自然是談不想讓妳知道的東西啦。這麽簡單的道理妳都不懂,妳有沒有那麽傻啊?”
黃玄衣眨了眨眼睛,說道:“對哦,我怎麽沒有想到?”
看到黃玄衣沒有起疑,我心裏松了壹口氣,為了避免多說多錯的情況出現,我搖了搖手,說道:“好了,現在妳的問題我能答的都答了,妳回房間去吧,不要打擾我練壯陽功。”
黃玄衣聞言站了起來,臨走前,又說道:“如果真有什麽事情覺得很難過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陪妳下樓喝咖啡。”
“妳知道嗎?在西方,十點鐘以後,除非是對方在等妳的電話,否則不方便打電話的,那會顯得唐突。妳這麽跟我說,難道,妳每天晚上都在床頭等我的電話嗎?”
“妳啊,真是不值得可憐的。”黃玄衣說著,白了我壹眼,嘟著嘴巴氣呼呼地走了。
望著黃玄衣匆匆而去的背影,我的心裏卻感到壹陣溫暖,心情頓時也好了許多。
唉,我楚天齊還是最適合跟美女打交道啊!
第八節 簡單才是最好(上)
第二天十點多左右,我從床上起來,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我們的飛機票定的今天下午七點多的,從這裏趕到羅湖關口,才從羅湖打車到深圳寶安機場,前後兩個小時足夠。而我也沒有多少行李,本來完全沒有必要這麽急著收拾,但是這兩天在香港的經歷,讓我實在太迫不及待地想離開。
當我剛把行李收拾好,就聽到門口響起敲門聲,我走過去把門打開,看到錢不易站在門外,神情顯得格外憔悴。我不得不佩服錢不易演戲真是演到了十分,然而這只能讓已經知道他壹切底細的我感到逆反而已。但我不能將這些情緒表現出來,我只能偽裝地嘆了口氣,讓開身子,讓錢不易走進房間。我想我表演得並不是很好,只是錢不易表演得太投入了,根本就沒有註意我的表情,所以才沒有看出破綻。
“我知道這樣很不對,甚至有點罪惡,但是我實在沒有辦法,我根本無法自控,我太想……”錢不易說著,懊惱地長嘆了壹口氣,“妳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在心裏笑了笑,走到錢不易身邊坐了下來,心想,“明白,我簡直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不只是明白妳這句話的意思,我就連妳心裏真正的意思我都明白。妳不就是想我幫助妳和鐘蕊順利結婚嗎。”
“錢師兄,我很能理解妳的心態,真的。”我伸手搭著錢不易的肩膀,很深沈地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我這樣做到底是不是對,我甚至不知道我這樣做到底是在幫妳還是在害妳,但是……我會幫妳。”
“我……”錢不易生恐我還是不明白他的意思,欲言又止地看著我,試探道。
“如果妳能夠克制自己的情感,保持理性的話,我覺得我還是有可能幫助妳得到鐘蕊的心的。不過只是壹時而已,接下來,就要看妳自己的造化了。”
錢不易見我完全明白他的話,也就不再多說廢話了,只是壹個勁地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完全按照妳的話去做的。說真的,我現在心裏簡直亂成壹鍋粥,要是沒有妳幫忙的話,我簡直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妳知道嗎?我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試過這種荒唐的感覺……”
“我理解,我理解。”我實在不想再看錢不易在我面前演戲,所以我點著頭打斷了他的話,“妳現在什麽也不用說,只要聽我說就行了。妳要記住,男女之間的遊戲,說到底就是原地打圈,誰先昏頭,誰先倒在地上,誰就輸了。所以,妳壹定要記住隨時保持妳的理性,妳必須時時刻刻都用腦去想問題,而不是用心去想問題。如果妳想讓壹個女人感受到妳的愛,不要做默默奉獻這樣的傻事,妳做的每壹件事都必須有效果和回報。把這件事當成壹個投資來說,多做投資,少動感情,那麽當投資累計到壹個程度的時候,就是妳回收利潤的時候了,妳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我的話說完之後,錢不易摸著額頭想了壹陣,舉手道:“我覺得有壹個問題必須事先跟妳說清楚,我只是想跟她在壹起,我不允許有任何傷害她的事情發生,所以如果……”
“錢師兄,我向妳發誓,我絕對明白妳的意思,我向妳保證,我絕對不會出讓妳傷害她的主意。再說了,這件事情到頭來還是要妳自己去做的,妳又不是傻子,妳有分辨能力的。”
錢不易停了半晌,認真地看著我,點頭道:“嗯,我相信妳。”
“好的,那就請師兄妳在壹個星期內,先收集齊壹切有關於她的資料。”我說著,站了起來,“越詳盡越好。她的出生地,到她用的香水,喜歡的音樂類型,上過的學校,有過交往的男人,她的初戀,她的密友,她的家庭,她的經歷。總而言之,壹切的壹切,我全部要知道,這樣我才能給妳最準確的意見。”
錢不易跟著站了起來,有些疑惑地問道:“資料……需要詳細到這個地步嗎?”
我望著錢不易,非常鄭重其事地說道:“錢師兄,這是壹場戰爭。”
“好吧,壹個星期之後,我會給妳要的壹切。”錢不易沈默了整整壹分鐘之後,臉上終於恢復他平時那種慣有的表情,“除了這個以外,妳還想要什麽?”
“研究完資料之後,我還要與她見面的機會……”當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就看到錢不易的臉色微變,而我沒有顧忌他的臉色,繼續說了下去,“單獨。”
錢不易憔悴的臉上那雙原本無神的眼睛,在這壹刻終於恢復了他原先的那種本來面目,放射出充滿支配欲的目光。而這目光全無遺漏地完全照在我的臉上,如果是平常,在這種目光的註視下,我也許會情不自禁地低下頭來吧。然而,這壹次我沒有這麽做,我直瞪瞪地與他目光相交。而我之所以敢這麽做,正是因為我充分了解他的底牌,所以才會擁有這種毫不畏懼的自信。此時的情形,就像是壹場牌局,在對方的底牌已經被我看穿的前提下,壹切的所謂氣勢都只不過是壹個笑話而已。
“妳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我必須深入的理解她,我才能夠給妳真正有意義的意見。而只憑紙面上的資料,我是無法做到這壹點的,我需要更直觀的接觸和面對。”說到這裏,我衡量了壹下錢不易的承受能力之後,伸出壹個手指,“我只需要壹次就夠了。”
錢不易雙手插在褲袋裏,腦袋垂了下來,望著腳下的地面,好久之後,才終於說話,“我壹向以為我沒有什麽忌妒心,但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所以,妳的這個要求還是暫且放下,萬不得已的時候再說吧。”
聽到錢不易這麽說,我略略有點失望,因為我確實很希望有壹次跟鐘蕊近距離接觸的機會。然而,失望之余,我卻又感到有些驕傲,即使是身為四大家族中最有前途的年輕人,只要事情涉及到女人,竟然也會在我面前顯得這麽沒有自信。呵呵,當初在畢業舞會上顫抖著拿著可樂罐的時候,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竟然會有今天啊。
在心裏感嘆完之後,我點點頭,說道:“這畢竟是妳的事,壹切都聽妳的,我盡力而為就是。”
“謝謝,我不會忘記妳為我所做的壹切的。”錢不易對我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我的房間。
等到錢不易離開我的房間之後,我才朝著空洞的門口,在嘴巴裏用最細微的聲音喃喃自語道:“妳也不必特別記住我為妳做的事情,人生該記住不忘的,都是美好的事,而我為妳做的,並不全是美好的事。”
第八節 簡單才是最好(下)
“終於到西京了。”當飛機停在北安機場的時候,我高興地伸手歡呼道。
在擁擠而沈悶的機廂裏,我的歡呼聲顯得很另類,身邊的人都以打量從沒有坐過飛機的小白癡的目光打量著我,搞得坐在我身邊的黃玄衣都覺得渾身不自在,扯著我的手嘟囔道:“妳發什麽神經啊?”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她,解釋道:“我也不知道怎麽的,這架飛機我壹坐上來,就覺得它會掉,現在看到它終於安全落地,我興奮壹下也是很正常的啊。”
“天齊妳是飛機坐得少才這樣的,次數多了,就不會了。”坐在黃玄衣隔壁的錢不易笑著替我解圍道。
我沖著錢不易感激地笑了笑,拿出手機,換上國內的手機卡。剛換上,就發現裏面發了差不多二十條短信。其中有十幾條都是張盛那個家夥的,裏面無非是他跟楚洛華如何如何了,全都是雞毛蒜皮的事情。從這些短信看來,張盛這家夥還真是說到做到,真的開始對楚洛華進行冷淡處理了。從我那天晚上跟他談話,壹直到現在,他都沒有主動找過楚洛華壹次。這樣楚洛華反而覺得有點不習慣,有幾次都在網上聯絡他。而張盛也按照我所說的,壹直秉持著朋友之間應有的溫文有禮的態度進行應對。結果,這麽幾天下來,楚洛華對他的態度反而好了許多。我看著這些短信,有些欣慰地笑了笑,張盛這家夥終於成長了壹步,懂得自控了。
剩下的幾條短信,樓蘭雪,楚洛華和黎文慈各壹條,黎文慈是問我明晚有沒有時間陪她去看電影,而楚洛華跟樓蘭雪問的幾乎是同壹個問題,“是不是妳唆使張盛了,怎麽他變得有點不對勁?”
而我給她們回的短信也是同壹條,“他不是變得不對勁,而是從不對勁變得正常了。同學,這才是真正的張盛。”
把這些短信都處理完之後,我們三個人已經走下飛機,來到出站口了。當我正要把手機房間口袋的時候,手機又響了壹下,告訴我有短信郵來,打開壹看,這條是來自韓蓉的,“出差結束了嗎?”
我於是回了壹條,“真巧,剛下飛機。”
不多時,韓蓉又回過來壹條,“這就是心有靈犀壹點通了。今天妳累了,晚上好好休息壹下,明晚到我這裏來吧,有壹陣沒見了,很想念。”
我看著短信,笑了笑,回道:“哪裏累,壹點也不累呀,我今晚就可以去。”
“別了,妳不累我累。我明天五點鐘就要拍戲,要讓妳折騰壹晚上,我還用工作嗎?還是明晚吧,剛好白天我也好休息壹下。”
“嗯,那朕今晚就饒了妳了,親壹個。”
“嗯——啵,謝陛下,臣妾明晚恭候大駕。”
等到我用手機打情罵俏完了之後,我們已經到了公司派的車邊了。在上車之前,黃玄衣奇怪地問我道:“妳剛才跟誰發短信呢,怎麽笑得跟朵花似的。”
“沒什麽,壹個好朋友。”我看了黃玄衣壹眼,彎腰鉆進車廂,在車子裏伸了個懶腰,由衷地嘆了壹聲,“西京這個鳥地方,我真是越看越他媽的順眼啊。”
公司的汽車把黃玄衣跟錢不易各自送回家之後,再把我送到學校。我剛壹回到宿舍,迎面就聽到有人在用很淫蕩的聲音唱道:“兩只小蜜蜂啊,飛到花叢中啊,嗡嗡嗡嗡啊……”
“張盛,妳丫積點德吧,別沒事就跟這破壞環境了。”我沖著那裸著上身,端著臉盆正準備去洗澡的噪音始作俑者大聲道。
“哎喲,老大妳回來了。”張盛壹見到我,也不介意我踩他,笑容滿面的把我拉到床邊,“我跟妳說,這幾天妳雖然不在,但是兄弟我就像周總理忠實執行毛主席的反圍剿策略壹樣,絕對忠實地執行了老大妳定下的既定方針,話說那形勢呀,頓時……”
“得了,得了,妳就別牛了,妳的短信我都看了,不就那麽點破事麽?給妳個笑臉當愛情,這才哪兒跟哪兒啊?”我把行李壹把扔下,馬下臉來,很裝逼地教訓道。
“老大教訓得是,但是我相信,只要有老大在,日子壹定會越來越好的。我以後堅決跟著老大走,妳說往東,絕不往西踏壹步,妳說向西,絕不往東看壹眼。”張盛說著,還親昵地粘在我肩上,“老大,我的終生幸福可全靠妳了。”
靠,什麽鳥姿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奪了他貞操,“什麽跟什麽,妳給我滾。”我說著,毫不留情地壹陣拳打腳踢才將他分開。
“老大妳幹嘛那麽無情,我對妳的個人崇拜絕對是發自內心的呀。”張盛壹臉委屈,淚水汪汪地看著我說道。
面對張盛的柔情攻勢,我大手壹揮,拍板定調,“別扯這沒用的,今晚西門燒烤的伺候,我就相信妳是真心崇拜。”
“我靠,這有什麽呀?別說西門燒烤,就是七天七夜的流水席也不在話下,走,咱們現在就去。”張盛說著,澡也不洗了,換上衣服就拖著我往門外走。等到走到西門口的時候,他才面帶疑惑的沖我說道:“哎呀,哎呀呀呀,真是不可思議,我居然會忘帶錢包。”
“我——靠!”除了面無表情,目光呆滯地丟出這兩個大字之外,我就只能無語了。
第九節 還是美女對我好(上)
原本,我是打算在吃燒烤的時候,把我在香港知道的事情,都告訴張盛的。但是張盛壓根不給我機會,興奮得幾近神經質地給我嘮叨楚洛華這幾天對他的微妙變化,說到高興處,便會端起啤酒仰天大笑,罵壹聲“我操,簡直爽得我周身打擺子。”然後便咕咚咕咚壹大口啤酒下去。
隨著張盛越來越亢奮,我漸漸的也就不想再提香港的事了。因為看到這麽高興的張盛,我真的覺得這些東西沒有必要告訴他。他現在這樣挺好的,我又何必拿這些雞巴事情來讓他跟我壹起煩呢。讓他就像現在這樣簡簡單單的開心,不是很好嗎?
想到這些,我心裏也就無所顧忌,放開身心跟張盛拼起酒來。誰知道我剛端起杯子,就看見張盛沖著我打了個飽嗝,然後啪嗒壹下,倒在桌上。再看這哥們腳邊,整整九瓶啤酒。
“我靠,吃公家的果然都不心疼啊。”我罵了壹聲,無奈地買單站了起來,把完全不省人事的張盛半扛半拖地搭在肩膀上,緩緩地向著宿舍而去。就在我路過學生活動中心的時候,我總覺得有人跟著我。最後,我終於忍不住停下來,轉過身看了過去,隱隱看到社後壹根柱子旁好像正站著壹個人。我起初以為自己酒喝多看花眼了,這年頭誰他媽吃飽了沒事三更半夜扮詩人啊。等我再定睛壹個,囈,好像不是看花眼,那兒確實有個人。當他發現我發現他之後,還向著我信步走來。等這人走得再近壹些的時候,我終於認了出來,此人正是彭耀。
“妳不用害怕,如果我想對妳不利,絕對不會等到現在。”站在昏暗的路燈下,彭耀的表情顯得分外嚴肅。
當初在咖啡館的時候,彭耀多多少少算是幫了我壹個忙,所以我對他的印象,並沒有從前那麽壞,“妳想怎麽樣?”
“沒什麽,我只是有些問題不是很清楚,所以今天想來問清楚而已。”彭耀說著,走到離我更近壹點的地方,“首先,我最想知道的是,妳既然是張盛最好的朋友,為什麽不將香港發生的壹切告訴他?”
我看了昏迷不醒的張盛壹眼,說道:“這是我們兩兄弟的事,我沒有必要告訴妳。”
“兄弟?”彭耀眨了眨眼睛,認真地上下打量了我壹陣,又問道,“既然張盛是妳的兄弟,那妳為什麽不幫他,卻給錢不易做助理?”
“我跟張盛是兄弟,跟錢不易只是工作關系,這兩者並不沖突。”
“那妳知道錢不易拉攏妳的真正目的嗎?”
“也許知道壹點。”
“妳跟賈老頭到底是什麽關系?”
“無可奉告。”
“妳看起來對我並不是很信任。”彭耀笑了笑,說道。
“坦白說,叔叔妳的造型實在不像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聽了我的話,彭耀眨了眨眼睛,仰著身子笑了起來,“小夥子,妳其實他媽的跟我很像,我喜歡妳。”
說到這裏,彭耀頓了頓,繼續說道:“從妳來西京那壹刻開始,我就壹直在看著妳跟張盛,妳們所做的壹切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可以說,我對妳還是有壹定的了解的。而我在小劇院和咖啡館的時候,卻依然當做不認識妳。即使是張宏跟馮櫻會面,搞定鐘蕊綁架事件之後,我也沒有向張宏透露任何與妳有關的消息,妳知道為什麽嗎?”
“相對來說,妳的造型還是比較適合快人快語。”
“因為張盛需要壹個真正的朋友。”
彭耀說這句話的時候,臉色非常凝重,把我聽得是壹陣頭暈腦脹,“妳不是被張盛的父親逐出幫的嗎?為什麽……”
彭耀搖了搖頭,“這件事情之復雜程度,不是妳們這些小孩子所可以想象的。好了,我現在問妳最後壹個問題,這個問題無論如何妳不能拒絕回答。”
“如果我拒絕回答呢?”我反問道。
彭耀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伸手往懷裏摸去,這時候我的臉頓時馬了下來,“我發過誓,這輩子絕對不讓別人用槍指著我的頭。”
我的話讓彭耀的動作滯了壹下,然後他說道:“看來,張放天那家夥對妳的刺激滿身的。”
“非常。”
“呵呵,好吧,告訴我,妳到底想要做壹個什麽樣的人?跟我說實話。”
“我的人生只有兩個原則,第壹,我要活得舒爽。第二,誰要是讓我不舒爽,我也不會讓他舒爽。”
“嗯,很有趣。”彭耀點了點頭,然後深吸壹口氣,“好吧,今天我們就聊到這,總得來說,小夥子,我越來越喜歡妳了。希望妳將來不要變成我的敵人,那樣我會很難過的。”
彭耀說到這裏看了張盛壹眼,“快點把張盛扶回去吧,不然他會著涼的。”
雖然是黑夜,但是憑著昏暗的燈光,我依然可以看見彭耀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放射出的是父輩那種充滿關懷的柔和目光。什麽都可以騙人,這種自然而然的情感流露卻是騙不了人的。我於是更加相信我曾經的判斷,那就是張盛的父親將彭耀逐出幫,很可能是壹出處心積慮的苦肉計。於是乎,我終於忍不住拋出了壹大堆問題,“張盛的父親為什麽要故意將妳逐出幫?這是不是壹個早有預謀的布局?張宏為什麽要選錢不易?馮櫻為什麽要跟張宏對抗?張盛的父親和方天海的背後是不是還有人在操縱?這壹切的壹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到我拋出這壹大堆問題,彭耀楞了壹下之後,欣慰地笑了起來,“小夥子,妳比我想象中更聰明。有妳照顧張盛,我很放心。但是對不起,妳的問題我壹個也無法回答。”
“為什麽?為什麽?”我不解地問道。
第九節 還是美女對我好(中)
“理由很簡單,跟妳不把妳在香港知道的事情告訴張盛的理由是壹樣的。很多時候,痛苦的根源,就是因為知道了太多。人生壹世,其實糊塗壹點更快樂。”彭耀說著,伸出手在我肩上輕輕拍了壹下,說道,“不管妳多麽聰明,在我眼裏,妳和張盛壹樣,終究還只是個孩子。妳說得這些事情,都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妳們不該插進來。喝啤酒,唱卡拉OK,泡MM,失戀,手淫,看A片,這才是妳們小孩子該做的事情。”
我差壹點就脫口而出道:“我不是小孩子!”但是轉念壹想,似乎只有小孩子才會這麽說,我於是改口道:“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張放天這個人,我壹定不會放過他。”
果然,我的這句話,讓彭耀眼前壹亮,“妳居然想跟張放天鬥?妳知道他是什麽底細嗎?”
“這正是我想要問妳的。”
彭耀搖著頭笑了壹聲,然後好像背書壹樣說道:“張放天,原名邱升人,壹九七二年生,出生地是流氓地痞橫行的湘陽。張放天十二歲六年級的時候,就因為父母雙亡,而被迫自食其力。十三歲加入當地黑幫,以走私香煙為生。十五歲就親自開著小魚船在香江闖關,十七歲被海關緝獲,所有家產充公,入獄壹年。十八歲出獄,單槍匹馬走私毒品。他采取的方法是,剖開自己的腹部,將毒品放在其中,到達目的地之後,再破開腹部,將毒品拿出來。如此壹年,張放天得到身家過千萬,攜帶所有身家遠赴新疆進行走私販毒。當時的北疆走私幾乎完全掌控在張宏的手裏,而時年十九歲的張放天是唯壹壹個敢公開違抗他的命令,進行大規模走私活動的人。壹年之後,二十歲的張放天身家過億,就在他準備大有所為的時候,張宏終於對他出狠手。他再壹次被捕入獄,被判入獄十年。張放天被關在新疆的沙漠監獄之中,與他同時關在壹個小隊的有六個人。初入獄,張放天刻意裝得很軟弱怕事,任人欺淩。每次監獄車運食物和水來的時候,他都主動去領,事情也自己盡量多幹。三個月之後的壹個夜裏,張放天將這六人全部殺死,然後暗地儲備食物和水。壹個星期之後,儲備了足夠水和食物的張放天出逃,穿越了被認為人類不可能穿越的死亡沙漠之後,順利逃出沙漠監獄。逃出監獄之後,他不遠千裏,潛至張宏家中,刺殺張宏。張宏左腿中了壹槍,但是幸免於難,張放天被擒獲。這件事讓張宏對張放天大為欣賞,將他送出國進行整容手術,幫他搞定新身份,並將他改名張放天,收為養子。壹直到幾年前,張宏意識到自己的繼承人地位根本是壹個謊言之後,才聯絡馮櫻,反出了昊陽集團。馮櫻的背景極為神秘,影響力極為深遠,即使是張宏也無可奈何。這幾年,張放天自己的九天集團,開始再次插手南海和北疆的走私,雖然規模還不能跟張宏當年相比,但是聲勢已經非常之大。我所知道,而又能告訴妳的,就是這麽多了。怎麽樣?還覺得自己有信心能搞定他嗎?”
聽完彭耀的話,我垂下頭,好久都沒有說話,我在消化分析彭耀剛才所說的那番話。這麽說起來的話,這個張放天還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狠角色啊。
看我壹直沒有說話,彭耀又笑了起來,“終於想通了吧?這就對了,像這種強悍到變態的角色,只有像我這樣正直到變態的人才能制服他。至於妳,還是老老實實的讀妳的書,泡妳的MM吧,妳的仇我會幫妳抱的。最多我幹掉他的時候,請個好點的導演,把當時的現場拍下來給妳過癮好了。”
這時候我擡起頭看著彭耀,說道:“無論是什麽樣的人,只要他還是人,那他就會有弱點,我想知道,在妳看來,張放天這個人的弱點是什麽?”
彭耀的笑容在臉上緩緩消失了,好壹陣之後,他才對我揮了揮手,罵了壹聲,“妳小子真是瘋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不要發神經了,大人的世界沒那麽好玩。”
我沖著他的背影大喊道:“妳不告訴我我也想到了,張放天最大的弱點,就是他沒有安全感,他永遠不會相信任何人。”
我的話讓彭耀猛地壹怔,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站了好壹陣之後,才終於轉過身來,很認真地看著我,“楚天齊,妳非要做這件事情不可嗎?”
“非做不可。”我也很認真地點頭道。
彭耀站在不遠處盯著我看了壹陣之後,“那隨便妳,不過我警告妳不要讓張盛卷入到這件事情裏面來。不然的話,我壹定會用手槍打爆妳的頭。”
說完,彭耀沒有再理我,轉身走了——他悄悄地走了,就像他悄悄地來,他揮壹揮衣袖,不帶走壹片雲彩,只留我壹個人在原地發呆。
當彭耀徹底離開之後,我站在原地,酒已經完全醒了,晚風有些冷的吹在身上。不知道怎麽的,竟然有點討厭的感覺。過了好壹會,我才知道我是在討厭什麽。在我的意識裏,相對外面那些骯臟的事情來說,學校應該是個相對幹凈的地方。而現在,我感到這股濁流不知不覺地已經進入到了校園當中,這種感覺糟糕透了,因此我才覺得討厭。
想到這裏,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有些懊惱地對自己說道:“好了,好了,現在在學校,像個學生,OK?”
說著,我看了看肩頭上的張盛,他的口水已經流得我半個肩頭都濕了,“靠,妳這家夥還真是睡得瀟灑啊!”
第九節 還是美女對我好(下)
第二天早上,和往常壹樣,我又是在張盛奮力地搖擺之下才終於醒來。
“少爺,別再睡了,今天上馬克思,不點名,簽到,想冒名頂替都沒戲,趕緊起來。”望著張盛壹如既往地催促我起床的著急神情,我不知怎麽的,覺得很幸福,我於是有感而發道:“唉,平凡的生活真是好啊。”
“別裝逼了,再裝就遲到了,等會被馬列主義老太太鄙視,妳就爽了!快起來,快起來,快起來!”張盛說著,拼命地用課本打著我的臉。
“滾開,妳這個神經大條的家夥!”
上午馬克思和美術基礎,我難得的壹節也沒有拉的全部上齊,搞得我那些同學都覺得很驚異。當下午的中國文化概論沒有點名,而我卻又再次出現在教室的時候,我的同學們就不再是驚異,而是覺得靈異了,“不會吧?怎麽又看到妳了?”
我得承認,聽到這句話,我很傷感,我原本以為我在群中心目中就算不是勤奮刻苦,起碼也該是個好學不倦的形象。怎麽也沒有想到,群眾們已經送給我壹個封號,叫做“逃課天王”!
唉,蒼天作證,我其實是個很熱愛學習,很有上進心的社會主義好青年啊。
極度郁悶地上完壹整天的課之後,我帶著受傷的心來到了韓蓉家。壹進門,笑著迎接的我,依然是和藹可親的淑芬。經過這幾天之後,我愈發覺得她們這些人實在是太可愛了。簡直恨不得狠狠地在她臉上親壹下,不過為了她跟韓蓉的姐妹情義,還是狠狠地擁抱壹下好了,“淑芬姐姐,幾天不見,我好想妳哦。”
淑芬被我抱了壹下之後,伸手在我頭上敲了壹下,笑瞇瞇地說道:“妳這小家夥,說好聽話就最在行,快上去吧,sukiya在上面等著妳呢。”
我點了點頭,三步並作兩步沖上了樓上,看到韓蓉穿著睡衣,梳著個發髻正在看劇本。壹見到我進來,就迎著我走過來說道:“誒,妳來得正好。我過幾天就要拍這場戲了,可是我始終有些地方還是找不到感覺,妳來跟我排排戲。”
我不管三七二十壹,就壹把把韓蓉抱在了懷裏,“sukiya,我好想妳啊。”
被我突然緊緊地抱著,韓蓉頓時便笑了起來,端著劇本問道:“阿齊,妳怎麽了?”
“沒事,妳不要說話,妳就讓我抱抱。”我伏在韓蓉肩膀上,說道,“就抱抱。”
韓蓉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只是把劇本丟在壹旁,然後伸出手箍著我的腰,就這樣和我抱著。抱了大概整整五分鐘之後,韓蓉才問道:“現在抱好了吧?我都被妳抱累了。”
“還不夠。”我搖了搖頭,“不過站著確實累,走,我們到床上去抱。”
“妳這色狼,怎麽那麽猴急啊。”韓蓉笑著打了我的肩壹下,“先跟我把劇本談完再說。”
“妳不要往歪了想,我不想幹什麽,我就是突然很想很想抱妳,走吧,到床上去,讓我抱。”我擡起頭,可憐巴巴地對韓蓉說道。
韓蓉看到我這個樣子,苦笑著搖了搖頭,“好吧,我的冤家。”
說著,她就隨我將她擁到床上。到了床上她將發簪取了下來,壹頭柔順的秀發便滑在肩頭。然後她便微微靠著床邊側躺在床上,我也在她身邊躺下,將她摟在了懷裏。韓蓉什麽也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問,就這麽壹直就這麽讓我抱著,壹只手攬在我的腰上,壹只手輕輕地摩娑著我的臉。
抱了好壹陣之後,我終於略略松開,將我們倆的身子隔開壹些,然後,望著我面前的韓蓉,“sukiya,妳真是大美女,我能夠得到妳,真是有福氣。”
我的話讓韓蓉噗哧壹聲笑了起來,“妳幹嘛?去了壹趟香港就變成花癡了。”
我搖了搖頭,說道:“別說那麽多了,來,跟哥哥啵壹個。”
我說著,便把臉湊了過去,韓蓉趕緊躲開,“妳這條色狼,還說只是抱抱,現在又亂來。”
“啵壹下那算亂來,來,好妹妹,讓哥哥啵壹個。”
我說著,又把臉湊了過去,韓蓉笑了壹聲,又把臉躲開。於是,我便更快的把臉湊上去,而韓蓉也更快的躲開。就這樣,我們兩人都越來越快,到最後,終於變成打鬧了。打鬧了好壹陣之後,我終於趴在了韓蓉身上,兩只腳壓著她的腳,兩只手壓住她的手,然後得意地笑道:“叫妳躲,這下妳躲不了了吧?老實點,給哥哥把嘴巴張開。”
“哼,妳這死色狼,我寧死不從。”韓蓉緊閉著嘴巴說道。
“不從是吧?”我說著,用牙齒將韓蓉的睡衣拉倒胸前,然後輕柔地吻著她的脖子,然後緩緩向下,壹直到她的乳房。這時候,韓蓉終於忍不住了,壹直閉著的嘴巴張了開來,“好了,好了,好哥哥,我從了,我從了。”
“這才象話嘛?”我得意地笑了壹聲,將嘴巴貼在韓蓉的唇上。剛開始,韓蓉還是嘟著嘴,隨我施為,不怎麽配合。但是沒有多久之後,她的眼睛就緩緩的閉上,雙手也自然而然地搭在我的腰上,溫熱的舌頭就終於出觀,靈巧地與我的舌頭纏在了壹起。
再接下來,當然就是寬衣解帶了,等到我們兩人都已經赤身裸體之後,韓蓉才仿佛恍然大悟壹般,瞪了我壹眼,說道:“色狼,妳不是說不想幹什麽,只是抱抱的嗎?”
“萬事萬物總是再變化發展的嘛?何必老是那麽拘泥呢?”我笑嘻嘻地說著,從韓蓉的身上滑了下來,將韓蓉翻到我的身上。韓蓉用力刮了我的鼻子壹下之後,又俯下身子,主動跟我接吻起來。再然後的情節,為了不教壞小孩子,被作者馬賽克過去了。
等到我們兩人的激情都噴放完畢之後,韓蓉吞了口口水,軟軟地靠在我的懷裏,問道:“我看妳今天好像心情有點不對,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可不可以告訴我?”
我側過臉看了看躺在我臂彎的韓蓉,說道:“沒什麽,只是這次去香港,看到很多醜惡的事情,心情有點受影響而已。”
“傻瓜,商場就是這樣的。馬克思不是早就說過了麽?為了錢,生意人什麽都做得出來。”
“這我知道,只是親眼看到總歸是心裏不舒服。”
“這是好事,證明妳還是善良的。”韓蓉說著,在我臉頰上親了壹下,“我看這樣吧,壹個星期以後正好是我的生日。我跟劇組請三天假,陪妳出去散散心吧。”
“寶貝,妳對我真好。”我說著,又將韓蓉按在了身下。
“不是吧?妳又來?”
“沒辦法,小生別無所長,只有以身相報了。”
“我咬死妳這個死色狼——”
“啊——不要咬鼻子!”
第十節 悶聲發大財(上)
回到學校已經整整壹周了,經過校園清新氣氛壹周的熏陶,加上韓蓉這壹周的心理輔導,我在香港所泛起的那股煞氣淡了許多,除了對張放天的心結依然未解之外,其他的感覺都淡了許多。包括對錢不易,我也稍稍有些理解他了,身處那個地位,即使是我也很可能會做跟他壹樣的事。所以,我們彼此之間,只是大家立場不同,各自心懷鬼胎而已,至於心存埋怨,那就大可不必了。
因為想通了這些問題,所以我再跟錢不易接觸的時候,心裏也就沒有那麽別扭了。
而這段時間裏,張盛跟楚洛華的關系終於有點正常了。這天下午,兩個人約著壹起說要去吃冰激淩,不過楚洛華硬要帶上個樓蘭雪,張盛於是就要我陪他去撐場,我正要答應他的時候,錢不易打過來電話,“阿齊,資料已經準備好了,麻煩妳到我家來壹趟。”
我掛了電話,看看手機上的日期,不多不少,剛好壹周,於是笑著自言自語道:“用不用這麽準時啊?”
“怎麽了?有什麽事嗎?”張盛接完電話就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語,趕緊問道。
我看了他壹眼,說道:“沒事,我去辦點事情。”
張盛又問:“那妳得去多久,我們在哪等妳啊?”
我說:“這我哪知道,我去辦正事,又不是去玩,誰知道要多久。”
“靠,妳能有什麽正事?再大的事也不能比幫我泡MM大呀。”張盛張牙舞爪地嚷嚷道。
我指著他說道:“瞧妳丫這孫子樣,就妳這德行,整天就知道盯在女人臉上,胸無大誌,難成大器啊。”
張盛不屑地說道:“挑,誰說也輪不到妳說呀,妳盯女人臉能比我少?”
“扯吧妳,只有妳這種沒有發育完全的小屁孩才看臉。兄弟我早就直接盯胸了,要不了多久,就要到達看腿的最高境界了。”說著,我信步走出寢室,“妳們先去,辦完正事,我給妳打電話。”
跟張盛鬥完嘴,我很快就來到了錢不易家裏。自從上次賭牌之後,我這還是第壹次到他家。以往見面都是在他租的寫字樓裏見面。這次見面顯然不宜在公眾地方,所以在家裏了。
此時他的別墅的門是開著的,錢不易正坐在大廳裏的沙發上,我於是直接就走了進去。
“來了。”看到我進來之後,錢不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我點點頭,玩笑道:“老板大人叫到,那我還不得快馬加鞭?我可是打車來的,不便宜,十塊大毛,妳得報銷。”
“好,報銷,報銷。”錢不易不在意的笑了笑,從桌案上拿著壹個銀白色的PDA遞給我,“資料都在裏面,妳慢慢看,因為有些資料並不適合公開,所以如果不是非常必要,不要打印出來,也不要復制。”
我接過這個PDA,點點頭,說道:“妳放心,我會盡力把這件事情辦得圓滿的,大概十天左右我會給妳壹個初步建議。”
錢不易擡起眼眉,看了我壹陣,似乎有什麽話想說,但是最後他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只是伸手拍著我的肩膀,“好了,我什麽都不說了,總之,壹切都拜托妳了。”
“放心吧,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我壹定會對得妳。”沖他笑著點點頭道。
其實我這句話還沒有說話,它後面還有“給我發的工資的。”七個字被我鎖在了喉嚨裏。
錢不易對我笑了笑,沒有說話,我於是說道:“那……如果沒什麽別的事的話,那我走了。”
“誒,等壹下。”錢不易說著,從口袋裏掏出壹張紙遞給我,“差點把正事忘了,年底了,妳們也該發年終獎了,這份是妳的。”錢不易把支票遞給我,“公司現在剛成立,資金不多,所以只是意思壹下,只要妳好好工作,以後會更多。”
我接過這張紙壹看,是張支票,上面寫著的數額是五十萬。看到這個數字,我在心裏笑了笑,心想道:“呵,泡個MM都五十萬,出手真是闊綽。不過算起張宏的身家來,這筆投資的回報率就不是壹般的高了。不愧是錢不易,會做生意啊。”
然而,我臉上卻說道:“錢師兄,這太多了吧?我今年幾乎什麽正事都沒幫妳做過呢?”
錢不易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相對妳的忠誠來說,壹點也不多……在有些時候,壹個永遠不會出賣老板的員工,比可以幫他創造價值的員工更值錢。”
錢不易說話的時候,看著我的目光頗多含義,而這些含義我也全都懂了,這算是壹個不大不小的敲打吧。錢不易始終還是擔心我自己對鐘蕊有企圖,呵呵,這是擔心真是多余,我對鐘蕊怎麽會……囈,妳別說,我好像還真對她有點企圖心的樣子。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是看著美女就昏頭的楞頭青了。鐘蕊雖然是絕世美女,但她的身邊全都是目露兇光的虎狼之輩,就我這小身板人家壹口唾沫就把我給淹了。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避而遠之比較好。
“坦白說,要說我對鐘蕊壹點也不動心那是假的。可是我做事會有分寸的。”我看著錢不易,說道。
錢不易有些尷尬地聳聳肩,說道:“對不起,我現在好像變得有點小家子氣了。”
“戀愛中的男人都這樣。”我笑著答道。
錢不易笑著點點頭,“對,妳說得對,哦,還有壹件事,妳炒不炒股票的?”
我搖了搖頭,“我連戶都沒開過。”
“做人最傻的,就是把錢存在銀行,錢要不斷讓它轉,才會越來越多。所以,妳應該學會投資,我看今年股市應該還可以,如果妳沒有別的投資渠道的話,可以先去買點股票看看。”
“可我完全不懂那玩意。”我笑著說道。
“沒關系,炒股不需要懂,運氣好就行了。我前幾天聽我幾個朋友說000123,000342,000356這三只股票好像莊家已經準備拉擡,這個月應該會翻兩倍左右,我也不知道可不可靠,不過,我想妳可以去買壹點。”
錢不易的話說得很含糊,可是意思明白得很。他這等於給我透露內幕消息。以他的身份,以我跟他目前的關系,這個內幕消息毫無疑問是鐵板釘釘的。看來,這五十萬只是個頭彩,錢不易真正給我的大錢在這裏面啊。
我心裏想明白這道理,想著回去趕緊跟張盛商量,而臉上則是不動聲色,只是笑道:“妳說得準沒錯的,那我就把這五十萬買了他吧。”
第十節 悶聲發大財(下)
從錢不易的家裏出來,我趕緊打電話給張盛,張盛告訴我,他們已經到凱蘭路那邊去吃冰激淩去了。我馬上飛車到凱蘭路,好不容易找到他們三個人所在的冰激淩館,我趕緊沖進去壹把拽著張盛,就說道:“出來,有件正事要跟妳說。”
“妳怎麽老有正事啊?”張盛吃了口冰激淩,不在意地說道。
樓蘭雪也幫腔道:“就是,八成又是想出什麽見不得人的主意了吧?洛華,看著妳們家張盛點,別讓這家夥把這老實人給帶壞了。”
楚洛華被樓蘭雪說得臉壹紅,沖著她吹鼻子瞪眼地嘖了壹聲,而張盛則是喜不自禁地低頭偷著樂。
“是啊,我跟他要商量去打劫銀行呢。”我說著,不管張盛情不情願,壹把把張盛拉到外面。
壹到外面,我就問道:“張盛,妳有多少錢?”
張盛看了我壹眼,問道:“怎麽?妳很缺錢嗎?要多少妳直說唄,跟我還使這花花腸子。”
“妳別廢話了,妳告訴我,妳全副身家有多少?”我扯著他的衣領子,吼道。
張盛見到神色不對,有點警惕地眨了眨眼睛,“妳……妳想幹嘛?”
我於是錢不易說的股票的這件事從頭到尾說了壹遍,張盛聽完以後,嘖了壹聲,說道:“這事靠得住嗎?”
我用力地甩手道:“靠得住,絕對他媽的靠得住,錢不易他不可能騙我的。”
張盛反問道:“他為什麽不能騙妳?他又不是妳爹,他為什麽要白白送這麽多錢給妳?”
“因為……靠,妳丫怎麽那麽多廢話?妳看看我的臉,妳看看我的臉……”我說著,我把臉扒拉開,“妳看我這像被人騙的樣子嗎?妳再想想,妳跟我這麽久,有沒有看見我被人騙過?”
“那倒是……”張盛深表贊同地點點頭,“光看見妳騙人來著。”
“那不久得了!別說那麽多廢話了,趕緊告訴我,妳身家多少?”
“我的全部身家?”張盛看著我,眨了眨眼睛,“壹億出頭吧?”
“我……靠!”我差點把兩只手都插進去嘴裏去,“我身邊這麽多人,想不到妳丫最有錢,妳比錢不易還有錢啊!哇塞……嘖,嘖,嘖,就妳這鳥樣,走到街上,我說妳是億萬富翁,誰他媽信啊。”
我驚嘆完,又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笑完又縮著嗓子得意地說道:“發了,發了,發了,這次發大發了!壹億,翻兩倍就是兩億,我們兄弟倆壹人壹半。壹個月下來,兄弟我也可以混個億萬富翁玩玩了,到時候咱豆漿買兩碗,喝壹碗倒壹萬,真是無比暢快啊,hiahiahiahiahia……”
“妳的意思是,把我這壹億全投下去?”張盛看著我問道。
我用力地點頭,“俗話說得好,該出手時就出手,這個消息絕對可靠,這時候不狠賺壹筆更待何時啊。”
張盛聽我說完,意味深長地打量了我壹陣,問道:“嘿,哥們,妳到底懂不懂股票?”
他猛然這麽壹問,我不禁心中壹虛,不過嘴上還是強撐道:“懂得不多,但是壹定比妳多壹點。”
“那妳想想看,我們壹共壹億,分成三份,就是每只股票三千三百萬。如果真按妳所說,翻兩倍,那六千六百萬。價格是莊家擡起來的,所以,這六千六百萬就等於是莊家虧給我們的。妳覺得會有莊家低能,眼看著妳從他那賺那麽多錢嗎?即使是我這種水平,我都知道無論如何要把妳洗掉再拉盤啦。如果咱們要再碰到個把狠的,惱羞成怒,寧願先虧壹點把咱們打沈了再說,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聽到張盛這麽壹說,我又覺得確實很有道理。既然錢不易跟我這麽說,那麽莊家的預定計劃就肯定是這個月拉擡,這不會錯。但是人又不是電腦,會老老實實按照既定路線走。突然出現這麽大的買盤,勢必會讓他們改變計劃。我和張盛對股票都不精通,很容易投雞不成,反倒讓雞把眼睛給啄了去。
我於是點點頭,問道:“嗯,妳說得很有道理,那妳說,我們投多少錢比較合適呢?”
張盛想了想,說道:“依我看,我們多弄幾個帳戶,分三天買進,每個股票只買五百萬左右,這樣比較保險。”
“每只股票五百萬,三只就是壹千五百萬,翻兩倍就是三千萬,我們壹人分壹千五百萬。嗯……”我點點頭,“億萬富翁沒戲,當個千萬富翁也不錯,就這麽著。”
“好,那我今天晚上就去多弄幾個帳戶,明天就開始買。”張盛點頭道。
“嗯,我也剛好有個五六十萬,我也去開個戶,順便撈壹手,hiahiahiahi……”我奸笑道。
“那……”張盛指了指冰激淩館裏面,“要不要告訴她們?讓她們也跟著賺點小錢?”
我連連搖手道:“不,不,不,千萬使不得,她們手上沒錢已經拽得不行了,要是讓她們也發壹筆,那還了得,以後還有咱們哥倆站的地兒嗎?再說了,世上再沒有比女人的嘴巴靠不住的東西了。尤其是妳的楚洛華,她爸爸是楚正清,每天眼睛都盯著發財的機會,楚洛華要是知道這消息,不可能不跟她爸爸說。她要是跟她爸爸說,讓他攙和進來,亂搞進來,說不定就把我們害了。”
“嗯,妳說得很有道理,那這事咱們兩兄弟偷偷幹。”
“對,這就叫悶聲發大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