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尋歡作樂
艷遇諒解備忘錄 by 撒冷
2022-1-14 21:32
第壹節 偷心不如偷情
我的話說完之後,我聽到電話那邊傳來壹聲輕輕的嘆息,這嘆息仿佛是某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又仿佛是對自己某種堅持的放棄,更仿佛是對自己的無可奈何,“妳在哪裏……我想見妳……很想很想。”
江薇說這話的時候壹點也不激動了,她說這話的時候,是輕輕緩緩的,就像她剛才的嘆息壹般。
我沒有回答她,我只是拿著電話放在耳邊,笑著望著淡灰色的天空,這時候紅綠燈剛好轉換,十字路口的車子緩緩地停了下來。而江薇的車子就停在離我很近很近的地方,近到我只要壹伸手,就可以把她的車門打開。而在車內,是拿著電話,壹臉思慕的江薇。
“我們……壹定還會在某個地方再見的。”我繼續仰著頭,仰望著天空,完全無視江薇的車就在身邊的事實。
此時,江薇聽到了我的聲音,不是從電話裏,她徇著我的聲音,轉過頭來,看著我就靠在電線桿上望著天空,臉上是簡單幹凈的笑容。
壹個轉身的距離,這樣壹句煽情的話,想必此時的江薇比任何人都體會得要深吧。雖然完全沒有往她的方向看,但是我完全可以想象江薇此時的表情會是多麽的奇妙。
“如果我說,我們之間只有壹個轉身的距離,妳相信嗎?”江薇的聲音微微地顫抖起來,很顯然,她壹絲壹毫也沒有想過,這壹切都是我的精心安排。
“世上每個人之間,都只有壹個轉身的距離。”不得不承認,這種只適合在電影裏出現的對白我說完之後,我自己也有那麽壹點點反胃。唉,沒辦法,女人昏起頭來,都不喜歡聽人話。
“妳轉過身來,朝馬路上看。”
“為什麽?”哈,做戲做全套,裝傻裝到底。
“不要問為什麽,妳做就是了。”
我於是假裝茫然地往馬路上看到,明明她就在我身邊,可是我就楞裝沒看到,目光散漫地在街上亂看。這些,江薇終於忍不住了,她放上空檔,然後打開車門,騰地壹下站在我面前。
“Leann……”我驚喜交加,我表情呆滯,我還有那麽壹點不敢相信,我真該拿奧斯卡影帝。
“想不到吧?”江薇雙手攥得緊緊的,高興得像個小女孩壹樣在地上跺著腳。
“天……啊?妳有跟著我嗎?”我緩緩地搖著頭,難以置信地說道。
“沒有了,真的是偶然碰到。”江薇說著,雙手揪著我的右手,整個人都沈浸在這種奇遇般的重逢的喜悅當中。
我表情復雜地笑了壹下,雙手攤開,做出欲言又止的樣子,腦袋壹個勁地搖。
“我第壹次相信,原來這世上真有天意!”江薇說著,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我從來都相信天意,但是這壹次……”我眨了眨眼睛,目光定定地看著江薇。原本興奮得蹦蹦跳跳的江薇當意識到自己被我這樣望著的時候,整個人就有點呆了,她僵在原地,臉色緩緩泛出壹層緋紅,兩只手有些慌亂地不知道往哪裏擺。眼睛也因為緊張而高頻率地眨著,眼眶裏的眼珠充滿渴望而又猶疑不定地望著我。
我知道,幾乎全世界的男人會覺得這個時候是KISS的最佳機會,但是我沒有這個幹。因為這是在大街上,而對方不但是個有夫之婦,而且還是個頗有知名度的女主播。所以,我只是蜻蜓點水地在這裏她的額頭吻了壹下,然後笑了壹下,說道:“街上有人,對妳不方便。”
啊,這裏插播壹個故事,話說,有壹個女人很傷心,很難過,有個男人來看她,安慰她,呵護她,然後把她上了,結果等那女孩清醒過來,就罵他是禽獸,乘人之危。後來,這個女人又傷心,又難過,這時候又來了個男人,他安慰她,呵護她,然後送她回家。第二天,等那女孩清醒了,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君子,太好人了。這時候,這男人上門,把她上了,然後她就對他死心塌地了。
此時此刻,我所做的這個行為,與這個其實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現在就KISS,當然也可以,但是在這種環境下,江薇最多KISS不到五秒鐘就叫停,她可不是那些毫無故事和過去的小女孩,她要顧及的事情很多的。現在這種環境下,她不可能放開。
這樣的話,平白的消耗了雙方的激情,卻只換得壹個倉促的吻,太不值得了。與其如此,還不如把激情保留住,另外再給她壹個關心體貼的印象。
果不其然,我這麽做,大得江薇的好感,她紅著臉對我點頭道:“謝謝妳。”
然後,她就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怎麽做了,因為剛剛我將激情的氣氛強行壓抑下來,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這時候,我當然要主動,“我們去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喝酒吧。”
“去拿波裏餐廳?”江薇問道。
我露出壹個單純的笑容,“我很想去看看妳的廚房。”
我的話略略壹楞,江薇轉著眼睛看了我壹陣,然後笑道:“我丈夫在家。”
江薇這話其實是在跟我鬥智鬥勇,我剛才那句話雖然隱晦,但是江薇不可能聽不出來是什麽意思。她現在這麽回答,就是故意要看看我是不是只想跟她上床。女人並不反感想跟她們上床的男人,她們所反感的,是只想跟她們上床的男人。
而這個時候,如果我回答,那就不去了的話,那就顯得略略有點沒有風度了。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少爺我的情報工作做得可是徹底得很呢。所以,我馬上裝作不介意地說道:“我也很有興趣想看壹下,究竟是什麽樣的男人,竟然有本事將妳這麽有魅力的女人娶回家。”
我的回答讓江薇有點吃驚,不過看得出來,她對我的表現頗為滿意。她笑著聳了聳肩,拉開車門,“有機會我壹定會介紹妳們認識的,不過今天恐怕只能讓妳失望了。”
我笑著跨進她的車內,“如果能夠換來與妳單獨相處,我相信我可以承受世上壹切失望。”
江薇所住的地方,是壹個叫做駿馬豪園的別墅住宅區。小區裏人很少,最多的就是沈默著四處走來走去的保安。所以整個小區很寧靜,沿路都種著從法國梧桐,中間間雜些各式花草。
因為這裏住的非富即貴,而且還有很多人是當地頗有名氣的人物,所以這個小區極為註意私隱,房子之間的間距很大,足足有幾十米,彼此之間絕對看不到對方到底在幹什麽,實在是行蠅營茍且之事的聖地,怪不得江薇敢大大咧咧地把我帶回家。
駿馬豪園的房子散散的圍成壹個半圓形,中間是壹個噴水池,不停地朝著四周的花園噴出水花,讓整個小區都顯得蔭涼起來。無論從哪個方面,別墅的外立面,小區的關線,小區的人文建設以及整體規劃和園林規劃來說,駿馬豪園都算是通海壹流的。唯壹讓我覺得有點不爽的,站在噴水池中間的,居然是個裸男,靠,什麽審美觀,怎麽看這裏也該放個裸女才象話啊。
江薇的別墅叫做望海閣,是壹個單體別墅,把車子放在車庫之後,我就跟著江薇壹起走進她的家。我們家雖然不是有錢人,但是我們家族裏倒是頗有幾個暴發戶,有錢人家的排場我也是見慣了的。所以,當我走進江薇的別墅的時候,倒也沒有劉姥姥進大觀園不知所措的感覺,更何況,我的意識裏還有蕭郎大大的意識呢?那可是個死在貴婦堆裏,視豪華奢靡為常態的男人啊。
確實別具壹格,這是我走進江薇家的第壹個感覺。房子的整體裝修的基本色是銀,淡灰和白,給人很明朗和清爽的感覺,壹點也沒有那些暴發戶顯富的感覺。
壹進門正對著的,是通往二樓的木質樓梯,以及樓梯下掛著幾幅很有風味的荷蘭風景畫。右邊靠墻放著壹張白色的大沙發,配著壹張大理石小桌子和兩個配椅,沙發上面是壹些來自西藏銀色和灰色的藏飾。沙發正對的墻上放著壹輛掛壁式等離子彩電,彩電的上面有幾盞射光燈,在射光燈和電視之間,是並排著的三把放在透明玻璃中的中世紀歐洲長劍。
“廚房在樓上。”江薇拿著鑰匙的手,往樓上指了指,說道。
我轉過身看著江薇笑了笑,“妳們家的廚房居然不在壹樓?”
“是啊,因為來訪的人太多,所以壹樓基本上等於是辦公室了。”江薇說著聳了聳肩,“廚房這麽私人的東西怎麽可以放在辦公室裏呢?”
我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怪不得我說妳們家的裝飾風格好是好,就是太工作化了,原來是這個原因。”
“沒辦法,我丈夫要見的客人太多,我只能裝成這樣,裝得太家庭化不方便工作。其實,我自己並不是很喜歡這種風格,有點硬邦邦的。”江薇說著,朝著樓上看了看,“二三樓才是我喜歡的風格。”
“聽小姐這麽說,小生倒真是對樓上充滿了好奇了,不知道小姐是否方便讓在下參觀壹二?”我說著,伸出左手虛牽著右手的袖口,作出壹個古人書生指路的姿勢。
江薇聽了,微微壹笑,身段略矮了矮,伸出壹個蘭花指,“少年郎,請跟奴家來。”
她說完,便真像戲臺上的小姐壹般,邁著小而密的步子,像樓上去了,我仰首笑了笑,邁著步子,跟了上去。
因為不能和樓下風格太沖突的關系,所以樓上所用的主色調還是銀,淡灰和白。但是我剛壹走到樓上的感覺,便和在樓下截然不同。如果說樓下的風格顯得過於工業化的話,那麽這樓上就是家居的典範了。雖然壹樣是白色,但是在二樓搭配出來的感覺,給人壹種撲面而來的溫馨感。
二樓的木地依然是銀白色,但是已經從高檔瓷磚換成了木頭,泛出壹層淡淡的茶香味道的二樓壹共北切割成四個空間,首先是靠著落地窗的那壹邊是壹個用透明玻璃隔出來的半弧形的書房,剩下的是客廳和兩個客房。客房裏因為不是透明的,所以看不到裏面是什麽。客廳裏倒是簡單,地上鋪了塊大大的西亞毛毯,上面望著壹張矮矮的茶桌,桌子旁邊連凳子也不多壹個。壹邊的空著的壹邊墻上放著壹個銀色的櫃子,上面裝著些古董之類的物什。
只是,我看來看去,絲毫也不見廚房的影子啊。
“囈,廚房呢?”我不解地問道。
“少年郎,想要看廚房,還要更上層樓,更上層樓啊。”江薇說著,做出個戲臺上美艷旦角的姿勢,眼角間更是眉目傳情。看得我真是恨不得手中長出壹把折扇,勾著她的下巴喊壹聲俏娘子了。
只是,越是這個時候,我越要把握得住,於是當下裏只是微微壹笑,向著樓上做了壹個請帶路的姿勢。而我的心裏卻禁不住大搖其頭,“我靠,哪兒來那麽多麻煩?”
等到我帶著略略不耐的心情來到三樓,眼見三樓的擺設和布置,卻不禁為之壹怔。
三樓裏沒有客廳,只有兩個部分,那就是廚房和主臥室,而準確地來說,其實只有壹個部分,那就是廚房加主臥室。除了磨砂玻璃隔出來的洗浴間之外,整個三樓就被壹眼望穿。
在三樓靠門邊的,就是壹張我看八個人睡也夠了的水床,床上吊著壹個白色的蚊帳,囈,說這玩意是蚊帳有點委屈它吧?這別墅裏哪裏會有蚊子?應該是純粹是用來讓大床顯得朦朧曖昧的道具而已。床上靠墻的部分放著壹個碩大無比的鏡子。
而靠著床,是壹排貼在床上的衣櫃,最讓人流鼻血的是,衣櫃方向的窗邊,居然有壹些曬衣服的夾子吊在壹些造型別致的曬線上,而這上面曬的,是各種女式內衣。
真是太淫穢了!啊,我的鼻血!
左面墻上是壹排酒櫃,上面放著的全都是各種各樣的酒,而右邊墻上則是放滿了各種各樣的老式膠質唱片。諾大的中間只放了壹張搖椅,便什麽也沒有。
透過這張搖椅,看到三樓的最裏面,由壹層透明玻璃隔著的裏面,那就是我尋覓以久的廚房!
當我站在門口,細致地感受到這個空間裏,若隱若現地發散出的引誘的氣息的時候,上帝作證,我愛廚房!
第二節 盛宴
“這就是我的廚房了。”背靠著廚房,江薇張開手介紹道。
我笑著看了她壹眼,緩步走到廚房,廚房內被收拾得壹塵不染,刀具,碗筷,各種東西都被放在該放的地方。看來,江薇是個很愛幹凈,而且有潔癖的女人啊。
在廚房轉了壹圈之後,我笑著轉身走出廚房,對江薇說道:“我現在有些後悔來妳的廚房了。”
“為什麽?”江薇略略睜大眼睛問道。
“我覺得我該收拾得更幹凈壹些才進妳的廚房。”我笑著說道。
江薇楞了壹下,笑著看著我,眨了眨眼睛,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衣領,“已經很幹凈了,少年郎。”
江薇拍我的衣領的時候,她的動作輕柔得很,讓我不禁又壹次心旌神搖。我在心裏深吸壹口氣,控制住自己,然後聳聳肩,慢慢走出廚房,“謝謝妳的安慰,不過我自己知自己事。我在外飄泊那麽多年,已經不是那麽註意收拾了,什麽時候都是亂糟糟的。”
江薇跟在我背後,笑道:“男人嘛,總是會亂壹點的,太幹凈的男人反倒沒有男人味了。”
“承蒙誇獎。”我笑著點了點頭,走到墻邊,看著她墻上的老唱片。結果我壹眼就看到了John Coltrane的《我想和妳談談中》。還沒等我開口問,江薇就走上前來,說道:“說起來真是巧,那天跟妳見了壹面之後,我打了幾個電話給朋友,結果竟然就把這張這麽難找的原版唱片也給找到了。妳真是帶給我好運氣。”
我笑著搖了搖頭,對江薇說道:“不關運氣的事。世上大多數事情能不能做成,說到底都是視乎壹個人的決心而已。只要下定決心,那麽就沒有幾件事情是做不成的。妳之所以能夠找到這張唱片,只是因為我那天晚上讓妳對這張唱片重新激起可望而已。因為妳想,所以妳得到了,就是這麽簡單。”
“因為想,就可以得到嗎?”江薇看著我的目光,迷惘而又熾熱。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是的,有多麽想,就有多大機會可以得到。這是我的想法。”
江薇笑了壹陣,點點頭,“嗯,有道理,妳雖然比我年輕,可是跟妳在壹起,我感覺可以學到好多東西。為了表示感謝,我請妳喝香檳吧,這可是我珍藏了很久的香檳哦。”
“佳人美酒,看來今天我是不需此行了。”我沖著江薇天真無邪地壹笑。當我天真無邪的這麽笑著的時候,我刻意讓自己的目光在江薇的胸前微微遲滯了半秒,在這遲滯的半秒鐘裏,我的充滿了癡迷的味道。我不必擔心江薇發現不了我這個小動作。對於自己的胸脯被男人關註這件事,女人是再敏感不過的,即使只是被掃過萬分之壹秒,她們恐怕也能準確無誤的感覺到。
而我也大可不必擔心,這個時候的江薇心裏會有什麽不舒服。既然都已經到了她的家裏,她的心中自然是放松的。而如果我在這個時候,還不露出壹點苗頭,開始打鋪墊,繼續顧著裝純情的話,那恐怕就真的成了簡單的家宴了,那可不是我要的。
“這種粗活妳該叫我。”看到江薇把香檳拿過來之後,坐在陽臺的我便主動站了起來,接過她手裏的香檳,說道,“把開瓶器給我。”
“這個妳會開嗎?要小心不要噴出來哦。”江薇有點擔心地問道。
我笑笑,“應該可以吧。”
說著,我撕開香檳瓶頭的錫箔封套,然後左手手握住瓶塞,右手轉開軟木塞固定用的鐵絲網,將香檳的瓶身朝著陽臺傾斜。這時候,我的左手依然握著瓶塞,右手開始慢慢旋轉瓶身。
壹會兒之後,隨著“砰”的壹聲輕響,軟木塞被我握在了手心,我轉過臉,看著江薇,“怎麽樣?專業吧?”
江薇燦爛的笑著點頭,“專業。”
“嗯,小姐請稍作片刻,我去找些冰塊來。”我說著,轉身,走進廚房,找了個裝酒的酒桶,又從冰箱裏找了點冰塊放滿桶內。
當我提著酒桶再次走到陽臺的時候,我看到江薇已經把陽臺的百葉窗關上,並且打開了陽臺上的燈飾,頓時陽臺閃爍出各種迷離的光芒。
“怎麽樣?這樣是不是更適合喝酒?”坐在迷離的光芒中,江薇笑著問道。
我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又轉身四處看著,“確實很棒,但卻總是好像缺了點什麽。”
“我知道……音樂。”江薇馬上站了起來,向著裏屋走去,走進裏屋之後,就聽她問道,“妳想聽什麽?”
我走進裏屋,靠在門邊,說道:“如果妳不介意的話,我想聽探戈。”
我的話說完的時候,我感覺到江薇的身子顫抖了壹下,但是很快,她就強裝鎮定地點了點頭,“我這幾天可是狠狠地練習了壹番,不會被妳小看的。”
兩分鐘後,探戈音樂充滿了整個房間,而我們坐在陽臺上,端著酒杯。喝了壹杯之後,我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探戈可不是用來聽的。”
“那妳想怎麽樣?”江薇把腦袋靠在右手上,乖巧地看著我,問道。
我沒有答她,壹只手端著酒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輕輕地牽著她的手。她也沒有說什麽,順勢就站了起來,她的手中也同樣端著壹杯酒。
然後,我們就彼此把手放在對方的腰間,輕輕柔柔地靠在壹起開始跳起舞來。壹邊跳,壹邊盡情地喝著杯中酒。如此喝了四五杯之後,我感覺到氣氛和江薇的激情,都應該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於是便壞笑了壹下,說道:“探戈可不是這樣跳的。”
“那該怎麽跳?”江薇眉毛壹仰,挑釁似地仰起頭,反問道。而她的身子卻是貼得我更近了。我笑了笑,把酒杯咬在嘴裏,將她的酒杯放在桌上,然後壹手抓著她的手,壹手緊緊地摟著腰。而她也很配合地將整個身子貼在我的身上。
我們用抱在壹起,在房間裏野性而熱烈地旋轉著,而厲害的是,我竟然可以保持杯中酒壹滴也不露出來。看來蕭郎這家夥這種事是常幹了。
旋轉了好幾個圈之後,將她用力地推了出去,當她在空中幾個旋轉之後,我又用力地將她拉了回來,當她的身子剛剛緊緊靠在我的身上,我的身子就馬上緊緊地往下壓,將她的腰在空中彎成壹個半圓形,與她剛好形成壹個半圓形。
這時候,我嘴巴中的酒杯的便輕輕地送到了她的嘴邊,甘甜的香檳,在我這種特殊的餵送之下,流入她的喉嚨之中。而她只喝壹口,我的嘴巴便緩緩再往下移,將杯中剩下的香檳壹滴不剩地滴在她的白色的單衣上。
此時的香檳就仿佛清洗劑壹般,在瞬間便將江薇衣服上的白色吸得壹幹二凈,使她的衣服變得完全透明起來。隨著香檳壹點壹點的往下蔓延開來,江薇的曼妙身材也仿佛迎風綻放的牡丹壹般,緩緩地在我眼前完全呈現出來。
當這雪白的花朵在我懷中壹點壹點綻放的時候,壹種誘人的芳香鉆入我的鼻腔,讓我忍不住湊上前去,貼在花瓣上輕輕壹吻。我的耳畔響起壹聲悠長的沈吟聲,這沈吟聲裏飽藏著的,是壓抑的熱情和解放的沖動。
吻了壹下之後,我便隨手滑落在手裏的杯子放在壹邊,繼續認真地和她跳起舞來。而此時的江薇看起來像是已經完全失去了神智壹般,但是卻又似乎無比清醒的樣子,讓人搞不清楚,她到底是清醒,還不清醒。也許,是清醒,但是想裝作不清醒吧。
但此時我已經管不得這麽多了,我繼續盡情恣意地和她舞蹈著。我們的身體已經完全在貼在了壹起,我們聽到彼此的心跳和喘息聲。雖然除了那胸前壹吻之外,我沒有再吻她,但是在跳舞的這段時間裏,江薇濕漉漉的上身壹直緊緊地和我貼在壹起,這種隔著單衣的摩娑,甚至比赤裸著的愛撫更要撩人。
如此跳了十幾分鐘之後,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我們真的是累了。我們啪的壹下,就壹起倒在了地上。當我們倒下的時候,我們就壹起相擁著輕輕地笑了起來。其實我們是想很大聲地笑的,但是我們都知道不可以,所以我們都在盡力壓制。
而正是這種壓抑的氣氛,卻剛好為我們的激情以另壹種形式的迸發做好了足夠的準備。
這時候,比原定劇本略略出軌的事情發生了,那就是還不等我挑逗,江薇就主動靠近我,吻在了我的唇上。這是我第壹次跟女人接吻,盡管還只是蜻蜓點水,但是我還是感受到了從所未有的美妙的感覺。在這個時候,我本能地露出有些羞澀的表情。而這個表情似乎對江薇很有催情的作用,她笑了壹下,伸出雙手來,繞在我的脖子上,貼上來將她的唇和我的唇貼在壹起,並且伸出她發出淡淡香味的舌頭打開我的牙關,和我的舌頭糾纏在壹起。
我們忘情地彼此吸吮著對方,這時候我們彼此都已經失去了理智,完全成為了欲望的奴隸。在我們的激吻的同時,我們攜手將彼此本來就不多的衣服甩得滿屋都是。
很快,諾大的房間裏,剛才還兩個衣冠楚楚的兩個良好市民,此時就已經變成了赤身裸體的兩個欲望野獸。就在我終於消耗了所有的耐性和禮貌,準備拿出我吃奶的力氣,向著我自從發育以來,壹直渴望前往的地方沖刺的時候,江薇卻突然緊緊地抱著我的身體,喘息著問道:“妳會不會覺得我是壹個壞女人?”
天啊,我這時候真是快要瘋了,都這種時候了,居然還講這種文藝對白?有沒有搞錯?不過,沒有辦法,女主角需要,身為演對手戲的男主角,我也沒有辦法,只能配合,我擡起頭,無比真誠地說道:“我只知道妳是個很美的女人。”
江薇想了壹下,伸出壹個手指,鄭重其事地對我說:“壹次,就壹次,我們約好,這是第壹次,也是最後壹次,好嗎?”
“妳永遠是對的。”我看著她,滿頭大汗地說道。
這絕對是我無比真誠地肺腑之言,在現在這個箭在弦上的關鍵時刻,他就是說地球是方的,上帝是女的,我都真心誠意的相信她是對的。
當我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就仿佛得到了什麽保證壹樣,幸福地笑著看著我,輕輕地擺動著身體,將她自己和我完全融合壹體。
我的頭腦仿佛被壹陣強烈沖擊波打中,在這壹刻,我覺得自己幾乎完全失去了意識,已經完全變成了肉體機器。而在這壹刻,我的腦子裏殘存的屬於正常人類的意識只有壹個,那就是——我封藏十八年的處男之身,獻給了眼前這個豐腴白皙,顧盼動人,心生七竅的成熟美人了。
我曾經看過壹個資料,說處男初夜壹般都只有短短幾分鐘,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對那壹次我的表現還算是比較自豪的。因為最起碼,江薇完全沒有看出來我是處男。而我們行房的過程,也算得上是美好的。當然了,我不得不再次承認,這裏面多少有蕭郎的意識的功勞。
當我們操勞完畢,相擁而眠了壹陣,我醒了過來,蕭郎已經在我睡夢中悄然離去的時候,事情就開始完全無視我預先設定的劇本,開始胡亂發展了。真奇怪,為什麽每次發生倒黴事都是在使用完青龍戒之後呢?
我真的很想問壹聲,青龍戒,妳丫老實說,妳到底是不是有什麽副作用啊?
第三節 後遺癥
大概是做賊心虛吧,因為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是我還是聽到好像有什麽動靜,我於是微微打開壹點窗簾,結果正看到有輛奔馳車往這邊開過來。頓時,我嚇得兩只眼睛都直了,趕緊連滾帶爬地來到江薇身邊,把睡得正香的她給推醒了。
她壹醒來,還以為我要挑逗她,沖著我艷麗地搖手,“不要了,剛才過度了,我很累。”
我真是要翻白眼,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跟妳說這個?
“妳的丈夫好像回來了。”我盡量想讓自己顯得鎮定,但是我知道,我那時候肯定顯得很慌,簡直是驚慌失措。
“啊?”不過江薇嚇得比我還利害,騰地壹下跳了起來,光著身子爬到窗邊,往下壹看,“天啊,真的是他的車!這可怎麽辦?”
廢話,怎麽辦?第壹件事情當然是馬上穿好衣服了。我壹聽完她的話,馬上就趴在地上,趕緊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給穿在身上。好在是夏天,衣服不多,要是冬天的話,那可真就大條了。
看到我這慌亂的樣子,江薇卻反而“噗哧”壹聲笑了起來,“妳這樣子真可愛。”
可愛妳個頭啊,這種時候還有心情笑,趕緊穿衣服吧,我壹邊拉起長褲,壹邊對半掛著花邊黑色胸罩的江薇說道:“妳不會打算就穿成這樣見妳的丈夫吧?”
江薇這才收起笑臉,趕緊走到旁邊把衣服給穿了起來。
誰說女人穿衣服磨蹭的,這絕對是毀謗,我眼前這個效率就高得不得了。我剛把皮帶系好,她就已經把衣服完全穿好了。然後,她就顯示出了身為成熟女性和小屁孩的區別了。她捋了捋頭發,對我說道:“妳先到二樓去,在二樓的洗手間整理壹下,整理完就坐在二樓的客廳裏,盡量讓自己鎮定點。”
“哦。”我趕緊點點頭,跑到樓下去了,留下她在樓上收拾殘局。
我站在二樓的衛生間裏,先是仔細地檢查了壹下身上有沒有什麽激情過後的痕跡。認真檢查了壹番之後,壹邊檢查,壹邊在嘴巴裏不停地喃喃念道:“上帝,觀音,如來佛,穆罕默德啊,隨便是誰都好,念小的年少無知,又是初犯,放我壹馬吧。如果妳們誰保佑我過了今天這壹關,我就發誓,從今往後絕對不挑逗有夫之婦了,絕對不了,我要是違背誓言,我就壹輩子擡不起頭來,就是擡起頭來,我也是舉而不堅……”
嘴巴裏這麽念叨著,我心裏又在想,蕭郎那家夥搞不好也是偷情的時候被別人幹掉的。為了讓自己顯得風光些,才故意說成是什麽情殺。就這樣腦子裏壹片稀裏糊塗的想著,嘴巴裏亂七八糟地輕聲碎碎念著,我終於確定我身上沒有任何痕跡。於是,我便開始整理好自己的頭發。
當我全部整理得差不多的時候,我聽到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是壹堆人走進門的聲音,想必是她丈夫停好車,進門來了。我趕緊快步走到客廳,佯裝鎮定地坐在了客廳裏的茶桌旁。
這時候,江薇已經從樓上下來,手裏拿著壹聽打開的百事可樂,半杯檸檬水,放在桌上,對我說了壹聲,“妳是我的遠房侄子……大學剛畢業,來找我介紹工作的。”
說著,她還笑著在我臉上捏了壹把,“妳笑起來的時候還真像個二十歲的毛頭小夥子。”
江薇的話讓我不由得壹楞,心裏說道,靠,我看起來有那麽老嗎?我只有十八歲也,居然還像個二十歲的毛頭小夥子……
不過,眼下顯然不是抗議的時候,我趕緊諾諾地點了點頭,而她捏了我壹把之後,對我嫣然壹笑,聽到樓下有人走進來的聲音,才快步走下樓去了。此時的江薇,已經壹點也不見了剛才緊張的樣子,唉畢竟是見過大場面,又是做女主播的人啊,有急智,哪像我這種毛頭小子。
江薇剛到樓下,就聽到壹個粗豪的聲音問道:“家裏來客人了嗎?”
我知道,這個人就是江薇的丈夫劉海山。根據我網上的資料,他是經營糧米的,生意做得還不錯,總也有六七千萬的身家。
“是啊,來了個侄子。”江薇的聲音聽起來壹點破綻也沒有。
“侄子?”劉海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詫異。
“唉……”江薇十分無奈地嘆息了壹聲,然後刻意壓低聲音道,“都是些八桿子打不著的親戚。”
劉海山略略有些不耐地說道:“哦,那給他點錢,讓他走吧。”
說完,我就聽到他們兩個人走上來的腳步聲,頓時有些緊張,盤在桌子旁的大腿不禁輕輕地有些發抖。很快,劉海山就來到了二樓,不過,他並沒有進屋,只是站著門口,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打量了我兩眼,然後壹句話也沒說,就轉身上三樓去了。
看起來,他是壹點也沒有懷疑我跟江薇有什麽。除了我當時表現出略略有些呆滯的白癡表情之外,就全都拜托我老爸老媽生得我壹副平凡模樣了。我要是生得明眉皓齒,油頭粉面的,想必這劉海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壹點也不生疑了。
等到劉海山壹轉過身,我頓時壹身輕松,恨不得馬上趴在地上。而壹直顯得很鎮定的江薇跟劉海山在樓梯上悄聲說了幾句,就走進二樓客廳來。
在桌子旁壹坐下,江薇就壹邊燦爛的笑著,壹邊操著播音員壹般古板的腔調說道:“這電視臺的工作也不是那麽好找,我盡管盡力幫妳看看,但是誰也擔保不了……”
說到這裏,江薇對我使了個眼色,我便忙不叠地說道:“謝謝阿姨。”
“諾,這裏有兩千塊錢,妳拿著,先回家去。電視臺要有消息,我再給妳電話叫妳過來。現在交通發達,來往也方便,通海消費高,妳總住在這裏,經濟上吃不消的。”江薇說著,真遞給我兩千塊錢。
我看著這兩千塊,頓時呆了,上完床還拿錢?壹個不小心,我竟然成了性工作者了?
這可不行,色狼也是有自尊的,我趕緊伸手把她的錢推開,“妳這是做什麽?”
“沒關系,這是做戲。”江薇悄聲說道。
我堅決地搖頭,“做戲也不行。”
說著,我就站了起來,用正常的聲調說道:“阿姨,那這件事情就拜托妳了,我就回家等妳電話了。”
江薇也點點頭,說道:“好,回家等著吧。”
跟她說完這對白,我就彎腰走出二樓的房門,江薇兩步追了上來,“我送送妳。”
等到將我送到門口的時候,江薇望了望樓上,然後頗有些惴惴不安地小聲問道:“我剛才只是演戲,妳可千萬不要多想。”
我笑了笑,說道:“妳放心,我沒有多想。”
“嗯,那妳還會在通海待多久?”江薇又問道。
剛才在洗手間已經發過誓了,只要這次窘境得脫,我就絕對不再碰有夫之婦,這東西風險實在是太高。剛才要是萬壹被劉海山看出個什麽破綻來,還不把我剁成肉醬做人肉插燒包啊?想到這裏,我不禁打了個寒戰,於是便答道:“其實今天也是特別來向妳告別的,我今晚就要走了。”
“啊?今晚就走?”江薇顯出很失望的樣子,居然失神地抓住我的手。
“唉,我也舍不得啊,少爺我的處男身可是獻給妳了,妳可是我的性愛啟蒙者,妳以為我不想跟妳多纏綿些日子嗎?只是這遊戲風險實在是太大,我還年輕,還想多過幾年逍遙日子啊。”我在心裏這麽哀嘆著,嘴裏卻說道,“在最美好的時候結束,是所有故事最好的結局。”
當我剛說完這句話,我心裏就不禁為自己拍案叫絕,哇塞,這話說得真是太有水平了,始亂終棄都可以說得這麽浪漫。看來,跟蕭郎大大混不是白混,我瞎掰的功夫見長啊。
江薇先是臉上露出壹陣失望的神色,半晌之後,她笑著點點頭,說道:“妳說得是對的,做人要懂得適可而止。我今天得到的已經是份外的,再渴望更多,就是貪心了。”
江薇說著,忘情地伸手插進我的頭發裏,兩只眼睛明亮地望著我。如果是平時,這狀態當然是舒爽得很,但是如果妳頭頂站著壹個壹米八幾,近兩百斤的壯漢,很可能正在對妳虎視耽耽的時候,妳就不會那麽覺得了。但是,江薇的情緒上來了,我也不好打斷她,所以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江薇雖然有些忘情,但是總算沒有失去理智。片刻之後,她嘆息壹聲,在我額頭吻了壹下,輕聲道:“妳讓我的後半生都不會有幸福了……只要與今天比起來,壹切幸福都會顯得空洞。”
江薇說著,失落地轉身走進別墅。
應該說,在此之前,我跟江薇之間的關系,打個不是很恰當的比喻,就好像是獵人和獵物之間的關系。我壹直所處心積慮想要做到的,只是找到壹個性感成熟的肉體,來實現我孕育了十八年的性夢想。至於情感,那真是壹點都談不上。
但是當看到江薇這樣失落地轉身走進屋內的這壹刻,我的內心卻不由得掀起了壹絲波瀾,這時候我又想起了蕭郎曾經跟我說的壹句話,“女人的美好,可遠不止是床第之間啊。”
女人在床第之外的美好,這種東西我的感覺壹直模糊而淡薄,但是在這壹刻,我覺得這感覺似乎略略清晰了壹些。而這時候,我也不禁開始向往起那床第之外的美好了。
按照蕭郎的說法,當我產生這個想法的那壹剎那,我便已經從最初級的情聖初段進階到了情聖二段——問世間情為何物。
剛走出江薇所處的駿馬豪園,就有壹輛摩托車飛快地沖到我的身邊,除了張盛之外,卻還能有誰呢?
“老大,得手了?”張盛問這話的時候,眼睛眨個不停,好像腦子比我還亂壹樣。
看到他這副德行,我身為壹個小屁孩兼小人物的虛榮心便噌的壹下竄了上來,我於是故意裝作不在意地四處望了望,“廢話,難不成妳以為我還真跟她促膝長談啊?要不是剛好她丈夫回來,老大我就君王明天不早朝了。”
牛皮剛吹完,我心裏便略略有些不舒服,覺得這樣說話,似乎有些對不起江薇。但是沒辦法,膚淺的炫耀心使勁往外冒,我倒是想控制,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啊。
“老大,我實在是太佩服妳了,就連女主播居然都被妳……教我,教我,老大,妳壹定要教我!”
“這種東西要靠日積月累的,冰凍三尺,非壹日之寒,不是跟妳說過了嗎?”
“我不用三尺,我三寸就夠了。馬上就要進大學了,那可是人生全職勾搭MM的時期,老大妳可不能讓我虛度四年光陰啊。”
聽到張盛這麽說,我深吸了口氣,伸手摸著下巴,開始幻想起大學裏的美妙生活來。到時候,學校裏班花,系花,院花,校花,我統統勾搭回家,全都蹲在宿舍裏看我打遊戲,哇塞,真是妙不可言啊。
嗯,我有生以來第壹次發現,原來上學是那麽美好的事,也有生以來,第壹次那麽企盼開學。
但是,不管我多麽渴望開學,自然規律是不可能隨著我的個人意誌而改變的。就算我再怎麽急,地球也得慢慢轉不是。現在七月都不到,離開學還早著呢。
我原本是計劃著江薇之後,就去找拿波裏餐廳那位剛開始很拽,後面卻看我兩只眼睛都發光的黎文慈,那個MM的難度可比江薇低得多了。
不過,現在計劃被我改變了。壹是因為跟江薇說要離開通海,她經常去的地方,我還是不要出現為好,二是因為我每天晚上做夢,都夢到大學裏有無數的美女MM在向我招手,所以對黎文慈MM的念頭也就不再是那麽重了。
因此,離開江薇家之後的好幾天時間裏,我壹直在努力跟靈魂戒裏們的老大們學習,偶爾被張盛纏煩了,也就跟他現炒現買壹下,把他哄得壹楞壹楞的。
看著他崇拜的眼神,兄弟在下小可我的心裏的確是有那麽壹點點得意忘形啊,哈哈哈哈哈哈,當前輩的感覺真不錯。
第四節 小吐氣,小揚眉
安靜的日子過了沒有幾天,高考的成績就出來了。雖然之前我按照答案預估了成績,但是真正上網查成績的時候,我的手還是有那麽壹點點抖,沒有辦法,這可是人生大事。考不上大學,我就得去蹬三輪車了,到時候別說泡MM,我能夠有力氣把我自己養活就不錯了。
輸入網址,輸入準考證,名字,敲回車,電腦屏幕上彈出壹個表格,裏面是我的各科成績,總成績,以及專科,本科,重點本科的分數線。
我的眼睛第壹時間就看向總分以及重點本科的分數線,結果,我發現我的總分居然比重點本科分數線高了整整二十壹分。我咬緊牙關,捏緊拳頭,壹下子撲在床上,狠狠地揍了我可憐的床鋪之後,重新爬起來,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每科分數線,我看到數學這壹欄赫然寫著壹百五十分。
在這壹刻,小弟我真的熱淚盈眶了,我從心裏由衷地對羅素大大感謝加崇拜。
我很清楚,就我這斤兩,數學高考考五十分是正常,是偉大的羅素大大,穿著睡衣,叼著煙鬥,幫我增加了整整壹百分,是壹百分啊!我要是割掉這壹百分,我也就只能勉強讀個專科了。
在心裏惡狠狠地瘋狂贊美了羅素大大十分鐘之後,我收拾好情緒,站了起來,緩緩地推開門,走到客廳去。老爸老媽知道今天出成績,也知道我剛才在房間裏是在查成績,但是他們看到我出來的時候,也都不問我,全都裝作完全不記得這回事似的,全神貫註地盯著電視機。
我知道,他們其實心都吊到嗓子口,恨不得把我的嘴巴給撕開,看看我到底打算告訴他們我考多少分。只是因為怕我考得不好,太迫切地問我,給我增加太大壓力,所以才強裝完全不記得這回事。
而我也不說什麽,只是默默地走到離他們不遠的壹個椅子上,緩緩地坐了下來,然後就仰著頭,以壹種非常深沈的表情望著天花板。
三分鐘後,老爸沈不住氣了,他搬著凳子走到我身邊坐下,強作輕松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笑,說道:“小齊,我和妳媽什麽心理準備都做好了,沒關系的。”
我沒有答他,緩緩垂下頭來,幽幽地嘆了口氣,壹邊嘆氣壹邊緩緩地搖頭。
“小齊,人生多得是坎,這才剛開始呢,不要這麽垂頭喪氣的。”老爸的話說得真是豁達呀,但是我聽老爸的聲音,簡直就是想陪我哭的意思。
唉,妳們就是對妳兒子沒信心,妳們也該對羅素大大有信心啊。
這時候,我略略擡起頭,看到老爸老媽的臉上真有點沈痛的感覺了,於是反拍了拍老爸的肩膀,說道:“老爸,我不是在為我自己嘆氣。”
“啊?”老爸奇怪地擡起頭,“那妳為誰嘆氣啊?”
“還能有誰?自然是我二哥楚正清了,雖然他人品低劣,嫌貧愛富,又長著壹雙勢利眼,可是他怎麽說跟我們也是親戚,我又怎麽好意思讓他那麽破費呢?他雖然坑蒙拐騙樣樣都在行,可是賺錢也不容易啊……”說到這裏,我實在是裝不下去了,騰地壹下跳起來,抱著老爸大叫道,“哇哈哈哈哈哈,老爸,聖廷飯店壹百桌,壹百桌啊!我要馬上給他打電話,馬上給他打電話,我真的很想聽聽,他現在的聲音究竟是個什麽聲調。”
我說著,就掏出手機來要打電話,老爸趕緊壹把抓著我,“先不忙打電話,小齊,妳確定妳上了重點本科的分數線呢?”
“當然了,比重點本科線高了整整二十壹分,京華大學百分百沒問題。”我得意地說道。
“啊?怎麽會?妳是不是查錯了?”老爸不敢相信地問道。
“是啊。”老媽也湊上來,附和道,“要不要再查壹遍?”
“不用了,我查了好幾遍,絕對不會錯的,我數學可是考了壹百……”說到這裏,我意識到自己得意忘形了,於是趕緊改口道,“多分呢。”
“數學考壹百多分?怎麽可能?”老媽是老師,我數學什麽水平,她最知道。所以她聽到我這麽說的時候,馬上不相信地問道。
這時候,我總不可能告訴我老媽說,開玩笑,羅素大大幫我考的,就是考兩百分也不出奇啊。我於是隨便找了個借口說道:“最後四道大題,有三道剛好跟我前幾天晚上專門練習過的題目差不多,所以我都會做。”
老爸老媽壹聽,這才信了,幸福地抱在壹起,欣慰地相視而笑起來。這情形看得我真是頭暈,真要命,又來這種肉麻戲碼。拜托,這好像是我的好事,妳們甜蜜個什麽勁啊?真是的,標準的皇帝沒樂太監先樂嘛。
懶得理他們,我先給楚正清打電話,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這老小子現在到底是什麽反應。小樣,居然敢小看我?妳小爺我現在洪福齊天,連羅素大大都幫我,這回小爺我要不痛打落水狗,把妳往死裏埋汰,我就不叫楚天齊。
誒,在手機裏翻了老半天,我發現我根本沒有這老小子的電話。對啊,我手機裏怎麽可能存這家夥的電話呢。但是我老爸肯定有,我於是走過去,壹把把正在上演言情劇的老爸老媽硬生生地扯開,“餵,老爸,楚正清的電話號碼給我。”
“哦。”老爸應了壹聲,伸手去口袋裏摸手機,剛把手機拿出來,他就嘖了壹聲問我道,“小齊,妳想跟他說什麽?”
“那還用說,天理昭昭,疏而不漏,我忍這老小子已經不是壹天兩天了,現在好不容易終於找到壹個機會,我當然是能多埋汰他,就多埋汰他,能多挖苦他,就多挖苦他,讓他花了錢還要帶回去壹肚子氣去。”我說著,別了別腦袋,“誰叫這老小子當初那麽埋汰我來著?要讓他知道,我楚天齊不是好欺負的。”
說到最後,我還重重地加了個鼻音“哼!”
聽到我說完,嘖嘖了幾聲之後,笑著指著我的鼻子,說道:“瞧瞧妳啊,才多大點事啊,就這麽小人得誌上了。”
我眼睛壹瞪,“什麽叫小人得誌?這叫恩怨分明。”
這時候,老媽也難得地跟我站在了同壹陣線,她受楚正清的氣也不是壹次兩次了,“對,是該給楚正清壹個教訓了,省得他老是看不起我們家天齊。”
老媽說到這裏,親昵地把我抱在懷裏,說道:“得讓他知道,別我看著兒子,平日裏壹副不著調的模樣,可是關鍵時刻不掉鏈子,對吧,兒子?”
我仰首看著老媽,說道:“老媽,我完全贊同妳對我的後半段評價。”
“行了,妳們娘兒倆就別添亂了,都是壹家人,搞得這麽小家子氣做什麽,讓人笑話。”老爸說著,不理我們倆,自己抱著手機走到房間打電話去了。
老媽其實也沒真想怎麽著,所以這時候也就不理我爸了,伸手重重地在我肩上拍了壹下,“兒子,這回妳可是給老媽把八輩子的臉都給掙回來了,媽沒白疼妳。”
我倒是想跟楚正清計較來著,可是我老爸老媽都不上心,我也不能怎麽著啊,難不成我還真壹個人帶著砍刀去楚正清家威脅他擺酒啊。
正郁悶著老爸壹輩子死不改悔的好脾氣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正是張盛那小子,這家夥每次給我打電話都纏著我告訴他泡妞秘訣。這家夥真是白目啊,少爺我也初諳此道,哪有那麽多秘訣告訴他,這不是逼我哄他麽?真是的。
不過這些男人之間的私己話,女人都是不適宜聽到的,就是老媽也不例外。所以,我看到張盛的號碼便長起身子,走回自己的房間才打開電話,“幹嘛?現在還是新聞聯播的時間,妳就春情蕩漾,早了點吧?”
“呵呵。”張盛在電話裏笑了笑,“今天不是問這個的。”
“除了這個,妳還能有什麽事?”我壹屁股坐在椅子上,把腳搭在桌子上。
“誒,阿齊,跟妳說正事,妳高考考得怎麽樣?”
這小子,每次都是這樣,要我傳授泡妞秘笈的時候,就喊老大。壹到其他事,立馬把握降格成小齊,這世上的人啊,也忒得現實了。
“還行吧。”我瞧著腳頭,故作不經意地炫耀道,“也就比重點本科線高了那麽二三十分,不值壹提。”
“哈,我就知道妳肯定能上重點。”電話裏張盛顯得很開心,“我也上了,說起來,這可全靠妳的幫忙啊。對了,阿齊,妳打算上哪個學校?”
“京華大學。”我不假思索地說道。
“京華啊?”張盛略頓了頓,說道,“我報的是南海。”
我聽到這個,心裏也略有些失望,我長這麽大,沒交過什麽像樣的貼心朋友。張盛這家夥雖然身世模糊,對我也是用完就甩,但是確實是我第壹個死黨。要是不能在壹起上大學,那往後的四年可就聚少離多了,想想真是有些無趣。這樣想著,我也就有些落寞地說道:“要是早點認識妳就好了,那咱們倆就能上同壹個學校了。”
“沒關系,改壹下不就行了。”聽起來,張盛倒好像不是很以為意,“反正咱們分數線夠了,怕什麽。”
“妳說得倒容易,誌願是早就填好了的,現在才改,談何容易,除非我們願意壹塊到普通本科去。”我說到這裏,覺得這倒也是個辦法,於是說道:“誒,對啊,實在不行,咱們壹起到普通本科去吧,就咱們倆這分數,普通本科的大學還不得拿咱們當寶啊。”
我說這話時,其實沒想那麽多,只是覺得反正這重點本科是白揀來的,丟了也沒什麽可惜,本科也不錯啊。只要能跟張盛那廝在壹起廝混四年,這點代價算什麽。但是,對於張盛來說,似乎卻不是那麽簡單。
聽到我這話,電話裏的張盛便頓了頓,突然柔聲道:“阿齊,咱們倆可真是死黨了,以後妳要有什麽事,兄弟刀裏來,火裏去,沒說的。”
我壓根沒有想到張盛是被我剛才那番話給感動了,便在電話裏嚷道:“妳丫有病吧,想泡MM想傻了?拿我開練?這種煽情對白,留著那些最適合妳的傻姑去吧,靠!”
我這麽壹嚷,張盛便在電話裏大聲笑了起來,“妳這賤人……也不用去普通本科,我想辦法弄到京華去就行了。”
我現在已經知道張盛家裏肯定不簡單,最起碼也是個有錢人什麽的。對我這種家世的人來說,換誌願當然麻煩之極,但是對他來說,應該不是什麽問題,所以我也不多問,只說道:“哦,那就好,到時候咱哥倆壹塊把京華大學的漂亮MM全都圈起來。”
“行,咱們對半分。”
“呸,懂不懂尊師重道?最多八二分,我八妳壹。”
與張盛的大打了壹聽口水仗之後,我想著以後的四年,都可以跟張盛那廝在京華大學胡混,頓時覺得心情大好,壹下子跳在床上,打起跟鬥來,世界真美好,世界真美好啊!
我正樂著,老爸就進來敗我的興,“正清說明天和洛華壹起過來看妳,妳到時候可不要失了禮數。”
禮數個屁啊,對那種勢利小人有什麽好禮數的。我雖然心裏生氣地這樣想,但是我不可能對我老爸這麽說啊,所以我只能氣呼呼地嚷嚷道:“老爸,妳是哪所小學畢業的?農夫與蛇的故事難道妳沒有聽過嗎?這世上的群眾分兩種,壹種是可以教育的,壹種是不可以教育的。對於可以教育的,當然可以講禮數,對楚正清這種老滑頭,妳越禮貌,他就越蹬鼻子上臉……”
“算了,兒子,就當給老爸壹個面子,不要鬧了,見好就收吧,大喜的事情,沒必要鬧得不好看。”
看著老爸笑瞇瞇的樣子,我是壹點法子都沒有了。
天啊,為什麽我是兒子,他是爹?
第五節 糖衣吞下來,炮彈扔回去
因為老爸事先有交代,叫我不能太過分,所以我雖然心裏不爽,還是打消了大鬧壹場的念頭。無他,只是不想掃我那喜氣洋洋的老爸的興致而已。我長這麽大,難得看他因為我這麽自豪,這麽高興,算了,就成全了這場面吧,當是給老爸老媽盡壹次孝道了。
不過,不大鬧壹場,不等於我就得像老爸那樣,對楚正清這分不清輩份的家夥好言好語。當他笑呵呵地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我壹如既往大大咧咧地喊道:“二哥,好久不見啊。”
壹向對這個稱呼非常反感的他,這時候卻樂呵呵地點點頭,“阿齊,沒想到妳居然真的考上京華大學了。這裏頭,多少也有我當初激將之功吧?”
啊……,天下無恥的人多了去了,無恥到妳這麽沒臉沒皮的,我楚天齊還真是頭壹次見。明明是狗眼看人低,砍死我考不上,現在居然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擺功勞?我正要湊上前去,拿幾句“好聽”的話好生噎他得半死,老爸卻又在我身後扯了扯我的衣角,我於是訕訕地笑了笑,“是啊,天下的好事全是二老的。”
說著,我不管站在他身後的楚洛華不滿的臉色,轉身自己走進客廳去了。這時候老爸,以及不是那麽情願的老媽,並走上前去,把他們接近家來。
在客廳壹坐下,楚正清就假模假樣地跟我說道:“阿齊,我是說話算數的,咱們說好了聖廷飯店壹百桌,那就壹百桌。聖廷飯店的老板跟我熟得很,只要妳定下日子,壹個電話就搞定,絕對辦得風風光光。”
我還沒有說話,老爸就趕緊伸手拍了拍楚正清的肩膀,說道:“正清,跟小孩子的玩笑話,當什麽真。以後,我們家天齊去到京華大學,跟洛華就是校友了,還要她多照應啊。”
楚正清本來就是說漂亮話,聽到我老爸這麽說,當然是趕緊借坡下驢,跟著岔開話題道:“那是自然的,都是壹家人嘛,彼此照應總是應該的。”
他說著,又轉過頭,笑著對楚洛華說道:“洛華,下個學期開始,阿齊就是妳的校友了,妳這個當師姐的,可得好好照顧他,不然回來,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可饒不了妳啊。”
楚洛華不情願地點點頭,嗯了壹聲,就沒有再說話。
我在壹旁在心裏冷笑,開玩笑,我還用她照應?要不是看她是親戚,我把她給照應咯。
跟楚落華說完話,楚正清又對我笑道:“阿齊,以後就要跟洛華做校友了。這些日子什麽時候有空,多到我家裏來玩,讓洛華跟妳交流壹下大學的心得,這樣去到,適應起來也快。”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我老爸又笑呵呵地看著我,我於是不得不強自笑道:“好。”
楚正清滿意地點點頭,然後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說道,“誒,洛華,我記得妳下周不是有個聚會嗎?都是些妳的同學,不如就讓阿齊也壹起去參加吧。”
我看得出來,楚洛華聽到她爸這麽說的時候,挺不樂意的。靠,妳不樂意,我還不樂意呢,妳以為我願意跟妳壹塊啊?雖說妳是美女,可我跟妳是親戚,又不能拿妳怎麽著,我對妳連半點興趣都沒有。
就在我跟楚洛華都準備出言推辭的時候,我那笑呵呵的老爸卻已經幫我拿了主意了,他笑著點頭道:“這樣好,反正高考完了,也沒有什麽事情做。去跟這些大學裏的師兄們學習下是再好不過了,總好過在家裏打遊戲。”
“好,那就這麽定了,到時候我讓洛華給阿齊打電話。”楚正清見我爸這麽說,便也點頭道。
靠,我和楚洛華幾乎是同時別過臉去,做晚輩就沒有人權啊現在。
再下來,我就沒有心情再跟他們應付下去了,借口頭暈,關起房門上網去了。也不知道楚正清發了什麽神經,在客廳裏居然跟我老爸哈拉了三四個小時,壹直哈拉到中午飯的時間。害我被關在房間裏關了好幾個小時的禁閉,而我也就在網上跟張盛罵了他幾個小時。
剛罵得上癮的時候,老爸走進房間來,說楚正清邀請我們吃飯。大罵完他幾個小時,然後馬上吃他請的飯,我心裏倒也沒什麽障礙,吃得歡騰得很。至於吃飯的時候,他對我的壹些吹捧以及拉攏的話,我全都沒聽到。而他送給我的兩萬塊錢的賀禮,我倒是在我父親想推辭之前趕緊搶著收了下來。幾十萬的請客錢都讓他省下了,這兩萬塊已經是便宜這老小子了。
雖然我不算頂尖聰明,但是我也不傻,楚正清壹反常態地對我們壹家三口熱絡起來,到底打的是什麽心思,壹清二楚。京華大學不大不小也算是所名校,我既然能夠進這所學校,將來畢業出來,是龍是蟲都難以預料。因此,原本在他楚正清眼裏壹文不值的楚天齊,壹下子就變得似乎有那麽壹點價值了,所以他才會馬上轉過臉來開始拉攏我。
這感覺就有點像從從前的縣官鄉紳都很樂意資助上京趕考的秀才壹樣,說白了,不就是圖著妳將來能給他回報嗎?不過,楚正清這把小算盤在我這算是打錯了。我可不會上他的當,想用糖衣炮彈打敗我?門都沒有,少爺我的方針就是,糖衣地,統統吃下,炮彈地,如數奉還。
在飯桌上,我和楚洛華都很少話,彼此對看壹眼,也馬上把視線離開,壹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我媽也沒說幾句,光是在壹旁陪著笑。倒是我爸和楚正清說得熱絡得很,嘴巴裏也說個不停。也不知道壹個老實巴交的工程師跟壹個奸商哪有那麽多好聊的。
筵席臨散之前,楚正清的情致還是很高,壹而再地跟楚洛華強調說,下周壹定要帶我去。楚洛華被他逼問得都沒辦法,最後只能用力點頭,說:“壹定!”
筵席壹散,老爸這才有精神來看我,劈頭就問:“阿齊,妳怎麽能拿正清這麽多錢呢?這禮也太重了。”
我看了老爸壹眼,悠然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在回家的壹路上,老爸都在義正詞嚴的斥責我的這種言行,這種思想,這種精神,簡直是恨不得把我從頭發到腳毛都批判壹遍。甚至於,都用出了不義之財這四個字。
但是壹到家,他馬上就要我交出這兩萬塊錢。當我聽到他的要求的時候,我幾乎暈眩,倒,這反差也太大了吧?不說是這是不義之財麽?妳現在要是拿了這錢,那豈不是分贓?
我於是馬上抗議,我之所以能夠得到這筆錢,是因為我考上了京華大學,而我之所以能考上京華大學,全都是我十幾年寒窗苦讀的功勞(哈,其實更多的是羅素大大的功勞,當然,這話我不可能跟我老爸說啊。)。所以,這筆錢理所當然地歸我。
誰知道我不說這話倒還好,我壹說這話,我老爸就又開始長篇大論了。
沒有我生妳妳能在這個世界上嗎?妳沒來這個世界上,妳可能得到這筆錢嗎?
沒有我養妳十八年,妳能活下來嗎?妳活都活不下來,妳能得到這筆錢嗎?
沒有我供妳讀書,妳能識字嗎?妳字都不識,妳能得到這筆錢嗎?
沒有……
我壹句壹句的理直氣壯地反駁,妳不生我,沒準為投胎到李嘉誠家去了,妳不養我,沒準被出訪的比爾蓋茨減去做養子,妳不供我讀書,沒準我遇到世外高人,學會通天異能,已經到異世界當魔王去了……
最後,我爸爭不過我了,惱羞成怒地對我吼道:“哪兒那麽多廢話,我是妳爹!”
他這壹句話仿佛壹聲炸雷壹般嚇得我壹楞,然後他就壹臉囂張地從我手裏把錢給搶走,然後還壹副賞賜的模樣抽出壹千塊,遞給我,“考得不錯,這是獎給妳的。”
說完,他就樂呵呵地抱著鈔票回房間數去了。
天啊,難道憲法就不保護做兒子的私有財產權嗎?難道做兒子就沒有人權嗎?
而比這個更可惡的是,晚上我把我的淒慘經歷跟張盛哭訴的時候,他居然在網上笑我,“哇靠,妳還真是非壹般的傻,要是我拿到錢,第壹時間就是沖到銀行去存起來。大街上的,妳爸也不可能明搶啊。只要進了銀行,那錢還不是板上釘釘的是妳的?妳居然抱著兩萬現鈔回家去,不被打劫才怪。傻啊,傻啊,真是非壹般的傻啊……”
我晚上的時候本來心情好了壹點,被張盛這家夥這麽壹攪和,又郁悶了,關了電腦,早早就躺床上睡覺。但是總是睡不著,腦子裏總在想著被我老爸打劫的兩萬塊,心在滴血啊。
最後,我得出了結論——老子也得趕緊當爹,把兒子生出來,然後更加慘無人道地打劫他。
嗯,就這麽辦,當想通了這關節處,我心情豁然開朗,香香甜甜地睡過去了。
壹覺醒來,第二天眼睛壹整開,看著照在屁股上的陽光,我就什麽都忘了,起床刷牙洗臉吃完飯,就坐在家裏打遊戲。打遊戲累了,就這樣打開青龍戒,拜見壹下各位老大,跟他們請教壹些泡妞的問題。只是現在沒有實戰,很多事情都是紙上談兵,所以得益不多,只能是泛泛而談,頗為有些無趣。
日子就這麽渾渾噩噩地過著,除了偶爾跟張盛出去玩壹下以外,沒有什麽有意思的地方。這五六天裏唯壹的亮點,就是我那天晚上突然夢到數學作業沒教,嚇得我滿頭大汗地從床上跳了起來。醒過來之後,雖然理性上知道已經高考結束,今生今世再也不用跟數學打交道,但是還是後怕地整夜睡不著。
古人說得好,飽暖思淫欲,這幾天下來,吃飽喝足就只剩無所事事了,而駿馬豪園裏,劉海山給我留下的陰影也好多了。我於是不禁又打起了重新出發的想法。就在我琢磨著是繼續進行黎文慈計劃,還是另覓目標的時候,楚洛華的電話打到了我的手機上。
楚洛華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的手機上顯示是陌生號碼。我這個手機接到的電話寥寥無幾,就是打給我的,也全都是存在我手機裏的號碼。陌生的號碼幾乎全都是打錯了的,所以我看到是陌生號碼,就以為又是打錯,所以有些不耐煩地翻開電話,就說道:“老大,妳打錯了。”
電話那邊楞了壹下,有些愕然地問道:“這不是楚天齊的電話嗎?”
我壹聽,是個女聲,也楞了壹下,哈,還真是找我的?我於是答道:“啊,我是啊,妳誰啊?”
“楚洛華。”聽到我確定身份之後,電話那邊的聲音反倒不耐煩起來了。
我壹聽,心裏不樂意了,擺出壹幅長輩的口氣說道:“侄女,這就是妳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
楚洛華也不搭理我,直接說道:“聚會是明天下午三點鐘開始。”
哦,原來是為了那個鳥聚會啊?少爺我才沒時間跟妳們這些人對付呢,正當我要開口拒絕的時候,就聽到楚洛華說道:“妳要不想去的話,直接給我爸打電話,我都被弄得煩死了。”
聽楚洛華這口氣,是巴不得我不去了。可是我這個人的脾氣,從來都是敵人所不喜歡的,就是我所樂意奉送的。所以,當我聽到她這麽說,便呵呵壹笑,“誰說我不樂意去了,這麽好的跟師兄師姐們討教的機會,我自然是要去的。不但要去,我還要帶上我的好朋友壹起去,他也是要去京華大學的,也算是妳的校友啊。”
聽到我要去,楚洛華顯得又失望又不滿,“妳去做什麽?妳誰都不認識,有什麽意思。”
我笑了笑,說道:“哪裏話,我不是認識侄女妳嘛。”
楚洛華被我堵得懶得跟我說了,丟下壹句雨花咖啡廳就掛了電話。
楚洛華的電話剛掛,我就撥通了張盛的電話,電話壹通,我就在電話裏笑道:“張盛,明天跟我挑場子去。”
第六節 非要逼我耍帥
第二天下午三點三十多的時候,我坐著張盛的拉風摩托車出現在雨花咖啡廳門口。什麽?聚會時間是三點?開玩笑,我們這種大人物當然要遲到半個小時才像話嘛。
摩托車壹停下來,我就看到咖啡廳外的停車場上停著壹排名車,阿斯頓·馬丁,法拉利,蓮花,奔馳,歐寶,賓利,積架,凱迪拉克……看得我眼睛眨個不止,口水流個不停,這幫家夥到底是來聚會,還是來比車的啊?
我再轉過頭看看張盛,倒是壹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畢竟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啊,比不得我們這些窮人,看到好車就流口水。
將這些車全都狠狠地意淫了好幾遍之後,我才依依不舍地走進咖啡廳。
我剛壹走進咖啡廳,就看到靠窗有壹桌坐著八個人,而楚洛華正在那壹桌。我於是指了指那桌,對張盛說道:“就那桌,我們過去吧。”
“就這麽過去?不大好吧?”張盛拿著摩托車頭盔,說道。
真不明白,他為什麽每次離了摩托車,都喜歡把頭盔拿在手裏,“沒事,我有壹個侄女在那。”
“還是打個電話給她,讓她過來引薦我們過去吧,就這麽走過去,挺尷尬的。”張盛說道。
壹聽張盛這麽說,我也覺得有點道理,於是發了個短信給楚洛華,“我們就在門口。”
過了壹會,楚洛華看了看手機,扭過頭門口看了過來,看到我們站在這裏,就站了起來,向我們走過來。與她同桌的那些人便順著她向我們看來,而我看到其中有壹個家夥,正是上次在楚正清的別墅看到的那個油頭粉面的家夥。
“現在都幾點了?”走到我們身邊,楚洛華略略有些不快地看了看表,說道。
我聳聳肩,學著《黑金》裏梁家輝的姿勢聳了聳肩,不以為意地說道:“通海的交通,妳知道的啦……”
“我還以為妳不來了。”看來楚落華對我前來很不歡迎啊,不過,她不知道,她的不歡迎就是對我最大的歡迎了。因為她越是不歡迎,就說明她越不開心,而她越不開心,我就越開心,哈哈哈。
我笑著揚了揚手,說道:“我們做長輩的,怎麽可能會失晚輩的約呢。”
“妳……”楚洛華正要說什麽難聽話,擡頭看了看站在我身邊的張盛,終究還是忍下來,沒好氣地瞪了我壹眼,轉身向她坐的桌子走去。
這時候張盛湊到我耳邊,低聲道:“妳侄女很正點啊,妳對她這麽兇做什麽?”
“妳喜歡啊,那送給妳了。”我很大方地擺擺手,說道。
張盛嘟了嘟嘴,“靠,妳又不是他爸。”
哈,張盛這家夥倒也不傻。
我們兩個人跟著楚洛華來到這桌之後,原先坐在那裏的人就都看著我們,有壹兩個裝腔作勢地笑著,其他的則是壹副很淡漠的樣子。看起來,他們對我這個新加入者也不是很歡迎,不知道是楚洛華或者她那個姘頭事先說了我的壞話,還是這些人本性就自以為了不起。
不過,我本來不是來跟這些人來套交情的,所以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隨便找個位子就坐了下來。再轉頭看看張盛那家夥,居然比我還自在。只見他拉過壹張椅子坐在我身邊,然後就大大咧咧地打量去聚會的四個女孩子來,至於那些男的,在他眼裏,仿佛完全變成空氣了。
我見他這樣,心裏膽氣越發狀了,也跟著掃視了除楚洛華之外的另外三個女的,有壹個長得壹般,另壹個長得很性感,性感得過份,性感得像無煙工業者,只有壹個還稍微好點。如果在壹個月前,我或許會對她很有興趣,但是現在的我,可是經歷過江薇這種級數的女人的人了。雖然她已經三十多歲,但是她的身段,氣質和相貌,甚至於皮膚,都完全不是她所可以比擬的。
張盛掃視完壹圈之後,目光就基本定點在了楚洛華身上,看來這家夥對我侄女企圖明星啊。而我則因為沒有找到目標,所以顯得神情散漫,目光漂移不定。
這樣壹來,在這些少爺小姐們看來,張盛就顯得很花癡,而我則顯得很白癡。而我們倆的相同之處,就是同樣的粗俗無禮,目空壹切。
我肯定楚洛華肯定在心裏罵了三百遍之後才介紹道:“這是我的……”
我不等她說完,就自動自覺的介紹道:“……叔叔楚天齊,這位是我的好朋友張盛。再有個把月,我們就要去京華大學做我侄女洛華的校友了。我二哥楚正清說在座的都是大學裏的經驗,特地讓我來向妳們學習壹番。”
聽到我稱自己是她的叔叔,又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直呼她父親的名諱,楚洛華氣得夠戧,但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卻偏偏發作不得,憋得臉都有些紅了。
這時候,她那個油頭粉面的姘頭,便故意惘顧我們,指了指他對面的那個男人,說道:“小段,我們剛才說到哪裏了?”
而那個被他喊作小段的人,也趕緊答道:“說到關於被忽視的女天才畫家弗朗索瓦絲·迪帕克。”
“弗朗索瓦絲·迪帕克……”這個油頭粉面的家夥正要誇誇其談的時候,突然別過臉來,笑著看著我,說道,“天齊,妳聽過弗朗索瓦絲·迪帕克嗎?”
就是用屁股想,都知道這個油頭粉面的家夥突然這麽問,肯定是想讓我當著這麽多人說不知道,這樣才能顯出他的高明和不凡,同時也為楚洛華出口氣。
如果是平時,我當然是馬上承認不知道了。這沒有什麽好丟人的,我對美術這東西本來就不在行,這麽生僻的畫家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但是,現在這個環境下,這個臉我決不能丟。更何況我看旁邊這幾個家夥,全都若隱若現地卷起嘴角在笑,我怎麽能讓他們得償所願?
於是,我微微笑了壹下,不動聲色地用手摸著青龍戒,然後含糊不清的聲音囁嚅道:“青龍無悔。”
不壹會,我便進入到青龍戒的幻象當中,今天執勤的是,啊?不是吧?我眼珠子都幾乎爆出來了,竟然是……我的偶像李小龍?
我沒有聽說過李小龍是泡妞高手啊?怎麽他也會被青龍戒收進來呢?不過這時候,我也沒有那麽多時間想那麽多,只能問道:“偶像,可以告訴我妳們中有誰特別懂畫麽?”
“我幫妳叫他。”李小龍淡淡說了這麽壹句,便消失了蹤影。
片刻之後,我便看到有個留著長頭發,穿得很松散,拽拽的歪著腦袋,壹看就是壹副藝術家派頭的家夥出現在我的面前。青龍戒裏的全都是牛人,隨便壹個都值得我頂禮膜拜,所以見到他出來,我哪裏敢有半分怠慢,趕緊作揖道:“高人,我該怎麽稱呼妳。”
這人倒也不謙虛,徑自擺了擺手,說道:“不必客氣,有什麽要我幫忙的,說吧。”
“我現在遇到了個窘境,在壹班女人面前落不下臉來,想找個懂畫的人幫我解圍,不知道高人妳對畫有多懂?”
這人不屑地笑了壹聲,卻也不說話,只是擺了擺頭,頓時,我便被彈出青龍戒的幻覺之外。與此同時,我又有了從前被青龍戒的靈魂融入的感覺。而這股靈魂,自然來自剛才那個桀驁不馴的藝術家派頭的家夥。這時候,他已經和我融合,他的意識就是我的意識。所以,我對他的身世自然也就知道。
原來他的名字叫韓伯仁,是民國時期壹個驚艷絕倫的人物,學通中西,但是偏偏對所謂的學界地位,世俗名利全都毫無興趣,偏偏癡迷繪畫。他的前半生在中國四處遊歷,後半生則是在歐洲遊歷了,壹生幾乎與當時在世的所有的世界級畫家都有過交往,對中國以及西方各種繪畫的風格,淵源,技法都可謂是了如指掌,是世界級中的頂尖鑒賞家和收藏家。
那麽,他到底牛到了什麽程度呢?簡單的說,就是只要壹幅畫旁邊能夠寫有他的評語,那麽頓時就可以從壹文不值變成傾城至寶。在全世界繪畫鑒賞這個行業的內部評價中,他被排進了有史以來最權威的鑒賞家前十名。牛人啊,簡直是牛到不行。用他這種牛人對付楚洛華這姘頭,實在是殺雞用牛刀啊。不過,也沒辦法。
“看來,天齊妳是不知道了,不過這也難怪,對妳來說,這個畫家確實有些生僻,就讓我……”楚洛華那姘頭見我半晌不說話,便料定我是不知道,卻又不好意思承認,所以才故意沈吟不語,於是便想在我面前顯擺起來。
其實要說他說得倒也不差,對這個什麽弗朗索瓦絲·迪帕克,我確實是壹無所知。可是這並不代表韓伯仁壹無所知啊。
我聽到這裏,便冷笑了壹聲,說道:“別人或許我確實不大懂,但是這弗朗索瓦絲·迪帕克我確實略知壹二。”
“哦?”楚洛華那姘頭不相信地看著其他人笑了笑,“那我們就洗耳恭聽了。”
而坐在著旁邊的其他人,包括楚洛華在內,也全都是壹臉不相信的樣子。我知道,他們心裏都在想,這樣生僻的畫家連他們都不知道,我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又怎麽可能知道呢?而在所有人中,除了我自己之外,就只有張盛相信我確實是知道,他很自信地看了看我,壹臉崇敬的樣子。看來,這家夥對我有點個人崇拜啊,哇哈哈哈哈。
而既然除了張盛之外的所有人都在等我出醜,我自然不可能如他們的意。混合著韓伯仁的桀驁孤高的意識,我狂傲地笑了笑,如數家珍地侃侃而談起來。
“弗朗索瓦絲·迪帕克,是十八世紀最被忽略的天才女畫家之壹。壹七二六年,她生於西班牙,壹七七八年死於馬賽。她的母親為西班牙人,父親是馬賽人。在臨死前的前壹年,她被選入馬賽藝術學院。”說到這裏,我故意瞟了瞟那個小段以及楚洛華的姘頭,明知故問地問道,“兩位,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不止是這兩人,在場的人都略略有些傻了,他們都沒有想到我竟然真的知道這個人,只有張盛壹副滿不在乎,理所當然的樣子。而我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們全都給驚得呆了。因為弗朗索瓦絲·迪帕克是個屬於被埋沒的藝術天才之壹,所以,世人對她的研究也不多。他們兩人對她的了解也不過是區區壹些皮毛,頂多也就剛才我說的那些資料而已,只能在女孩子面前顯擺壹下,真要往深了去,他們是壹個字都說不出來的。
但是我,哦,不,準確的說,韓伯仁可不同,這位牛人當年對這位女畫家可是頗為激賞,又哪裏是他們這種劣手可比的。現在有機會說到她,興致頓時高漲,壹口氣便介紹了壹大段,權當是為這些家夥掃盲,“弗朗索瓦絲·迪帕克出生在西班牙,成年後才回到馬賽,以後就定居在這裏。可以說,她在這裏成為職業畫家,並且獲得她的所有藝術成就。在她去世時,她壹共留下四十壹幅畫作。可是流傳下來的,目前只有四幅油畫,現在收藏在馬賽美術館。弗朗索瓦絲·迪帕克的繪畫成就與壹個人密切相關,那就是她的父親,馬賽著名雕塑家弗朗索瓦·迪帕克。她的畫風深受十七世紀荷蘭風俗繪畫影響,尤其擅長描繪日常生活中的各種平凡人物。她的代表作是《做針線活的女子》,這幅畫跟荷蘭風俗畫大師約翰內斯·弗美爾的作品《做花邊的女工》頗有類似。但是弗朗索瓦絲·迪帕克的畫更著重氣氛的渲染,比弗美爾的畫作顯得更加感性流露。《做針線活的女子》這幅畫集中體現了弗朗索瓦絲·迪帕克高超的畫技和強烈的藝術表現力。她……”
我興趣盎然地壹口氣講了十多分鐘之後,看到這壹眾人全都壹臉茫然的表情,頓時覺得有點對牛彈琴,頓時覺得乏味無趣,便不再說下去了,微微仰了仰頭,問道:“妳們倆看過弗朗索瓦絲·迪帕克的原畫麽?”
兩人木然地搖了搖頭。
我於是不屑地揮揮手,拽得不能再拽地說道:“原畫都沒看過壹幅,還有什麽好說的,真是的,白浪費許多口水。”
第七節 他是不是演《無極》的?
聽到我說得這麽拽,這兩人竟然也忘了忘記質問我是否看過原畫,全都慚然得臉色緋紅,相對囁嚅著,竟然壹個字都說不出話來。而其他幾位,包括楚落華在內,也被我剛才隨口溜出的壹大段話給鎮住了,看著我的眼神與先前大不相同,覺得不可思議之余,竟然隱約有了些崇敬之色。
至於張盛,還是那個鳥樣,壹點也不覺得奇怪,壹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仿佛我就是飛上天,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天齊妳真是不鳴則已,壹鳴驚人啊,我莫翰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妳見諒。”被我壹陣神侃徹底侃暈了的莫翰滿頭大汗地向我略略彎腰說道。
我也是這時候才知道楚洛華這姘頭叫莫翰。緊接著,那個姓段的小子也趕緊說道:“我段名也服了,楚老弟年紀雖輕,但是在繪畫鑒賞上的造詣,已經遠不是我們所可以比擬的了,剛才居然還班門弄斧,實在是慚愧。”
雖然剛才被他們欺得有點生氣,但是現在看他們認錯倒也認得誠懇,我楚天齊也不真是那麽小氣的人,便笑著揮了揮手,說道:“沒什麽,大家交流壹下而已。”
我這話壹說完,這場上的氣氛便也就暖了起來,在座的人便開始變得壹團和氣起來了。其他的男男女女也紛紛向我自我介紹。只是少爺我對他們半點興趣沒有,所以他們各個介紹了半天,我是壹個名字都沒記住,只是在那裏哼哼哈哈。
接下來,壹桌人終於重新恢復成剛才熱烈交談的樣子了。只是這些男人顯擺的時候就顯得小心多了,每每剛說了幾句,便要轉過頭來問我,“天齊,是這樣子的吧?”生怕在我這方家面前露了怯,我現在腦子裏裝著才高八鬥的韓伯仁,當然是隨便都可以聽出他們顯擺的話裏壹堆漏洞。如果是韓伯仁真人的話,想必壹定會馬上直接了當地指出他們的漏洞,直到他們汗顏得壹個字都不敢說為止吧?但是我只是融合了韓伯人的意識而已,可不是真的韓伯仁。雖然剛開始確實是抱著攪場的心態來的,但是現在他們對我這般恭敬,我倒也不好落了他們的面子,所以,那掃人興致的事情我自然是不做的。每次他們問,我都只是笑著點點頭,不說對,也不說錯。
就這樣坐了半個小時,我便覺得有些無聊。看著這些家夥盡用些二流手段,去勾引這些三流MM,怎麽會不無聊呢?再者說,我現在場子也是沒辦法攪了,所以站起身來就想走。誰知道張盛那家夥盯楚洛華是盯上癮了,戀戀不舍地不肯走。而莫翰和段名他們又都死命留我,就連楚洛華也出聲讓我晚上壹起去玩。我推辭不下,也就只能坐下來陪著他們,就當是看肥皂劇好了。
在咖啡廳裏又聊了兩三個小時,聊到韓伯仁都走了之後,我們壹行人才站起來,離開了雨花咖啡廳,找了個餐廳去吃飯。吃完飯,他們就要去酒吧,他們這群人裏,男女我都沒有壹個感興趣的,自然是不大願意跟他們壹起的,可是偏偏張盛那個家夥卻熱情高漲得很,非去不可。既然是我把他帶來的,他非要去,我自然也只能跟去了。
剛壹進酒吧,灌了三五杯啤酒之後,張盛這家夥就昏了頭壹般,壹屁股坐在楚洛華壹邊,壹個勁地跟楚洛華套近乎。坐在楚洛華壹旁的莫翰明顯很不爽,但是礙著我的面子,還是不好說什麽。最後,他幹脆壹般把我拉到壹邊,跟我說起其他話來了,“天齊,我要洛華跟妳說的事情,她說了沒有?怎麽不見她有什麽回音啊?”
“什麽事情?”我壹時間頭腦有些發蒙,這莫翰跟我有什麽話好說的。
莫翰提醒道:“就是問妳有沒有得罪什麽人啊。”
我原本不記得,經他這壹提醒,想起那天楚洛華突然來找我的事,我記得那天我還把她氣得夠戧,於是便點點頭,“她有跟我說過,不過我那天跟她開玩笑,大概是把她氣著了,所以沒有跟妳說吧。有什麽事嗎?要勞動妳特地這樣問?”
莫翰現在對我的才學頗有幾分佩服,所以有些話也不跟我藏著,直說道:“是這樣的,我有個很有勢力的朋友,有壹天突然問我認不認識妳這個人,還問我跟妳是什麽關系……”
“啊?妳這個朋友怎麽突然問這個?”我有些奇怪地問道。
“是啊,我也很奇怪,不過他這個人比較霸道,脾氣也壹般,所以我也不好問他。而且,我當時看他問妳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所以我才會讓洛華去問問妳是不是得罪……”
我們倆說話正說到這裏的時候,剛才還壹直在跟楚洛華套近乎的張盛就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臉色絲毫沒有了跟楚洛華說話時的諂媚和油滑,全是壹臉的慎重和警覺,“妳的朋友是壹個比妳小幾歲的死胖子吧?”
莫翰畢竟是沒有什麽江湖經驗,被張盛突然這麽壹問,便本能地反問道:“妳怎麽知道的?”
我壹聽,這意思很明白了,他那個朋友就是個比他小幾歲的死胖子。而壹說到死胖子,我的腦海裏就只有壹個形象升起來。說起來,在我這麽多年的生涯中,胖子給我的印象都不錯,只有兩個胖子給我印象惡劣,壹個是壹年級被我搶鋼筆的死胖子,另壹個就是考場上被我瞪了壹眼就舉報的那位。壹年級的死胖子就是再能記仇,也不可能為了壹支鋼筆,十年後還惦記著我啊,他又不是演《無極》的。那麽剩下來的,自然只有考場那個死胖子了。
想到這裏,我就不由得罵道:“靠,不是吧,我只是瞪了他壹眼,又沒有挖他祖墳,他用不用這麽記仇啊?難不成他是演《無極》的?”
我們三個人正說到這死胖子,就突然聽到旁邊楚洛華突然喝了壹聲,“妳幹什麽?”
我們於是猛然轉過身去,看到五個黑社會的人正坐在那裏楚洛華身邊,手腳之間當然也就不是那麽幹凈了。我為什麽壹眼就肯定他們幾個是黑社會呢?因為他們全都穿著壹身的黑衣服,黑西裝,黑領帶,連皮鞋都是黑的。現在的黑社會受資本主義浪潮的侵蝕實在是太嚴重了,看了幾部資本主義的黑幫片,就學起人家穿西裝,打領帶,把流氓無產者的本色丟得壹幹二凈,真是可惜可嘆啊。
雖然說,我跟楚洛華關系壹般,但是身為男人,在這種情況下,總不可能就這麽杵著,我於是望了莫翰和張盛兩個人,壹起走了過去。
我們剛動身,就看到段名那小子壹下子竄了起來,“妳們幾個垃圾,給我滾!”
段名開的是積架,家裏有錢有勢,所以自然不把這幾個小混混看在眼裏,開口就頗有些囂張跋扈的味道。知道的,知道他是在幫楚洛華解圍,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強行調戲楚洛華的人是他。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五個黑衣人中有壹個,突然身形暴起,壹個印著喜力標簽的啤酒瓶就“砰”得壹聲在段名頭上暴開。大家都知道喜力有多小氣,每瓶啤酒三五口就喝完了,那酒瓶子自然也不會很大。所以這壹瓶敲在段名頭上,雖然聲音響脆,其實也沒有多少殺傷力,頂多也就是輕微腦震蕩。
不過,段名大概是小時候不大註意補鈣,這壹瓶下去,他腦袋上竟然就流下壹絲血線,看來是把頭打破了。不過,這時候的段名仿佛並沒有看到自己頭上在流血壹般,傻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幾個流氓,壹臉不知所措的樣子。很顯然,這哥們是被這壹玻璃瓶給敲蒙了。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我的心裏是多麽的懊悔啊。早知道有這壹刻,剛才下午的時候。我拼著臉面不要,也不用那青龍戒。要是能留到現在用,我召出李小龍偶像附身,那真是要多威風,有多威風啊!哎呀呀,悔死了,悔死了,腸子都青了。
就在我自己在心裏說這些沒營養的話的時候,身為楚洛華姘頭的莫翰踏前壹步,說道:“各位朋友,這位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而已嘛,又不是老婆,說得那麽嚴重。”五個黑衣人中看起來像是頭頭的那個,陰陽怪氣地說道。
莫翰雖然是個富家子,不過看起來倒也還有點脾氣,臉色很不好看地說道:“幾位,我們幾個也不是好得罪的。凡事留壹線,日後好見面,公安局的王局長可是我父親的老朋友……”
他話音剛落,那頭頭便噌壹下站了起來,我靠,他蹲著,我沒看起來,壹站起來,才覺得這家夥嚇人,起碼壹米九啊,肩寬背闊,絕對是壹彪形大漢!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和莫翰都被這彪形流氓的身形而震懾得有些頭皮發麻的時候,我們身旁的張盛突然抓起壹直隨身帶著的摩托車頭盔,狠命地往這大漢頭上灌去。直到這壹刻為止,我才知道張盛這家夥為什麽總是摩托車頭盔不離身,敢情就是方便在這種場合隨便動用啊。
這摩托車頭盔平時看起來圓滑得很,這時候被張盛舞動起來,隱約之間,竟然有幾分風雷之聲,殺氣逼人。果真是平時看似不起眼,關鍵時刻要人命的獨門秘器。我估摸著,要是我被這頭盔給打到,肯定是飛出三米開外,然後翻白眼,等急救。
不過很快,我就發現我的判斷完全錯誤。因為在張盛這壹擊之下,那看起來起碼兩百斤的大漢居然也平地拔起差不多壹尺,在空中飛了兩三米,把酒客,啤酒,酒桌打翻壹地之後,倒在地上壹動能動了。這壹幕看得我是心驚肉跳,我那垃圾得不得了的數學,當然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算出讓壹個兩百斤的大汗,平地拔起壹尺,然後再飛行兩米半需要多少牛頓的作用力了。但是,我知道,這壹招要是我挨上,說不定就被KO了。
想到這裏,我看了看此時眼中目光淩厲的張盛,不由得心中暗暗吸了口涼氣,這小氣真人不露相,平時看起來戴著副眼睛,斯斯文文的,動起手來,竟然如此幹凈利落。看來,以後我調戲他的時候得註意尺度,壹個不小心,把他惹毛了,隨便使出個三兩成功力,我大概也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了。
就在我在心裏這麽想著的時候,張盛傲立挺立在我們兩個面前,怒視著其他四個坐在楚洛華身邊,有點手足無措的黑衣人。他們大概就像剛才被打蒙了的段名壹眼,也被張盛剛才那壹擊給震懾得蒙了。
不過,人家畢竟是黑社會,不比咱們這些良民,多少還是有幾分逞兇鬥狠的滿勁。片刻之後,他們緩過勁來,便壹起向著張盛撲了過去。只見他們身形剛剛壹動,張盛就將手中的摩托車頭盔,用力往中間那個黑衣人壹扔,壹聲沈悶的聲響之後,這位同學眼冒金星地倒翻在地。而與此同時,張盛的身子竄前壹步,借勢騰空而去,壹個飛腿將另壹個黑衣人踹到墻邊,腦袋在墻上重重的碰了壹下,也神誌不清了。
這時候,另外兩個黑衣人離張盛只有壹步之遙,但是卻半步也不敢邁前了,只是緊握著拳頭,兇神惡煞地望著張盛,嘴巴裏咕咚咕咚地狂吞口水,臉上啪嗒啪嗒掉汗水。
張盛不屑地望了他們兩人壹眼,說道:“滾!”
這兩人聽到張盛這壹句話如釋重負般地趕緊轉身就跑,也不管他們倒在地上的同夥,臨走,還喊了壹句黑社會轉進的時候通常都要喊的口號,“小子,老子現在去叫人,有本事妳不要走。”
第八節 兄弟
張盛這廝打起架來拳拳到肉,腳腳窩心,雖然是死黨,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說這丫實在是頗為幾分狠辣的江湖中人的味道。如果是換了別人,心中對張盛從此以後肯定會不免多了幾分忌憚,不過我卻沒有那麽多鳥想法。張盛越能打,我越開心。因為我知道,這家夥的拳頭再厲害,那也不會打到我身上,誰叫我們是死黨呢。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得意地開懷笑了起來,嗨,我楚天齊真是有運氣啊,隨便找個死黨就居然就這麽有料到,果然是時也來運也轉啊。以後,就算沒有青龍戒,少爺我也可以橫著走,豎著爬了,哇哈哈哈哈。
而我再轉過頭看了看身邊的莫翰,臉色已經微微有些發白。想來他壹個富家公子,從來都是仗著錢勢壓人,哪裏曾經見過這樣真刀真槍的幹仗,今天見了這樣的場面,心裏有些駭怕那也是應該的。我於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穩穩神。
半晌之後,他才醒過神來,對張盛點頭,說了聲謝謝,但是眼神之間卻多少有了些畏懼加忌憚的意思。不過張盛卻也沒有心情承他的情,彎下頭,就趕緊憐香惜玉地對楚洛華說道:“洛華姐姐,妳沒什麽事吧?”
這家夥,還真會打蛇隨棍上,剛剛上演了壹出英雄救美,趁機就喊人家姐姐,真不愧是我楚天齊的高徒。而楚洛華也為張盛剛才仗義勇為頗為感激,對著張盛說話的語氣也比起先熱絡了很多,笑道:“姐姐沒事,全都虧了弟弟妳。”
她說著,還有意無意地掃了莫翰壹眼,莫翰被她這壹眼掃到,臉上便多少有些掛不住,紅壹陣白壹陣的。我知道楚洛華的心思,她肯定是心想,要不是張盛出手,就憑著莫翰那幾句虛張聲勢的恫嚇,肯定制止不住那幾個流氓。真要讓他們犯起無賴來,剛才是什麽局面還真難說。這樣兩相比起來,莫翰不但不顯得不中用得多,就連男兒氣概也比高中生張盛差得遠了。這心思我能明白,莫翰自然也能明白,所以臉上才會那麽難看。
我想我大概是身上多少有些我老爸濫好人的遺傳因子,盡管我對莫翰沒有特別多的好感,但是見到他這麽難堪,就覺得有些不過去。於是便幾步走過去,將正在跟楚洛華討好賣乖的張盛提了起來,“先把正事談了吧。”
張盛是百般不願,只差動手欺師滅族了,好在這個時候楚洛華也看出來莫翰不對。不管怎麽說,他們倆終究是姘頭,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所以也不想過分刺激他,於是便裝著關心段名傷勢的樣子,站起身來,拋下張盛走到段名身邊去。
這樣,張盛才悻悻然地給我重又走到莫翰身邊來。莫翰不是傻子,我剛才這麽做,是在給他解圍,他看得出來,所以看我的眼神裏便多了幾分感激的神色。我其實也不在乎他這幾分感激,只是不喜歡氣氛太僵硬而已,於是便揮揮手,說道:“莫翰,剛才妳跟張盛說到的那胖子究竟是什麽人?”
莫翰此時感懷我剛才助他解圍,所以沒有繞什麽彎子,直接跟我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我這個朋友叫做方天雄,他的父親叫做方天海,明裏只是個地產商人,但是暗裏卻是北中國最著名的黑幫頭子之壹。據別人說,他的號令所及之處,甚至可以遠到首都,影響力深不可測,我們通海市圈子裏的人誰都不敢惹他。我父親是做典當行的,跟他們家有壹些生意上的合作關系。只要我放假在家的時候,每次去他家,父親也都帶我同往,因為他們家總是可以碰到些有頭臉的人物。壹來二往的,方天雄也就熟了。那天,他約了我跟幾個別家的人壹起出去玩,突然就問我,聽說我交了個姓楚的女朋友。我當時很奇怪,方天雄這個人年紀雖小,但是性格十分霸道,不過霸道也不至於幹涉到我交什麽女朋友吧?當下裏,我心裏就不是很高興,但是還是勉強答他是。然後,誰知道他接下來就問,妳那個女朋友是不是有個本家叫做楚天齊?妳認識不認識他……”
聽到這裏,我心裏就明白得很了,肯定是考場上那死胖子無疑了。真是狂靠不止,沒想到這世界上居然還真有人因為別人瞪了他壹眼而嫉恨得這麽深,什麽鳥人?最可怕的是,這個鳥人家居然這麽有權有勢?什麽世道?
我這樣想著,轉過臉看了看張盛,見他卻是壹點也沒有吃驚的樣子,倒是壹副滿不在乎的姿態。看到他這個模樣,我心裏就覺得有點奇怪。按照他的脾性,聽到這裏應該會義憤填膺才對,怎麽壹點反應也沒有?倒頗有些這壹切早在預料之中的樣子。
然後,我又想到那天在王子飯店,這家夥跟我突然提到那胖子是不是曾經騷擾過我?
囈,我的腦子裏激靈壹下醒過身來,張盛這家夥對自己的家世這麽諱莫若深,想必不止是非常之不簡單,而且還不方便跟別人說。
難道?那死胖子要針對的,不是我,是他?我越想越覺得自己所想的很有道理,不然,只是為了壹個瞪眼,就對我惦念不忘,這邏輯上行不通啊。而且,以那胖子的家世,要真是嫉恨我,隨便叫兩個手下海扁我壹頓不就成了?何必這麽辛苦地惦記著呢?
這些話說起來是壹大堆,但是在我腦子裏轉起來,也不過是壹會的功夫而已。這些話我想完之後,就窩在了肚子裏,壹個字也沒有說出來。莫翰,我跟他交情還沒到那層次,犯不著跟他說這些,張盛嘛,他既然不說,自然有他的難處,我這個做兄弟的,自然不可以逼他,嗯,還是藏在心裏裝傻比較好。
人生壹世,難得糊塗嘛。
這樣想著,我便裝作吃驚不已地樣子張大嘴巴說道:“莫翰啊,我不過是瞪了他壹眼而已,他用不用好像我挖他祖墳壹樣啊?”
“啊?妳瞪他?”莫翰同樣驚訝的睜大眼睛看著我。
我於是將考場上的事情,大略的跟他說了壹遍。聽完之後,莫翰也是覺得不可思議,“方天雄這個人雖然心胸壹般,為人也霸道,可是也不至於無聊到幹這種事情吧?”
“妳別問我,我又不是那胖子壹樣的神經病,我怎麽能夠理解他的思維?”我嘴巴裏說著,心裏想,現在想起來,肯定是那死胖子跟張盛有什麽過節。在看到我給他抄之後,才會舉手報告,才不是因為我瞪他那麽簡單。我心裏這樣想著,再轉過頭看了看張盛,那家夥端著酒仰著頭看著天花板,壹臉呆滯相,裝傻裝得比我徹底多了。
莫翰撓著頭想了半天,最後還是不得其果,只能是百思不得其解地搖頭道:“這件事情我實在是想不通了,可惜我跟他關系壹般,不然我倒可以幫妳問問原因了。”
我心想,不用妳問,我也差不多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只是我不能告訴妳而已。而嘴巴裏確實笑道:“哎呀,我頂多就瞪了他壹眼,又沒有把他怎麽樣,他應該只是心裏不舒服而已,沒什麽別的。要是他真想對付我,早就找人痛扁我壹天了,哪裏會讓我過這麽多天的逍遙生活?再說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頂多也就被人罩著麻袋打壹頓而已,能有多大事,我就不信他敢為了這麽點事把我給殺了。來,不要想他了,咱們喝酒。”
我說著,端起酒杯,莫翰大概覺得我說得有道理,又或者覺得這事反正跟他沒關系,所以馬上喜笑顏開起來,“還是天齊妳說得對,妳才華如此橫溢,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哪裏是方天雄那種粗人所可以比的?說他那種人只能汙了我們的嘴巴,來,喝酒。”
我和莫翰幹杯的時候,斜著眼睛微微看了張盛壹眼,見到他此時已經低下頭來,沈默著看著地面,神色有些深邃,似乎在想著些什麽。不過,我也不去點破他,盡管讓他自己壹個人去想好了。該說的時候,他自然會說了,我要是問東問西的,反倒顯得我不幹脆了。
我這樣想著,幹脆就全心全意地跟莫翰拼起酒來,我剛才幫了他,喝酒自然是他請,所以我喝起來也不心疼,反正不用錢,壹杯壹杯地狂喝,壹直喝到肚子裏翻江倒海,腦袋裏壹片漿糊,在廁所裏壹連吐了三四回為止。而那莫翰也沒討什麽好,比我還慘,吐得只差趴在酒吧的洗手間裏了。只是這小子雖然都吐成這樣了,可是腦子居然還清醒得很,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就被他這樣醉醺醺的晃點了,答應他下周到他家去給他爸爸鑒賞壹幅古字畫。
晃點完我,這小子馬上就趴在酒吧臺上壹動不動了,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不過這個時候,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也就趁此散場,我跟張盛壹起,其他人各自開各自的車,楚洛華送莫翰。
而張盛自從我跟莫翰說完那壹番話之後,就壹直神色有些凝重地在喝悶酒,不過他不比我跟莫翰,是在拼酒,越喝越瘋,他喝得慢,到最後沒喝多少酒,神智清醒得很,不過興致卻似乎壹點也沒有了。到後來,他跟我從酒吧出來,跟楚洛華他們分手的時候,楚洛華再次向他致謝,他都心不在焉的。
等到他們那些人都走幹凈之後,張盛才轉過身來看著我,“妳難道就沒有什麽事要問我嗎?”
我雖然喝酒喝得多,但是在洗手間其實已經吐掉大半,根本談不上醉,壹出酒吧門,被夜風壹吹,腦子頓時更加清醒了起來,我迎風看著張盛,笑著反問道:“我還以為妳有什麽話想跟我說呢。”
張盛聽我這麽說,便眨著眼睛笑了壹下,伸手在我身上輕輕打了壹拳,然後說道:“其實方天雄嫉恨的人,不是妳,而是我。他在考場上舉報,也並不是因為妳瞪他那麽簡單,而是因為我跟他有過節。”
我差壹點就想問張盛,妳們倆到底有什麽過節。但是,我到底還是忍住了,只是點點頭,如實說道:“我剛才聽莫翰說的時候,其實心裏差不多已經想到了。”
“不過,妳放心,方天雄絕對不敢動妳半個汗毛的。”張盛說著,眼神中放出些狠辣的光芒,“他方天雄要是敢動妳半根汗毛,我就叫他們方家永無寧日。”
聽話聽到這個時候,我幾乎已經可以確定張盛家肯定跟黑道也有關系。怪不得從第壹次見面開始,張盛身上都不自覺地會流露出些江湖味道了。
“我妳倒是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倒是妳自己,要多小心壹點,方天雄那個死胖子心胸狹窄,睚眥必報,妳遭他嫉恨,說不定什麽都幹得出來。”
張盛不屑地癟癟嘴,“他只是個小角色,能幹出什麽來?”
我看他這樣驕傲,知道他肯定有自恃的本錢,再加上起先在酒吧我已經見過了他的身手,等閑人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所以也就沒有再多廢話什麽了。
這時候,張盛有些慚愧地看著我,說道:“阿齊,對不起,妳當我是朋友,但是我卻還有事瞞著妳。不過妳放心,再遲壹些日子,等我問過我爸爸,我會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妳的。”
我笑著踢了他壹腳,說道:“別他媽說得跟組織交心似的,我又不是要選妳當國家主席,還要查妳祖宗八代是不是根紅苗正。妳們家究竟是怎麽樣的,我壹點也不關心。我只知道,妳張盛是我的死黨,就這麽簡單,哪兒那麽多廢話?”
張盛不躲不閃地挨了我壹腳之後,又眨著眼睛看了我壹陣,最後在我肩上拍了壹下,笑著鄭重其事地說道:“謝謝。”
我也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家自己兄弟,心照了。”
第九節 警察MM
這天晚上,我回去之後,滿腦子都是張盛的身世之謎。不過第二天壹醒來,腦子裏就壹點都不再想這些事了,世上MM那麽多,哪有時間去想這些廢材事?
不過,那天那幾個MM,倒是不大不小的打破了我對大學的憧憬。如果大學裏的MM都是那種素質的話,那還是算了吧。這樣壹來,我也就生出了利用剩下的暑假時間,繼續在通海作案壹兩次的想法,有時候甚至還想去見見江薇,她身為成熟女人的魅力與風度,至今在我的心裏依然揮之不去。
心裏既然有著這樣的想法,我當然也就付諸行動了。接下來的每天的時間裏,我除了繼續跟青龍戒裏的老大們學習之外(最近的主攻方向是音樂和繪畫鑒賞),就是跟著張盛四處去瞄那些穿得正清涼的MM們。令人失望的是,轉了好幾天,居然沒有碰上壹個合心的MM。
唉,我是越來越發現,這世上的美女就像105巴士的壹樣,當妳不想等的時候嘩啦啦地拼命在妳面前出現,當妳想要的時候,卻又死都等不到壹個。
我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做什麽事情都沒什麽太長久的熱情,在街上轉了三四天,就開始覺得無聊了,跑回家悶頭睡大覺。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這世上的美女就像巴士壹樣,當妳不想等的時候嘩啦啦地拼命在妳面前出現,當妳想要的時候,卻又死都等不到壹個。
而就在我心灰意懶地躺在家裏睡大覺的時候,美女真的就自動自覺地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但是當我見到她的時候,卻不敢生出半點的非分之想,因為……她是警察。
我遇到這個漂亮的警察MM,是在我穿著綠拖鞋,紅背心,藍短褲,口袋裏揣著五塊錢準備去樓下超市買東西的途中。當我剛走到我們那家樓下,我就聞到壹陣特屬於女性的芳香,我於是懶洋洋地睡眼朦朧擡起頭,頓時兩眼放綠光。因為我分明看到站在我以前的是個高挑性感的美女。此時的她穿著高跟鞋,比我高了壹小截,起碼有壹米七五,就算扣掉高跟鞋的鞋跟,她恐怕還不高。她的頭上是壹頭精神的短發,打理得像極了動畫片裏硬朗美女的發型,她的五官明朗而又率性,當她嚴肅的時候,自然而然給人壹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感覺,但是我想,如果她笑起來,壹定會別有壹番情致吧,最起碼會是非常可愛的。而最讓我的視力覺得受創的,是她的胸部,哭,真的是……高聳入雲啊,話說起來,她身上的衣服質量還真是不壹般好,這樣都沒有被撐破……
哎呀呀,我此時此刻的不由得悔恨交加,痛心不已,因為在這壹刻的我,衣著猥瑣,發型淩亂,目光無神,口中臭氣沖天,真正徹徹底底的唐突佳人了呀。看來,我必須得給自己定下規矩,以後凡是出門,我壹定得收拾妥當才行,誰知道哪天會在某個角落裏又突然遇到美女啊。
就在我腦子裏胡思亂想著的時候,這位高挑美女曲起右手食指,在我的頭上重重地打了壹下,打得我頓時感到頭上隆起壹塊,心中不禁壹陣火起,靠,美女就沒有王法了。我正要發作,這美女卻比我更先說話了,“小鬼,看哪兒呢,不學好。”
我擡起頭,再次看了看她的臉,心裏壹陣不屑,“拜托,妳也頂多比我大個兩三歲好不好?充什麽大娘。”心裏雖然這麽想,但是我這時候卻不敢隨便亂說話了。因為這時候我已經看到,她身上整整齊齊,壹絲不茍地穿著的那套冰冷的黑色制服,正在向我無聲地昭示,她是我黨我國的專政機器中,專門鎮壓人民內部矛盾的壹員之壹——警察。
我對警察其實印象不錯,不過我對穿制服的警察卻沒有多大好看,因為從小時候看香港電影,穿制服的警察除了每次在最後通過擴音器大喊,“我們是警察,妳們已經被包圍了。”之外,就什麽也沒看過,給人很嚴重的混飯吃的感覺。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警察這兩個字對我這種普通良民來說,確實還是有很強的震懾力。所以當我意識到她是警察的時候,腦子裏汙七八糟的想法頓時消失得幹幹凈凈,甚至保持立正,壹句廢話也不敢說。
看到我這個樣子,美女警察似乎很滿意,她從口袋裏掏出壹個本子,在我的眼前晃了壹下,就重新收了回去,“我叫烏蘭,這是我的證件。”
我其實壹點也沒有看清楚那證件上到底寫的啥,我甚至看不清那上面的相片究竟是誰的,但是我又能說啥呢?難不成,我還能說,嘿,死警察,把妳的證件拿給我仔細檢查壹下。我可不想被她再狠狠的敲壹記,這女人看起來是養眼,可是下起手來,那可也是心黑手辣啊。
“我有點事情想問妳壹下。”烏蘭說著,就轉身自己往外走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沒有動,走了幾步之後,烏蘭看到我沒有跟來,便轉過頭問道:“妳怎麽不跟過來啊?”
“這……算不算是協助調查啊?”我訥訥地問道。
烏蘭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那麽嚴重。”
“那我是不是有權拒絕妳?”我又問道。
烏蘭壹聽到我這麽說,馬上臉就拉了下來,變得冷冰冰的。難怪人家說,美女和醜男翻臉都是最快的,果不其然。她雙手插到袋子裏,走到我身邊,打量了我壹下,然後逃出右手,用力拍在我肩膀上,“妳要是非想弄個協助調查的級別,我也是可以滿足妳的,走,這就跟妳爸媽說說去。”
我算是聽出來了,這丫頭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不過,我不得不承認,她這句話確實很有效。我於是馬上耷拉下腦袋,“走吧。”
烏蘭帶著我找到附近的壹個茶餐廳坐下之後,便問道:“知道我找妳想問什麽嗎?”
妖,妳真當我白癡啊,肯定是張盛啦。
我搖了搖頭,做壹臉無辜狀,“不知道,我這幾天壹直在家睡覺,什麽都沒做。”
烏蘭看來是當我是普通的傻乎乎的高中生了,壹點也沒有懷疑我的話,從這壹點就看出來,她也不過是個剛剛畢業的傻乎乎的大學生而已。
“那這個人妳認不認識?”烏蘭說著,從上口袋裏掏出壹張照片,赫然正是張盛同學的玉照。我壹看這照片,心裏略微愕然了壹下,沒看出來啊,現在警察局的攝影師的技術都那麽高了。張盛充其量也就是壹戴眼鏡的高中生,居然被他照得頗有幾分英明神武,威風凜凜的味道。
烏蘭哪裏知道我心裏在想這些勾當,只當我在思索該不該說,於是便略微放低聲音,說道:“楚天齊,妳的底子我已經查過了,妳身家清白,所以妳放心,只要妳好好配合我,妳不會有事的。”
說到這裏,烏蘭又故意莫測高深地笑了壹下,說道:“當然了,如果妳不配合的話,那我就不知道了。”
烏蘭剛說完,我在心裏就壹點面子也不給的嗤笑了壹聲,拜托,妳還真當我是個凱子高中生啊。哪個警察審人的時候,不是壹副我什麽都知道了,只是看妳說不說的鳥樣?妳要真是什麽都胸有成竹,妳來找我做什麽?工資多得沒地方花,非得找我消遣掉幾個才開心?
但是,我轉念壹想,“我跟張盛認識沒幾天,她居然就找上我了,這說明她很可能監視了張盛。而江薇那件事情,張盛幾乎是從頭跟到尾,那麽……?”
想到這裏,我這心裏略略有些發虛。我於是試探著說道:“我只是跟張盛四處逛逛,我什麽都不知道,他怎麽了?是不是勾引良家婦女了?”
烏蘭並不知道我心裏是什麽意思,聽到我說這話,頓時便笑了起來,在我腦袋上又不輕不重地敲了壹下,“妳這小鬼,看妳樣子老實,腦子裏怎麽盡裝這些東西?”
我壹聽到這裏,心裏頓時放松了下來,聽她這話的意思,肯定是不知道我跟江薇的事了。如果知道的話,怎麽可能說這種話?既然這件事她不知道,那我心裏就有底氣了,除了這件事之外,我就沒有什麽漏洞了,誰怕誰啊?
我於是不大搭理地說道:“警察阿姨,我跟張盛這段時間在壹起,無非是除了散散步,了解壹下通海的風土人情之外,就是在壹起讀讀書,談壹談伊朗局勢,長江水患之類的國家大事,這難道也犯法麽?”
“妳小子不老實。”烏蘭瞪了我壹眼,“我已經得到情報了,張盛曾經在天橋壹帶購買過俄羅斯軍用望遠鏡,還有定向竊聽器,而和他同行的人,正是妳,楚天齊,妳給我解釋,這是怎麽回事?妳們是討論國家局勢的時候需要用到定向竊聽器,還是散步的時候需要用到俄羅斯軍用望遠鏡?”
哦——,原來是為了這兩個東西啊。看來,這漂亮女警察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我於是放心地說道:“我們在網上看到這個東西,覺得好奇,張盛說他能弄來,我就讓他弄來開開眼,就這樣啊。”
“妳沒有說實話。”烏蘭緊盯著看著我,說道。
是,我是沒說實話,可是我總不能告訴妳,我是用來跟蹤成熟女主播的吧?
“呃……”我略頓了頓,“偶爾我們也會用望遠鏡來看漂亮女孩……”
烏蘭霍地壹下站了起來,放低聲音,厲聲喝道:“妳少裝了,妳們所做的這壹切肯定有鬼,妳老實說,張盛是不是在準備劫獄?”
而我聽到她說的話,腦子裏也是轟隆壹聲,壹陣轟鳴——劫獄?
就在這時茶餐廳門外突然闖進來壹個四十歲左右的男警察,“哎呀,烏蘭,妳又在幹什麽?還不快回辦公室去,隊長到處找妳都找不到。”
“老汪,我找到壹條重要線索……”烏蘭看到這個中年男警察,轉過頭去,答道。
“好了,好了,先回去報道,不然到時候扣獎金就不好了。”中年警察說著,就伸手來拉烏蘭。
“老汪,我真的找到重要線索,張盛在策劃劫獄,老汪妳放開我。”烏蘭用力掙,但是怎麽也沒有辦法掙脫這中年警察,壹直被他拖出了茶餐廳,真沒看出來,這中年警察壹米六五左右的身高,壹副矮矬子的樣子,居然有這麽大力氣。
才壹會,烏蘭就被中年警察拖得不見人影,只留下我壹個人傻呆呆的坐在茶餐廳裏,腦子裏壹片亂糟糟,劫獄兩個大字還是震得我的腦袋壹片轟鳴。
好久之後,我才終於從這壹片混亂中緩緩清醒過來。我現在已經大略的可以知道張盛的身份了,他的長輩裏壹定有跟黑社會有牽扯的人物,甚至於很可能是非常重要的角色。怪不得張盛壹直對自己的家世諱莫若深。
就在我終於想清楚了事情的原委的時候,我看到茶餐廳的侍者有意無意地在我身邊晃蕩。這個時候,我才記起壹件事,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然後再看了看帳單,有壹種暈倒的沖動。
“媽的,這兩個家夥是不是串謀的?居然跑單?”
無奈之下,我只得掏出手機給張盛打電話,電話裏沒說那麽多,只說跟壹個漂亮MM喝東西,沒有錢買單。張盛聽完,問了地址,說了壹聲馬上到,然後就掛了電話。
二十分鐘後,張盛就出現在我的面前,他壹看到我的裝扮,就笑道:“我靠,妳怎麽變成這樣了?不會是被仙人跳了吧?”
第十節 了不起的公安局長
“仙人跳倒不至於,不過也不好多少。”我苦笑了笑,“剛剛被壹美女警察審問來著。”
當張盛聽到我說到美女兩個字的時候,嘴角就淫蕩地向上翹,但是壹聽到警察兩個字,臉上又頓時掛起來。這兩者之間的變化不過是瞬息時間,倒也十分有趣,“警察?”
我點點頭,“啊,是啊,叫什麽烏蘭來著。”
“烏蘭?又是她?”張盛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坐在我對面。
我也不問他什麽,只是眨著眼睛看著他,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壹步,他不可能再瞞我了。
“阿齊,我壹直不願意跟妳說太多,就是因為很多事情我不想妳牽扯太多。但是事情發展到今天,我再瞞就沒有意思了。”果然,張盛皺著眉頭想了片刻對我說道,“我的父親叫做張震龍,這個名字,不知道妳聽過沒有?”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李小龍我就知道,張震龍沒聽過。
“我的父親是整個北中國地下勢力最大的頭目,全中國除了南方的陳遠任之外,再沒有任何人是他的對手。”
怪不得這小子這麽能打,敢情他爸是這個套路啊,“那妳爸爸牛還是方天海牛?”
張盛不屑地啐了壹口,“方天海不過是個小角色而已,當年投靠我父親的時候,只不過是個販水果的。後來被我父親賞識,把他壹路提拔到八個分堂堂主之壹。沒想到,這混蛋最後居然勾結其他三個堂主,設計陷害我父親,不但自己分得半壁江山,而且還將我父親下獄。”
那個叫烏蘭的警察說什麽劫獄,原來是這麽回事。不過,我聽到張盛這麽說,心裏倒也頗不以為然,“妳父親手下八個堂主,居然有四個堂主害他,我看他看人的本事也不過如此而已。”
“這麽說,方天海是妳父親的仇家了?”
“何止是仇家?”張盛說著話的時候,兩只眼睛發紅,拳頭握得緊緊的,我想這時候方天海要是出現在他面前,非得被他的殺氣轟殺至渣啊。
“哦,難怪我瞪他壹眼,方天雄那死胖子就壹副不依不饒的樣子,原來不是恨我瞪他,是恨我給妳抄啊。”我仰起頭,說道。
張盛點點頭,“對,就是這麽回事。”
“對了,那個烏蘭看到妳買望遠鏡和竊聽器,還問我妳是不是在策劃劫獄。妳們到底有沒有這麽回事?”
張盛苦笑著搖了搖頭,“那烏蘭是公安局副局長烏雪運的獨生女兒,剛從政法大學畢業不夠兩個月,什麽都不懂,壹天到晚就想著破大案子。這兩個月來不知道鬧了多少烏龍事,總是以為捉到了什麽驚天大陰謀。”
說到這裏,張盛嘆了口氣,“嗨,大陰謀,談何容易,妳以為我父親他們是拉登麽?他們只不過是黑社會而已。在我黨我軍如此強大的震懾力下,哪裏能有什麽大陰謀。劫獄?簡直是開玩笑。我看那個烏蘭是想立功想瘋了。”
“哦。”我點了點頭,又想了壹陣,最後還是問道,“那妳自己是不是黑社會分子?”
張盛看著我,問道:“如果我是,那妳跟我還是不是兄弟?”
我瞪了他壹眼,說道:“當然是,不過,以後妳要作奸犯科的時候不要拉我下水就是了。”
聽到我的回答,張盛笑了起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妳放心,我不是,我父親雖然身為北中國最聲名卓著的黑幫頭子,但是他對黑幫並不以為然。他時常對我說,只有混不下去沒飯吃的下等人才去做黑社會。要想出人頭地,還是要走正道。所以他從小就戒絕我跟他的生意的接觸,如果不是我纏著說要防身,他連這身功夫都不會交給我。即使是他去年中計,被人判了無期徒刑,進了牢房之後,他也沒有讓我讓我沾這些事情,而是指定剩下的仍忠於他的四大堂主之壹繼承他的位子。不過,我知道,雖然我父親讓出了位子,人也在牢房裏,但是他對北中國的地下勢力影響還是很大的。本幫中有什麽大事,也會通過各種渠道取得他的同意之後才能實施。”
“而我父親為了保護我,自從他進牢房開始,就讓我的那些叔伯們壹個也不準見我。而他自己也堅持壹面都不見我,以免給我增加麻煩。他只是通過壹個做生意的朋友給了我壹筆錢,維持我的生活,並且讓那位叔叔給我帶了壹句話——不要招搖,好好讀書,將來到寫字樓去,不要到監獄裏來。”
說到這裏,張盛的眼淚就止不住的開始流了下來,而我也跟著有想哭的沖動。本來,平時在報紙上看到黑幫的各種惡劣行徑,日常中看到那些流氓的惡形惡狀,我對黑社會的惡印象已經根深蒂固。但是在聽到張盛的壹番講述的時候,我還是不由得被他父親的壹片苦心所安排。不管他父親曾經做過什麽,但是他的這份舔犢之情還是深深地打動了我。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看著張盛眼淚啪嗒啪嗒的掉,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只能沈著頭壹句話不說,自己眼眶裏眼淚也在直打轉。
過了壹會,張盛深吸壹口氣,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我父親剛進監獄的時候,有許多人在或明或暗的跟蹤我,搞得我生活讀書都很不方便。都是因為我父親的這些安排,過了幾個月,這些人才紛紛離開,我的生活才恢復正常。直到烏蘭畢了業,像個神經病壹樣,沒事就蹦出來給我找點麻煩。”
“唉,女人嘛,除了最喜歡逛街,就喜歡瞎折騰了,別往心裏去。”看到張盛不哭了,我的心神也就穩了些,勉強打起精神,安慰道。
張盛這時候情緒已經得到控制,他點了點頭,說道:“我倒沒關系,只是連累了妳,下次她要再騷擾妳,妳告訴我。我拼著弄個襲警的罪名,我也要胖揍她壹頓。”
我壹聽,在心裏打定主意,以後要是再被烏蘭找上門,堅決不能告訴他,多漂亮壹MM啊,打壞了多心疼。
我見張盛有點激動得過頭,便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曖昧地笑道,“哎呀,沒妳想得那麽嚴重。被警察審問,當然不是壹件很爽的事,但是如果是被美女警察問的話,那又不同了……”
張盛擡起頭看著我的笑臉,楞了好久之後,歪過腦袋也笑了起來,“靠,妳丫怎麽老笑得那麽淫賤!”
“難道我說的不是嗎?警察MM也,要是能把她也……”我說著,輕輕握了握拳頭,“那可就爽死了,妳是沒看到,她不但人長得好看,身材更加是……”
看到我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樣子,張盛剛才有些沈郁的心情便好了許多,他笑著擂了我壹拳,說道:“誰說我沒有看到,我跟她見了可不是壹回兩回。憑良心說,她雖然人有點討厭,但是相貌和身材嘛,確實是我見過的所有警察裏最性感的。妳要是真能將她正法,那是最好不過了,我也省個麻煩。而且以妳的本事,我相信妳弄上她不難。不過,我可得警告妳,她是公安局局長的女兒,性子又出了名的火爆,從槍械到冷兵器,再到拳腳功夫,全都是頂尖的。將來妳把她弄上手,吃不消又擺脫不了的時候,可不要怪我沒有事先提醒妳。”
我原本還參考日本情色片中的情節,兀自在對身著警察制服的烏蘭浮想聯翩,壹聽到張盛這麽說,熱情如火的內心就仿佛被迎頭澆了壹盆冷水壹般。腦子裏條件反射地想起幾個畫面。
畫面壹——“什麽?妳居然敢看別的女孩?”啪,隨著說話聲,烏蘭的手掌劃出壹個漂亮的弧線,摑在我的臉上,我在原地搖晃了幾下,勉強站住,臉上留下壹條五爪青龍,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畫面二——“是妳先,還是她先?”當我挽著壹個嬌巧可愛的女孩正在公園裏散步的時候,被烏蘭迎面撞見,她馬上掏出手槍,頂著我的頭,問出了這個問題。
畫面三——“隨地吐痰這麽嚴重?先拘留七十二小時,老虎凳,辣椒水什麽的,能用的刑全給他用上,然後栽贓他參與911事件,導致全球變暖,還有引發長江水患……靠,居然敢跟我女兒分手。”當我終於不顧壹切地跟烏蘭分開,然後在街上吐了壹口痰之後,烏蘭她爸說道。
當想完這三個畫面,我渾身上下打了壹個激靈,還是算了吧,泡這個MM刺激雖然是刺激,但是我可不想都壹輩子像囚犯壹樣,在別人的專政和刑罰中生活。
然而,我從前已經說過了,這世上的美女,就像105路巴士壹樣,當妳等它的時候,妳壹輛也看不到,但是當妳不等它的時候,它卻又總是不期然的自動蹦到妳的面前——三天後,莫翰打電話給我,要我去他家兌現我的諾言,給他家鑒賞壹幅畫。而當我無可奈何地來到他家,在他家別墅的院子裏,第壹眼看到的女人,正是那在我的幻想世界裏,讓我冷汗直流的烏蘭。
在門口接我的莫翰並不知道我認識烏蘭,還拖著我走到烏蘭身邊,介紹道:“烏蘭,這位就是……”
她還沒說完,烏蘭就笑著看了我壹眼,說道:“我認識他。”
“哦……?”莫翰有些奇怪地看了看烏蘭,又看了看我,“妳們是怎麽認識的?”
烏蘭眨了眨眼睛,並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笑著說道:“總之是認識的,是吧,小鬼?”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看著莫翰說不出話來。看起來莫翰對烏蘭的脾氣還是有些了解的,所以也不見怪,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寬慰,“那我就不多做介紹了,我們現在趕緊去吧,我父親正等急了呢。”
莫翰說著,拽著我就往裏走去,在我轉身的,我聽到身後的烏蘭朝著她身旁的楚洛華囁嚅道:“莫翰請來的鑒賞高手,就是這小鬼嗎?”
“妳可不要小看我表弟,他在這方面功力很深的。”
雖然楚落華是在替我說話,可是我卻不大受落,在心裏更正道:“是表叔。”
不多時,我走進客廳,看到裏面正坐著兩個人,年紀都約莫四五十歲,壹個矮胖,壹個高瘦。當我走到客廳,矮胖的那人便和氣地笑著站了起來。雖然他臉上堆滿笑容,但是我還是看得出來,當他看到我的那壹刻,臉上閃過壹絲失望的神色。而高瘦的那個只是淡淡地笑著看著地面,並沒有站起來。
“這是我父親。”莫翰指著走上前來的矮胖中年人,介紹道,“父親,這就是天齊了。”
原來這矮胖男人,正是莫翰的父親莫雲,通海市最著名的卡拉OK連鎖店園華卡拉OK的老總。
“楚先生,我早就聽莫翰說過妳的事跡了,今天可就要勞煩妳了。”莫雲走到我身邊,熱情地握著我的手,說道。
盡管他表面上很熱情,很尊重我,甚至喊我先生,但是他剛才在我進門的時候閃過的壹絲失望的神色,讓我知道,他在心裏對我其實是頗不以為然的。不過,我也不顯露什麽出來,只是裝著什麽也感覺不到的笑著跟他握手,說著跟他壹樣假的廢話,“莫叔叔,我是抱著學習的態度來的。”
“來,我給妳介紹壹下,這位就是我們的父母官,通海公安局烏局長。”跟我握完手,莫雲就壹分鐘也不浪費地將我牽到烏雪運身邊,介紹道。
而這時候,烏雪運依然沒有站起來,只是微微擡起頭,笑著對我點了點,我知道他是在擺架子,但是也沒有什麽太多感覺,畢竟人家是堂堂的公安局局長,雖然是副的,但是在我這種小屁孩面前擺個架子,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所以,我聽完莫雲的介紹,便恭恭敬敬地彎腰行禮道:“烏叔叔好。”
而烏雪運也不以為意,只是眨了眨眼睛,就再沒有任何表示了,壹副很理所當然的樣子。這就讓我心裏略略有些不舒服了,靠,壹個破局長很了不起啊?
但我也只敢在心裏叫壹下,在臉上還是得繼續保持恭恭敬敬的樣子,因為我對這種毫無背景的小屁孩來說,壹個上千萬人口的大市的公安局局長,確實很了不起。
第十壹節 海晏河清圖
將烏雪運介紹給我之後,莫雲就將我拋在壹邊,讓莫翰招待,自己盡管繼續去跟烏雪運說笑。而我剛壹坐下來,便扣住青龍戒,喚了壹聲青龍無悔,再次將韓伯仁給招了出來。然後就開始跟莫翰有壹搭沒壹搭的說著閑話,說了大概四五分鐘之後,我有些納悶地說道:“不是說要賞畫嗎?怎麽這麽久不見上畫呢?”
莫翰笑了笑,說道:“今天賞畫,還有壹位重要人物沒有來,恐怕還要麻煩天齊再等等。”
“重要人物?誰啊?”我說著,眼角掃了壹下烏雪運,既然可以讓他等,那麽說明這個人的地位肯定比他還高,那還能是誰?
莫翰笑笑,頗有些自豪地答道:“淮海省省長譚名然的公子譚亭山。”
“省長的兒子?”我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怪不得烏雪運願等了。通海市是淮海省的省會,人口擁有上千萬。對我們這種人來說,通海市的公安局長當然算是大人物。但是這個官職跟管轄八千萬人的淮海省省長比起來,就不值壹提了。譚亭山雖然只是省長的兒子,但是已經足夠他烏雪運老老實實地等上半天了。
我們兩個正說到這裏的時候,就看到別墅的門口響起壹個年輕人的聲音,“烏蘭,終於畢業了,越發漂亮了嘛,當警察真是暴殄天物啊。”
聽到這個聲音,烏雪運和莫雲就紛紛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壹看他們這緊張的神氣,我就知道來人壹定是譚亭山。我原本是繼續坐在客廳等的,他譚亭山就是國家主席的兒子又怎麽樣,我又不打算跟妳求什麽好處,誰要巴結妳?不過,卻被莫翰給硬生生拖了出去。
剛壹走到院子裏來,我整個人就楞住了,不是為了譚亭山,而是為了譚亭山旁邊那個女人。
她看上去約莫二十上下,身材比同齡的少女要高出壹些,大概壹米六七八的樣子。她素面朝天的臉上放射著健康而又充滿活力的光彩,柳葉般纖細修長的眉毛下,壹雙明亮的大眼睛宛如碧空之中初生起的新月,靈動可人。她的目光裏帶著月光般清雅的光芒,給人夢幻般的感覺,壹頭像黑絲綢壹般的頭發披在她的肩上,蜿蜒柔和的線條透著壹股優雅別致的味道。她的皮膚潔白靚麗,耀眼生花,她看著我們的時候,是笑著的,笑容裏四分矜持,三分清純,三分性感,直叫人難以自禁。我自從得了青龍戒以來,對於美女格外留意,也確實見過壹些美女。但是卻完全沒有壹個,可以跟譚亭山身邊這個美女媲美。
就在我看得有些癡了的時候,譚亭山正在跟莫雲和烏雪運隨意地寒暄,莫翰趕緊扯了扯我的衣襟,等我不知所以然地轉過臉看著他的時候,他才悄悄地給我打了壹個眼色,我這才醒悟過來,眼前這美女可是有主的,而且這主還不小,是堂堂壹省之長的公子。
“我給妳們兩位介紹壹下。”寒暄了壹陣之後,譚亭山才給烏雪運和莫雲介紹他身旁的壹個老人。我也是這個時候才看到原來他旁邊還有壹個人,“這位就是淮海畫院的樓院長。”
既然是譚亭山帶來的人,莫雲和烏雪運自然不敢怠慢,趕緊搶著握手致敬。
兩人跟樓院長見過之後,譚亭山又指著另壹側那讓我頭暈目眩的女孩,介紹道:“這位就是樓院長的千金樓蘭雪。”
壹聽到介紹完,莫雲便馬上拍起馬屁來,“樓院長,貴千金真是國色天香啊,恐怕只有譚公子這樣的人才才襯得上啊。”
這句話即誇了樓蘭雪,又誇了譚亭山,真正是壹箭雙雕。他剛壹說完,烏雪運便也馬上不甘示弱地連連點頭,“就是,就是,我剛要這麽說來著。”
看到他們倆前赴後繼地在那裏吹噓拍馬,我心裏大為不爽,“誰說只有他譚亭山可以?我楚天齊也可以!哼,不要給我半點機會,不然讓妳們知道少爺我的手段。”
我在心裏嘀咕,他們當然是聽不到的,只是當我是玻璃壹般,完全不存在。只有這樓蘭雪含蓄地四下看了壹遍,與我的目光也有大約半秒鐘的接觸。那時候,我心裏是頗有些心旌神搖的,不過我仗著韓伯仁的意識,總算強撐著沒有表露出什麽失態的神情來。而她在我臉上,也只是冷淡地掃了壹眼,便移開了,這讓我略略有些失落。
譚亭山等人自顧寒暄完之後,莫雲便在前面引路道:“我早就聽人家說了,譚公子妳是畫道高手,今天我的這幅畫,可以就要拜托妳幫我鑒別壹下了。”
譚亭山笑著搖了搖手,說道:“有樓老在,我這種無知識的晚輩,哪裏敢班門弄斧。”
他這麽壹說完,樓院長笑了笑,說道:“我老頭子只是來湊湊熱鬧,鑒定還是亭山妳來做吧。”
聽到這裏,我對今天的局面終於是了解了,原來莫家所謂鑒賞字畫,只是為了迎合這位譚公子。而譚公子之所以想要鑒賞這幅字畫,則是為了迎合這位畫院的院長。而他迎合這位院長,自然是為了他生下的這個傾國傾城的樓蘭雪了。至於我楚天齊,只不過是莫翰壹時熱心的陪襯物而已,根本就多余。
我想到這壹層,便覺得好生無趣。要不是烏蘭這性感的警察,還有樓蘭雪這超級美女在這裏吸引著我,又兼且這些人都是通海市裏權勢通天的人物,我真會轉身就走。
不過,我這時候,對莫翰的觀感就有些不那麽好了。他明知道會是這種局面還拖我來做什麽,在我面前擺闊麽?我這樣不滿的想著,瞟了莫翰壹眼。而莫翰看到我這眼神,也知道我心裏不是那麽樂意,於是抱歉地看了我壹眼,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我輕吸了口氣,也不再說什麽,既來之,則安之吧。
莫雲走在最前面,樓氏父女,譚亭山和烏雪運在後面,我,楚洛華,莫翰,烏蘭跟在最後,進入到客廳裏。眾人各自坐下不多時,莫雲便從房中拿出來壹個古香古色的畫盒,在展示臺上將畫軸鋪展了開來。我擡頭壹看,正是石濤的《海晏河清圖》。
“呀,《海晏河清圖》?”譚亭山初看到這話,便感嘆道,“如果是真品,這可是國寶級的字畫啊。”
說著,他便回頭看了樓院長壹眼,再轉過頭來,對莫雲等人介紹起來,言語間頗有些賣弄的意思,“石濤的原名朱若極,是明朝的皇族,也曾經用過元濟,原濟,超濟等三個名字。石濤十歲的時候,就遭到國破家亡,被迫削發為僧,改名叫石濤。他的小字是阿長,號大滌子,又號清湘老人,晚號瞎尊者,別號還有很多。正是因為國破家亡,迫使他顛沛流離,四處流浪,使得他有機會遍遊名山大川,領悟到大自然壹切生動之態,進入畫到。到康熙年間,他的畫名已傳揚四海。而他這個人的人格卻壹般,是個不甘寂寞的人物。晚年的時候,還特地從遠離塵世的安徽敬亭山搬到繁華的大都市南京居住,跟上層人物交往密切。到康熙南巡的時候,他兩次在揚州接駕,這幅《海晏河清圖》正是在這時候他特別畫出來,獻給康熙的。”
莫雲不過是個附庸風雅的商賈,烏雪運也不過是壹介武夫而已,哪裏真正懂得什麽畫道,譚亭山這壹番話說下來,確實是把他們震住了。再加上他的身份高貴,所以當他剛說完,兩人便齊聲撫掌贊嘆起來。莫翰和楚洛華也跟著鼓掌稱贊。
而我和烏蘭,樓蘭雪則沒有附和。我不附和是因為在擁有韓伯仁的意識的我看來,他說的這些只不過是啟蒙知識,不值得如此,而烏蘭大概是因為天生神經大條,對逢迎拍馬這些完全沒有知覺。至於樓蘭雪,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看起來仿佛對譚亭山的話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鼓和了壹陣之後,莫雲便必恭必敬地請樓院長給他做鑒定。樓院長看了看畫之後,搖了搖頭,指了指譚亭山。莫雲便順水推舟地讓譚亭山來鑒定。其實,在莫雲看來,這幅畫肯定是真品,因為他已經請了好幾個大學的教授看了這話,全都說是真品,所以他心裏已經確信這是真品。所謂找譚亭山來鑒定,只不過是找個由頭讓他表現壹下,拉進彼此的關系而已。
譚亭山謙虛了壹番之後,便拿著放大鏡開始煞有介事地看了起來。剛開始的時候,他的表情是有些不經意的,因為他也以為莫雲這麽精明的人,在買這麽貴的話之前,必定是找人鑒定過的,所以應該不會有什麽紕漏。但是仔細看了壹陣之後,他的臉色便變得有些凝重,眉頭也皺了起來。
再仔細看了許久之後,譚亭山站了起來,搖了搖頭,說道:“莫先生,這幅畫怕是贗品。”
我聽到這話的時候,眉頭微微壹皺,“看不出這個貴公子還真有幾分眼裏。”
我再看看樓院長,當他聽到譚亭山這麽說的時候,也帶著笑意地點了點頭,看來是同意譚亭山的話。而莫雲聽到他這麽壹說,也有些慌神,“譚公子,怎麽會呢?那些教授都說,這幅畫的用筆,用墨習慣,作畫時的節奏韻律,印章,落款,畫風,落筆全都是十足十的石濤,怎麽會是贗品?”
“確實,這幅畫墨法用得妙,枯濕濃淡兼施並用,尤其是濕筆用得妙,水墨的滲化和筆墨的融和,完美地表現出山川的繚繞與深度。在技巧上,或細筆勾勒,或粗線勾斫,有處運筆酣暢流利,有處又是方拙之筆,筆情恣肆,瀟灑奔放。”說到這裏,譚亭山不禁擊節贊賞道,“無論是用筆,還是造境,這畫都幾乎與真跡無異。石濤曾說過,‘拈禿筆用淡墨半幹者。向紙上直筆空鉤,如蟲食葉,再用焦墨重上,看陰陽點染,寫樹亦然,用筆以錐得透為妙。’而這句話也幾乎盡得這句話的真傳。倘若不是筆力略欠厚重,線條也略過光滑的話,我也差壹點就要看不出來了。”
譚亭山自顧搖頭晃腦地說了壹大通,把莫雲給聽得頭暈腦脹,只緊張地問樓院長,“樓院長,妳也認為是贗品嗎?”
樓院長略點了點頭,笑而不語。
這下莫雲便有些著急了,“天啊,我竟然被那個北京人給騙了,這幅畫我可是花了大價錢的啊。”
看到莫雲這麽著急,譚亭山便笑著寬慰道:“莫先生,妳不用太過著急,這幅畫雖然是贗品,但是卻也不是壹文不值。”
“譚公子,怎麽說?”莫雲睜大眼睛,問道。
“照我看,這幅畫雖然是贗品,但是這麽多年來,能夠將石濤的畫仿得如此地步,幾近以假亂真的地步的,只有壹個人,那就是張大千。”譚亭山說著,笑了壹下,又得意地說道,“張大千壹生最喜歡的畫家就是石濤。而他早年的藝術生涯,也是以臨摹,仿造為主,其中石濤的畫為最多。張大千不但對石濤的畫風學得十足十,而且對他壹生中用了多少枚印章,哪壹枚印章用於某年的作品中,其中某壹枚印章又在哪壹年跌損過,上面有什麽樣的殘缺,都做有詳細記載。因此,他摹仿出的假畫,在民國的時候,就曾經蒙騙許多收藏家,將他的偽作當作真跡收藏,以致不少鑒定家在他面前也大跌眼鏡。”
聽到這裏,莫雲的神情略解,張大千也是壹代大師,沒有了石濤,能夠得到他的畫,也算不錯,“哦,這麽說,這幅畫乃是出自張大千的手筆?”
“應該是這樣的。”譚亭山自信地點點頭,說道。
就在場面稍微緩和的時候,我突然聽到“哧”的壹聲輕蔑的笑聲,然後我就看到在場所有人都把目光朝著我看來,我這時候才發現,原來這聲笑聲,竟然是我發出來的。
原來是我壹時走神,讓才高氣傲的韓伯仁的意識占了上風,所以才會下意識地發出這輕蔑的笑聲。
哎呀,韓伯仁大大,我這次給妳害死了!
第十二節 壹時狂傲
“這位小兄弟是……?”譚亭山仿佛從來沒有發現身邊有我這個人般,有些驚訝地看著我,似笑非笑的說道。
我原本還為自己的唐突有些後悔,但是這壹下,卻反倒是壹點心理壓力都沒有了。我淡淡地笑著看了看這位被莫雲稱為佳公子的譚亭山。他看起來很年輕,大約只有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但是我知道他應該年屆三十才對。他們這些貴公子,養尊處優,衣食無憂,自然顯得年輕。而他看我時的表情,也是壹副淡漠訝然的樣子,仿佛怎麽也想不到世上竟然有人敢對他嗤笑壹般。
我心下裏不以為然,但是莫雲卻是緊張得不得了,極為不悅地瞪了莫翰壹眼。然後才勉強打起精神,笑著向我解釋道:“楚先生,我這畫可是經過好幾位教授鑒定過的,連他們都沒有看出來這是贗品。除了張大千先生那樣的大師,還有誰能仿得這麽惟妙惟肖?”
我笑著眨了眨眼睛,伸手在畫旁輕輕敲了下,“現在的所謂教授都是這種水準而已嗎?”
這下,莫雲連虛偽都懶得跟我虛偽了,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不過他不好對我發作,看向莫翰的眼神甚至有些兇狠。莫翰被他父親看得有些心虛,也有些怪責地看了看我。烏雪運在壹旁做出年輕人不知所謂的搖頭狀,譚亭山則是故作大方地站在壹旁微笑著。
至於三個女人,烏雪運是很驚奇地睜大眼睛看著我,楚洛華則是有些埋怨地瞪著我,恨我給她姘頭搗亂,最後是樓蘭雪,她卻是眼神散漫地看著畫卷,壹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看來,她對在場的人和事全都沒有興趣啊。
全場除了我之外,似乎只有壹個人沒有對我這種行為感到不可思議,那就是樓蘭雪的父親,淮海畫院的院長樓院長,他笑著看了看我,“小兄弟,看來,妳好像有不同的見解哦。”
我沒有答他,只是低頭笑了笑,然後問莫雲,“不知道莫先生家裏是否有筆墨紙張?”
莫雲沒好氣地看了我壹眼,“我們家雖然沒有楚先生這樣的高才,但是這種東西還是有的。”
我也不理會他話中含著的譏諷之意,只說道:“不知道可不可以借給我用壹下?”
我這話剛壹說完,在場的人的臉色都愈發驚訝,我在這個時候要筆墨,要做什麽,那自然是清楚得很。莫雲正要說什麽,譚亭山身後的樓院長已經率先說話了,“莫先生,我看這小兄弟有點深藏不露的意思,不如就讓他試試吧。”
樓院長身份本來就高,又是跟譚亭山壹起來的人,所以莫雲自然不敢怠慢。聽到他這麽說,便故作大量的笑了笑,招呼保姆去把筆墨紙張拿過來。
等到東西都備齊了,我把鎮紙石放在畫紙的擡頭。在硯臺中放了些清水,將墨條平正地放在硯臺之中,輕輕的,慢慢的在硯上垂直地打圈兒。看到我磨墨的姿勢,譚亭山略略皺了皺眉頭,而樓院長則是笑著微微點點頭。因為只要看我磨墨的姿勢,便可以知道我是方家。
中國畫講究的是,磨墨時心要細,落筆時膽要大。而磨墨的時候,也正是打腹稿的時候。中國的文人磨墨,就好像戰將枯坐在地圖之前壹般。心神肅靜,而千軍萬馬早已了然心中。就像我此時,便已經完全感覺不到旁邊人的感覺,壹邊磨墨,壹邊在心中打腹稿。
這幅《海晏河清圖》韓伯仁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當初他在收藏界叱咤風雲的時候,成功騙過了許多大收藏家的張大千,也曾經讓自己的朋友,帶著壹幅石濤的作品來他家裏讓他鑒定。而這幅畫正是眼前這幅《海晏河清圖》,當時就連韓伯仁也花了整整三個多小時,才終於確定這幅畫並不是石濤真跡。在確定這是贗品的同時,他也對這幅贗品的炮制者感佩不已。後來,經過這位朋友的介紹,韓伯仁與張大千認識。兩個人英雄相惜,都深為對方的才華所吸引。兩人談笑間,韓伯仁便問張大千仿作《海晏河清圖》的技巧,張大千當下便將各種訣竅和要門都壹壹告訴了韓伯仁,讓韓伯仁茅塞頓開之余,也贊嘆不已。
思量許久,將腦中韓伯仁意識中,關於張大千教給他的技法完全記起來之後,墨終於磨好,我拿起放在壹旁的毛筆,放在硯臺中,讓它慢慢蘸飽墨汁。眼睛壹直全神貫註地盯在畫紙上,不多時,我握著毛筆的右手突然壹用力,舉起毛筆在畫紙的左上方果敢地畫下了第壹筆。
這第壹筆劃下去的時候,我並沒有擡頭,但是也察覺到壹直站在我身旁看我作畫的樓院長,雙眼猛地壹睜,第壹次露出了驚訝不已的神情。而我也不看他,只是遊龍走鳳般繼續在畫紙上馳騁,中國畫不比西方畫,講究的是壹氣呵成。此時,我感覺剛剛好,自然是壹往無前。
而隨著我在畫紙上的進度,原本站在壹旁,或不解,或輕蔑,或譏笑的人,臉色全都齊整地換成了驚嘆之色。約莫壹個多小時之後,全畫終於畫完,我環顧四周,所有的人全都是壹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就連剛才始終無動於衷的樓蘭雪,以及她那從壹開始就顯得高深莫測的父親,淮海畫院的院長,此時也壹樣是瞠目結舌的模樣——因為,就算不懂畫,也該看得出來,我所畫的畫與那幅所謂張大千的贗品幾乎壹模壹樣,而懂畫的人,就該知道,我這幅其實更強於那幅。
如果是半個月前,即使是有韓伯仁的意識融解,見得此情此景,我恐怕也難免得意洋洋起來。
但是這段時間經過青龍戒的幾次使用,我對這種驚訝不已的神色已經有些麻木了。所以,倒也沒有什麽多得意,只是覺得心中傲氣沖天,再加上想到青龍戒的時效要不了多久就要到了。於是,我便將畫筆重重地投回硯臺,帶著壹臉狂傲地冷笑著反問道:“大千先生難道只是這個層次而已嗎?”
說完,我二話不說,扭身就走。
這時候,只聽得身後的樓院長大聲說道:“楚先生,請留步!”
留步?妳都傻的,我留步我就露餡了,我能留嗎?我心裏這樣想著,腳下的步子自然是跨得更快了。盡管我已經走得快得不能再快了,可是我還是被樓蘭雪她老爸給擒住了。
為什麽?妳問我為什麽?帥哥,我再怎麽快,還是只能走,不能跑不是,不然豈不是成了落荒而逃?既然是走,那我就不可能快得跑,對吧?可是誰曾想到,那個看起來穩重沈靜的院長大人,他竟然真的跑著來追我,好像我欠他五百塊壹樣。
等我真被他扯得轉身,壹臉驚愕地望著他時,這老頭子趕緊雙手抱拳給我討饒道:“楚先生,老頭子得罪了,還請原諒。”
我轉頭看了看墻上的鐘,青龍戒到期大概還有半個小時,於是便裝著不耐煩地樣子,問道:“不知道樓老先生有什麽要見教的?”
樓院長又拱拱手,說道:“豈敢,豈敢,楚先生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對畫道的理解,老頭子只有仰首嘆息的份,哪裏還敢有什麽見教。只是剛才我看那幅贗品的時候,因為沒有放大鏡,隔得也遠,所以看了好久才看出來那是贗品。所以,就連我也險些認為只有大千先生那樣的高手,才能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剛才看到楚先生略展身手,自然壹下子就看出來,那只不過是凡手的偽作而已。只是我想問壹聲,楚先生妳是如何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壹下子就看出來這幅畫是贗品,而且不是張大千先生所做的贗品呢?”
我搖著頭笑了笑,說道:“樓老先生,我只問妳壹個問題,石濤生平與張大千的生平,有什麽相近之處?”
“生平有什麽相思之處?”樓院長皺著眉頭想了壹陣,說道,“似乎都曾與佛門有緣。”
聽到這裏,我不禁在心裏暗暗贊了壹聲,這老頭子畢竟不比門裏面那些畫盲,也不比譚亭山那個半桶水,倒是真有幾分慧根,壹點就通。
我笑著點點頭,說道:“石濤的畫追求豪放郁勃的氣勢,繪畫不拘小節,以有限之筆墨,描大自然無限生動之態。張大千三十歲之前的畫風清新俊逸,五十歲瑰麗雄奇,六十歲達到蒼深淵穆之境,八十歲後氣質淳化,已入化境。他們兩人人生軌跡不盡相同,所以張大千的畫風多變,而石濤穩健。但是因為兩人都曾有壹段時間與佛門接近,這在他們的生命以及繪畫藝術中都留下了很深的烙印。所以,這就使他們在畫道之中有意無意之間,總是會摻雜些清凈灑脫的禪意。而張大千臨摹石濤的畫之所以可以以假亂真,也正是因為在這壹點上兩者內心暗合。而剛才那幅畫雖然筆法純熟,但是輕佻浮躁躍於紙面,哪裏來的半絲禪意?照我看,不過是民國老畫匠壹時之仿作而已,拿說是大千先生的作品,真是汙了大千先生的清名。”
我說完這幅畫,看到樓院長的神情整個都癡了,鼓掌大笑道:“大妙,大妙,楚先生真是高人之論,高人之論啊……”
看到樓院長在我身邊撫掌大贊,站在樓蘭雪旁邊的譚亭山頓時覺得有些沒有面子,頗為尷尬的清咳了幾聲,強裝著笑臉在那裏撐場面。而我本來對樓院長的稱贊並不以為意,看到他這個模樣,反而老老實實地挺立在原地,把樓院長的誇贊壹滴不漏地全部接下。
誇了壹陣之後,樓院長便仿佛沒有人存在壹般,扯著我的衣裳說道:“楚先生,難得遇到妳這種真正懂畫的人,不如到我的畫院去聊聊怎麽樣?我那裏可有幾壺好茶?”
看來,這老頭子是真當我是風雅之人了,古往今來,文人墨客之間的交往,通常都是非茶即酒的。
老頭子,我倒是真想去喝妳那杯茶,可是我楚天齊目前還只是九千九百九十九秒的高人而已,真去了妳那裏。露了餡可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裏,我正要找借口拒絕他,但是轉眼就掃到了不遠處的樓蘭雪,頓時心思壹動,都到嘴邊的話卻又變了,“樓老先生,妳是真懂畫的人,所以妳那杯茶,我倒是很願意喝的。只是今天不行,我今天約了朋友,還有些事情,如果妳不嫌棄的話,我改天壹定來拜訪,不知道行不行?”
看來我在老頭子心裏是確實有些分量了,他聽到我這麽說,沒有半分不高興,連連點頭道:“好的,好的,那老頭子就等著妳了。”
我笑著點了點頭,正要走,那莫雲卻又走了上來,滿臉堆笑道:“楚先生,再忙的事也不忙在壹時,不妨先在這裏吃點便飯再走吧。”
我轉過身,看了看他那勢利的笑臉,冷冷地說道:“莫先生的飯,我楚天齊哪裏吃得起。”
說完,我不顧看他臉色如何,匆匆地轉身離去,這時候,離青龍失效時間只有區區十幾分鐘,我哪裏還能耽擱?
走出莫家的別墅之後,我趕緊走上了壹輛前往張盛家的公車。公車開出沒有多遠,韓伯仁便離我而去。我胸中那股狂傲之氣淡薄了許多,心裏的那股神清氣爽的感覺則是重得多了。
長這麽大以來,我受氣的機會是大大的,但是像今天這樣傲氣沖天的場面卻是絕無僅有。今天咱也傲了壹回,感覺果真不錯。我從前總是不明白,古代那些文人怎麽總是會為了壹時的傲氣,害得自己壹生被貶。甚至於像李白那樣,在楊貴妃和高力士那樣的人面前壹樣傲不可言,害得自己在皇帝面前全無好印象,只得壹生失意。
但是我經過今天這壹次親身經歷,卻是完全地理解了那些人的行為了。原來,做壹個驕傲的人竟然是如此地爽快。現在想起來,只覺得從前的十八年,簡直是白活了。我心下裏暗暗下定了決心,從今時今日開始,我楚天齊也要想那些古代縱酒放歌的狂士壹樣,我行我素地生活,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泡什麽MM,就泡什麽MM。
其他的壹切,全都見鬼去吧。
第十三節 張盛的春天
“好啊,那些鳥人,平時人五人六的,就該給他們的臉色看看,哈哈哈哈。”
當我繪聲繪色地跟張盛將上午的事情講完之後,張盛開心地猛拍著地板大笑起來,這小子顯得比我還得色。大笑完了之後,張盛又嘟起了嘴巴,“我剛才聽妳起碼十次說到了樓蘭雪的名字,看起來,妳好像對這美女挺有興趣的啊。”
我眼睛壹睜,“何止是有興趣,我簡直是太有興趣了。”
“可是,老大……”張盛清了清嗓子,湊到我身邊,低聲說道,“可是,妳想過沒有,這個美女可是譚亭山的女朋友。如果妳只是想讓譚亭山受點氣,有老大妳那神鬼莫測的才華自然是沒問題的。但是如果妳想跟他搶女朋友,那又不同了。現在可不是宋朝,光有才華不能換銀子花的。樓蘭雪這種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又年輕,家世又不錯的MM,可不比寂寞閨中的江薇,肯定愛玩得很,說不定還喜歡買東西。這可全都要白花花的銀子。沒有銀子,吃喝玩樂樣樣不成,再有情調也是白搭,現在可不是八十年代,跟MM討論壹下詩歌文學,MM就會對妳死心塌地……”
張盛說到這裏,看到原本歡歡喜喜的面色有些沈郁,便話鋒壹轉,“當然了,這都是我們這種俗人的遭遇,換成老大妳,或許不壹樣。”
他是好心,可我壹點也不領他的情,“狗屁不壹樣。不說別的,我就連開房的錢都沒有。江薇那事已經幾乎是分文不花了,但是我光那發型,那身行頭,就把我那點積蓄給搗騰光了。”
說到這裏,我哀嘆壹聲,“錢啊,錢是英雄膽,錢是殺人刀啊。”
“嗨,這其實無妨的,我只是跟妳說著玩,妳沒錢,我有啊,真要錢,我給妳不就是了?”張盛很義氣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泡MM都跟別人借錢,這事我幹不出來。”
這時候,我就不禁有點惱恨青龍戒裏的那些家夥了,他們裏面頗有幾個賺錢的高手,尤其是那個唐風,簡直好像腦袋裏塞滿了錢壹樣。我其實剛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嘗試著跟他們談過錢的事,可是他們全都清壹色的搖頭,說他們只幫我泡MM,其他的事情不參與。還說什麽上次幫我高考,已經是破例,這次是不可以再破例了。
靠,這幫家夥站著說話不腰疼。馬克思大大早就說過了,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沒錢還泡什麽MM,泡方便面去吧。真氣死我了。
看我搖頭,張盛也沒有再跟我提這事,他知道我這人的特點,我什麽都可以丟,就是不能丟臉。像我這樣死要面子的人,說過不要就是不會要的了,“不如這樣吧,我給妳找份工作去,雖然不可能發大財,但也聊勝於無啊。至於樓蘭雪,既然妳都跟她老頭子搭上線了,那也不急在壹時,咱們曲線救國,先從外圍進攻,老大,妳看怎麽樣?”
“眼下,也只能這樣了。”我想了想,點了點頭,但是我轉念壹想,囈,對我勾搭MM這事,張盛壹向熱心,不過今天這小子怎麽似乎特別殷勤?
我這樣想著,咧著嘴笑了起來,“小樣兒,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妳老實交待,妳是不是有什麽事要求我啊?”
張盛聽了我的話,呵呵壹笑,“其實,也沒什麽,就是點小事而已。”
“小樣兒,我看妳今天神色就不對,有什麽事,說吧,能幫得上的,我自然幫忙。”
張盛咳嗽了幾聲,有些臉紅地說道:“是這樣了,這段時間我跟老大妳已經學到了壹點皮毛,但是壹直以來,我都只是愛國者導彈——空對空,沒有實際的操作對象。不過現在不同了,我現在看中了壹個對象,而且這個人老大妳還認識。所以,我想老大妳切實地給我指導壹下。”
張盛的話說完,我兀自楞了壹下,“我認識的……?我靠,妳不會說的楚洛華吧?人家可是有主的?”
“呃,這個,那個,嗯……”張盛紅著臉不知所措的點頭。
“我說,我看妳丫神情不對啊。”我確定張盛的意思之後,歪著腦袋上下打量了張盛幾眼,笑道,“妳別到時候抓狼不成,反而被狼給吃了啊。”
張盛尷尬地踢了我壹腳,說道:“哎呀,妳別那麽多廢話,趕緊給我出主意就是了。”
倘若是平時,又或者是其他人,我也許就信口胡謅壹番,隨便敷衍過去便是了。但是張盛是自家兄弟,而且我看他現在這樣子,又好像是有點動了真心,那就不壹樣了。我得回去找個時間,好好跟青龍戒裏的高手們好好探討壹番,拿出個妥當的方案出來,再來告訴他。反正,總不能坑了他才是。
想到這裏,我便說道:“這種事情妳是頭壹遭,我不能亂出主意,妳給我幾天時間,容我好好考慮壹下,想出了妥當的辦法之後,我再來跟妳說。”
張盛忙不叠地點頭,“我這事不急,只要妳放在心裏就好了。我已經問過了,楚洛華跟我們讀的是同壹間學校,也是京華大學,她是旅遊管理系,比我們高壹屆,那個莫翰是建築系的,比我們高兩屆。兩個人是在宿舍聯誼的時候認識的。在壹起還不到兩個月,根基還淺。只要等到咱們進了大學,有整整三年時間,我可以慢慢來。”
“嘿,妳丫戰前工作做得很仔細嗎?”我笑著拍了拍張盛的肩膀,誇道,“怪不得這幾天沒見妳,這幾天都幹這事吧?”
我不誇倒好,我壹誇張盛就得色上了,從旁邊搬過來壹個箱子,往我前面壹擺,“這點資料算什麽,妳看,我這裏頭全是……”
我迷惑不解地打開箱子壹看,整個人頓時呆住了——從嬰兒照到最近的生活照,還有楚洛華用過的發夾,玩具,口紅,還有她的學習成績單復印件,情書復印件,還有內衣尺碼,吃食嗜好……
林林種種,百包在內,看得我真是目瞪口呆,良久,才說出壹句話來,“老實說,妳丫到底是不是國安局的啊?”
“當然不是,妳有聽過黑社會頭子的兒子幹國安局的嗎?”張盛搖著頭反問道。
我眨了眨眼睛,“那可不壹定,這世道,什麽事情都可能。再說了,不是國安局的,妳哪裏來這麽多資料?就是國家檔案館也沒妳資料詳細啊。”
“呵呵……”張盛得意地笑了壹下,“不是我吹牛,就是國安局也未必可以弄來這麽多資料,妳可知道,為了這些東西,我花了多大力氣。”
聽這小子討巧賣乖,我便問道:“那妳說,妳是怎麽弄到這些東西的?”
“首先,我買通了她小學時候的初戀情人,然後我買通了幼兒園時候的副園長,小學時候的同桌同學,初中時候的閨中密友,我還買通了她家的保姆,她小時候的乳母……”
聽著張盛得意洋洋地報出壹大堆名字,我越聽越是瞠目結舌,等到他壹口氣把名字都報完之後,我才不由得感嘆道:“他奶奶的,有錢就是好,嗨,不要聽了,趕緊的,給我找可以賺錢的地方去。”
說幹就幹,半個小時後,我和張盛就坐著他的拉風摩托車出現在了壹間酒店前面。我擡頭壹看,名字叫做颶風酒店,心想,什麽名字啊,好像生怕人家吹它不倒壹樣,存心招臺風啊。
說是這麽說,走進酒店壹看,這酒店還滿像樣子的,墻上掛著四星級酒店的標誌,酒店裏的人員看起來也很順眼。嗯,看起來,這裏工作環境還不錯,打打暑期工沒什麽問題。就是不知道張盛這家夥會幫我找個什麽工作呢?我想著,歪過頭看了他壹眼,也不好問,問了就顯得我小家子氣了,信不過朋友。
不多時,我們穿過大堂,走到壹側的經理室,張盛在門上輕輕敲了兩聲門。過了好壹會,門內才傳來高跟鞋的腳步聲,然後是壹個看起來臉色有些紅潤的女人打開門,看上去約莫二十幾歲,面相妖嬈。壹看就是傳說中的小蜜,“妳們找哪位?”
我們再往下看,看到這位小蜜同學的衣領第二個和第三個扣子居然扣錯了,至於為什麽會扣錯,就是傻子也知道是為什麽了。這時候,我和張盛很沒有城府地相視而笑。這壹笑,笑得這位發型略微有些亂的小蜜同學很是窘迫。凡是做賊嘛,無論偷的是什麽,被人撞破了,總是會心虛的。
於是,她的臉色也就變得有些難看了,不耐煩地對我們兩個問道:“妳們倆到底找誰?”
張盛也不理他,只是提高嗓子大聲道:“費叔,我張盛,看您來了。”
張盛這話剛說完,就聽到屋內“吱呀”壹聲,明顯是受到沈重壓迫的辦公椅突然被被釋放的時候發出的聲音。過了壹會,就看到壹個人撥開那位小蜜,笑瞇瞇地出現在了我們倆的面前。
當他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是真的真的被震撼住了。長這麽大,胖子我是見多了,但是胖成這位老大這樣的也真是驚世駭俗了。這位老大身高跟我差不多,而他的橫高估計也跟我差不多,是個貨真價實的圓球。壹出現在門口,整個門口便壹下被他全部堵住了。就他的體重而言,我都不好以市斤來論,人家這身材,起碼也得按噸算啊。嗯,保守估計,五分之壹頓,應該是沒有問題吧?
“侄子,妳怎麽記起來看費叔來了?”人家都說胖子笑起來和氣,這話果然不假,當他臉上壹堆上笑臉,頓時就讓人覺得十分舒服。他壹邊說著,壹邊讓開身子,“來,來,來,侄子,到裏面來坐。”
“妳還站在這幹什麽,還不趕緊弄點喝的去?”被張盛稱為費叔的胖子讓我們進去之後,便對那小蜜吆喝道。
看看費叔對她的態度,再想想被費叔這身材千斤壓頂的感覺,我不禁又對這小蜜生出了幾分憐憫之意,能夠承受如此重壓的人,也絕不是壹般人啊。
而當我壹邊在心裏想著這些,壹邊打量著費叔的身材的時候,我壹不小心看到,囈,費叔他老人家的南天門似乎正敞開著,而南天門之內竟然沒有天幕遮擋,坦蕩蕩,赤條條壹個光棍漢在左右晃蕩,壹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趕緊把眼神移開,我是純潔的小孩,非禮勿視。
也不知是我的驚鴻壹瞥被費叔感受到了,還是他自己感覺到腰間突然涼爽,他很快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胯間。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身,伸手拉起拉鏈,壹邊拉還壹邊紅著臉解釋道:“嘿,多了日子不管它,自由得過份了。”
我和張盛相視壹笑,沒有說什麽。各自坐下,小蜜把茶水端上來之後,張盛又跟費叔寒暄了幾句之後,便對費叔說道:“費叔,我這次來,是給我的朋友向妳要個工作的,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好工作安排?”
壹臉憨厚的笑著的費叔這時候轉過臉,深沈地打量了我壹眼。只是這漫不經心的壹眼,已經讓我背後猛地出了壹身冷汗。我這才知道剛才的壹團和氣全都只是他的客套而已,正所謂人老精,鬼老靈,這家夥雖然只有四十幾歲的樣子,可千萬不能小看他。
掃了我壹眼之後,費叔拿起壹根雪茄,點燃,吸了壹口,笑著問張盛道:“這位小兄弟可靠嗎?”
“那還用說,我們倆是死黨。”張盛說道。
“只要信得過,那就好說了。”費叔點點頭,又對著我,問道,“小兄弟,妳叫什麽名字?”
“我叫楚天齊,您叫我小楚就行了。”雖然剛剛才發誓要做頂天立地的傲氣男兒,可是傲歸傲,誰也不能跟錢過不去啊。
“嗯,小楚啊,說說看,妳想要個什麽樣的工作?”費叔又問道。
聽到費叔這麽說,我壹時楞了,“啊?這不該是妳安排的嗎?怎麽問我?”
我於是轉過臉,看著張盛,他倒好,大大咧咧地說道:“沒事,費叔是自己人,妳想幹什麽,隨便說。”
“這個……幹啥好呢?”我這壹下可真是暈了,我沒想過老費會這麽客氣啊,我要說低了吧,我對不起我自己,我要往高了說吧,顯得我不識相。這可如何是好?
我來來去去思量了半天之後,終於下定決心,咱也不貪心,就隨便當個經理吧,工資嘛,也不要多,每個月給個三四千塊就好了。就在我正要開口的時候,壹直在壹旁看我不說話的張盛在我之前開口了,“哎呀,費叔,我朋友是厚道人,妳就別難為他了。妳隨便給他安排個職位就行了,只要是活少錢多離家近,位高權重責任輕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