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斬草除根
我的姐夫是太子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24-1-20 18:32
張家後宅,喊殺四起。
張安世英姿勃發,吩咐朱勇道:“取我那兩套甲來。”
朱勇道:“早帶來了,就曉得大哥要,待會兒路上換。”
張安世點了點頭,隨即回頭看向徐靜怡,道:“這……今兒可能有些事,我……”
徐靜怡這才知道,所謂壹個人,和所謂的血光之災是什麽意思。
她震驚得壹時說不出話來。
卻見張安世壹臉歉意的樣子。
此時只覺得腦海壹片空白。
朱勇三個,趁機朝徐靜怡道:“大嫂……”
徐靜怡稍稍定神,作為新娘子,她今兒臉上的妝容顯得她很是嬌艷,此時她定定地看著張安世道:“很危險嗎?”
“倒也不危險。”在大婚之日,留下妻子壹個,張安世心裏還是過意不去的,於是認真地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已,我是黃雀,怎麽會有危險?”
可頓了頓,張安世看著徐靜怡略帶擔憂的神色,忍不住猶豫道:“我看還是算了,我去了也沒多大用處,還是兄弟們去,我今兒洞房花燭……”
朱勇頓時急得跺腳:“大哥,俺們沒腦子的,妳不去,出了狀況咋辦?”
正在張安世張口想說點什麽的時候,徐靜怡對他微微壹笑,道:“我瞧著要去,哪裏有自己兄弟去殺賊,自己躲在家裏的道理?這要傳出去,我們張家丟不起這個人。夫君,妳得去,到時要打頭陣,才能服眾。”
今兒是她的大喜日子,她當然希望自己的夫君留下來,但是她畢竟出身將門,將門無犬女,在這種時候,她還是很大氣的!
此時,壹旁的張軏,看張安世還壹副遲疑的樣子,直接拉扯著張安世便走:“大哥,來不及啦。”
張安世感覺自己好像進了賊窩……這些將門子弟……怎麽都像壹個模子裏出來的?
於是心壹橫,咬牙道:“內千戶所的,都隨我來,還有顧興祖的人馬在哪裏,給他放信號。”
回頭又看了壹眼新婚妻子,默默地點了點頭,似乎壹切都是不言中,當下,他將頭上新郎官的帽子壹摘,直接走出了洞房。
後頭壹群人殺氣騰騰,氣勢洶洶地尾隨而去。
倒是丘松留了下來,朝徐靜怡咧嘴壹笑道:“大嫂,給妳看壹個寶貝。”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了壹個火藥包,樂呵呵地道:“大哥若是不聽話,就將這東西塞在床底下,轟的壹下,大哥能飛得有三尺高。”
徐靜怡本還略有幾分沈甸的心情,居然給沖淡了幾分,她瞥了壹眼,就道:“這個我們徐家也有,不要。”
丘松很失望,送禮失敗,最後便也耷拉著腦袋跑了。
徐靜怡說罷,壹雙嬌俏的大眼睛,掃視了周圍壹眼,直接合上了門。
倒是外頭潛伏在四處本來想要聽洞房的賓客們,壹個個傻眼了,有人低聲咕噥壹聲:“不好啦,新郎官殺賊去啦。”
房頂上,有人身輕如燕,嗖的壹下順著屋脊,跳上了不遠處的樹上,而後順樹溜下來,頃刻之間,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大獄。
紀綱正盤膝而坐。
他的心臟此時跳動加速。
這裏沒有白天和黑夜,可他似乎在默記著大致的時間。
他壹頭本是散亂的頭發,已經束了起來,身上的膿瘡和血跡也已小心翼翼地擦拭幹凈。
雖是依舊掩飾不了他的狼狽,可是紀綱似乎希望自己此刻的形象,能夠稍好壹些。
校尉送來了餐食。
往日,紀綱吃的都極少,這裏的餐食十分低劣,他重傷在身,也沒有胃口。
可今日,他卻拼了命地將這粗劣的食物壹個勁地往口裏塞,而後梗著脖子,吞咽下去。
“該在辰時三刻了。”
紀綱猛地張開眼。
那壹雙眼裏,帶著說不出的欲望。
他的嘴角,稍稍地勾起來,帶著幾分詭異的笑意。
……
入夜。
天已漸漸地暗淡下來。
而在此時,各種的貨商,正帶著壹車車的貨物出現在棲霞。
今日乃是張安世成親的好日子,棲霞這邊,卻是清冷了不少,許多的貴人,都去了京城。
當然,人們對於侯爺成親,可謂樂見其成。
“差點還真以為侯爺是好男風的呢,若是當真不娶妻,這沒有後人,還怎麽世鎮棲霞?”
“誰說好男風就不能娶妻生子了?妳真是壹點見識都沒有,要我說,當初我是誤以為侯爺他其實是天閹,天閹知道是啥不?就是天生下來沒卵子的,所以才羞於娶妻!天可憐見,咱們侯爺是正常的男人,往後啊,咱們在棲霞做買賣,就不用擔心了,將來他兒子鎮了棲霞,總不能連他爹制定的規矩都推倒重來吧。”
“我和妳們不同,我當初覺得侯爺是小小年紀,毛都沒長齊的時候,就和婦人們廝混壹起,他是太子妻弟啊,什麽女子沒有?我聽說太子在他十歲的時候,就賜了他九十九個美人,還以為他那時候就沒有節制,身子玩壞了,這才不近女色呢!哎……我太糊塗了,我不該這樣想侯爺,侯爺身子硬朗,就算小小年紀的時候就不曉得節制和自愛,現在也壹定威猛。”
“對,咱們侯爺不是壹般人,就算夜禦七女也不在話下,誰敢說他壞話,我就和誰急。”
那壹個接壹個的車馬,被差役攔下。
有人上前,面帶笑容,而後取出了壹錠銀子,塞到了那差役的手裏,在那差役耳邊耳語壹番。
差役聽罷,卻是正色道:“咱們棲霞是有規矩的地方,停車,下馬,檢查!”
說著,直接將銀子推開。
於是,來人露出了猙獰之色。
而後,壹柄匕首自袖裏抖出來。
差役大呼壹聲,卻是遲了。
那匕首狠狠地刺入了差役的心臟。
差役悶哼壹聲,後退了壹步,而後直接倒下。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似乎引起了各處街巷的警覺。
殺人的人迅速地收了匕首,而後惡狠狠地道:“快!”
於是壹個個車馬裏,跳出了許多的黑衣人來,不需多吩咐,這些黑衣人卻已朝著那棲霞大獄的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京城各處火起。
在這夜色之下,那火光格外的刺眼。
“走水啦,走水啦……快……快……”
……
伊王朱(木彜)瘋了似的,沖至武樓。
“皇兄,皇兄……”
朱棣瞪他壹眼:“何事?”
朱(木彜)同樣瞪著朱棣:“皇兄,這個時候,妳咋還沒回大內去?”
朱棣沒好氣地道:“要妳多事?”
朱(木彜)立即道:“我只是說說。”
朱棣道:“妳他娘的咋就回來了?”
朱(木彜)像是突然想起了自己跑來的目的,於是忙道:“出事啦,出事啦。”
他眼裏放光,激動地道:“皇兄,妳曉得不曉得,今兒洞房花燭,突然之間,有許多精壯的漢子到了洞房,大家拉扯著張安世便走,說是要去殺賊。”
“殺賊?”朱棣盯著朱(木彜)。
朱(木彜)點著頭道:“是呀,我也在想,這殺的哪門子賊。”
朱棣道居然很淡定地道:“好了,朕知道了。”
“皇兄,妳為啥不震驚?”
朱棣怒道:“關妳鳥事!”
朱(木彜)氣咻咻地道:“我勸妳不要不……皇兄,俺走啦。”
在朱棣兇悍的目光下,朱(木彜)壹溜煙地跑了。
朱棣卻是站了起來,背著手,慢慢地踱步到了武樓的書架上。
從書架上取出壹封奏疏,奏疏上寫著‘平賊方略’四字。
朱棣的目光落在這四字上,沈思良久,而後踱步到了武樓門口,在這站定後,居然遠遠眺望起來。
遠處……似有煙塵隱現。
朱棣雙目凝視,默然無聲。
而這時候,亦失哈才小跑著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陛下,陛下……”
“妳是要告訴朕,張安世去殺賊了?”
亦失哈大驚:“陛下真是神鬼莫測……”
朱棣平靜地道:“伊王已來過了。”
亦失哈苦笑道:“陛下,奴婢看……可能哪裏出事了。”
“當然……出事了。”朱棣別具深意地凝視著亦失哈道:“妳以為朕不知嗎?”
朱棣手指著遠處的濃煙。
亦失哈道:“奴婢去勇士營?”
“不必。”朱棣擺擺手道:“張安世已奉了朕的密旨行事了。”
“可是……”亦失哈詫異地看著朱棣,他突然意識到,可能……有些事,他也被蒙在了鼓裏。
“可是模範營已經調去了北平……而京城這邊,五大營俱都移防。”
朱棣笑了笑:“是嗎?”
“奴婢的意思是,現在京城空虛,尤其是棲霞。”
朱棣道:“好啦,朕知道了,現在開始,等張安世的消息。這家夥倒也可憐,成親呢,還得去捉賊。”
說著,朱棣將自己的常服壹扯,從這撕裂的衣角裏細看,卻見這裏頭,居然罩著壹身甲胄。
此時,朱棣看著亦失哈道:“今夜妳陪著朕,都不必睡啦。”
亦失哈連忙定了定神道:“奴婢遵旨。”
……
數百黑衣人,壹窩蜂地趕至大獄。
為首壹人,乃是獨眼,這獨眼之人,手持大刀,口裏大呼:“李總旗,李總旗……”
大獄裏頭,壹個穿著飛魚服的人跑了出來,道:“妳們來了?”
獨眼之人大呼道:“快快開門,我等救了紀都督便走。”
李總旗道:“好啊,妳們快來。”
說著,他開始打開大門。
獨眼之人大手壹揮:“弟兄們,殺進去。”
於是,呼啦啦的人流便朝大門狂奔。
這大門壹開。
李總旗就立馬側身退到了壹邊。
緊接著,便見壹排排的模範營官兵,手持著火銃,銃口對準的方向卻是黑衣人們的方向。
只有十幾丈距離了。
獨眼之人見狀,大驚道:“李開山,我入妳娘的,妳敢賣我們?”
這叫李開山的總旗咧嘴笑了:“妳們這些亂臣賊子,我他娘的是奉安南侯之命,才出沒在各處賭坊,每日濫賭的。他早就猜測到紀綱那狗東西早有圖謀,所以才教我如此,便是要讓妳們以為在我這有機可乘,哈哈,就是教妳們自己送上門來!”
“哈哈……出賣妳們?妳們又是什麽東西,也配我賣?我李開山乃天子親軍,兒子入了皇家官校學堂,正兒八經的天子門生。我會跟妳們這些賊王八鬼混?都去死吧。”
獨眼之人口裏大呼:“風緊扯呼。”
他壹邊下令撤退,壹邊大罵:“模範營不是往北平去了嗎?如何……”
砰砰砰……
壹排排的火銃開始響徹在夜空。
無數的火光,在這瞬間將黑暗照亮。
黑衣之人,壹個個如割麥子壹般地倒下。
獨眼之人被壹銃打中了腿。
他壹瘸壹拐,捂著鮮血淋漓的大腿,蹣跚而行。
他的口裏依然還在咒罵:“中……中計了……中計了啊……完啦,全完啦……”
啪……
又是壹枚銃彈直沒他的後腰,隨即自他的肚子貫穿出來。
壹個茶杯大的豁口,便出現在了他的肚皮上。
而後,壹節腸子流出來。
獨眼之人瘋了似的開始抓著自己的腸子想往肚子裏塞,壹面咧嘴,哭喪著道:“俺的腸子,俺的腸子,不是說,算無遺策的嗎?不是說算無遺策的嗎?”
這些黑衣人,似乎都很兇悍,他們大多孔武有力,身手也很矯健。
可是……在真正的絕對武力面前,卻好像紙糊壹般。
壹輪輪的射擊之後,夜空之下,有人號令:“殺,侯爺有命,盡殺無赦。”
此言壹出。
壹隊模範營校尉拔刀,沖殺而去。
獨眼之人,倒在了血泊,他還未死盡。
只是身子不斷在抽搐,眼睛絕望的看著壹身甲胄之人徐步而來。
這壹身甲胄之人,反手握刀,刀尖直抵獨眼之人的另壹只完好的眼睛。
獨眼之人依舊還捂著自己的腸子,仿佛這樣死去,自己的身體就變得不完整壹般。
他不甘心的道:“為何……為何……妳們為何在此。”
甲胄之人在黑暗之中,沒有任何的表情,甚至連同情和憐憫都沒有。
他就像壹臺沒有感情都收割機器壹般。
“饒……饒我壹命,紀都督的計劃,我知道……我知道……”
獨眼之人斷斷續續的說著。
可當他知道二字落下的時候。
那刀尖卻已刺下,他身子猛的打了個哆嗦。
鮮血自他的眼裏噴濺而出。
甲胄之人拔刀,壹步步,繼續向前。
張安世領著壹隊內千戶所的人馬。
圍住了鴻臚寺。
這鴻臚寺裏,住的大多都是各國的使者。
鴻盧寺的官員壹見,立即上前,厲聲道:“何人。”
錦衣衛指揮僉事陳禮站出來:“內千戶所辦事。”
這鴻盧寺官員大怒:“此乃各國使節所在,豈容妳們放肆,錦衣衛拿人,竟還拿到了鴻盧寺裏,驚擾了使節,爾等吃罪的起嗎?來人,給我將人攔住。”
他話音落下。
陳禮壹腳踹翻他:“入妳娘!”
那官員啊呀壹聲,直接昏倒過去。
差役們個個逃散。
緊接著,壹隊隊內千戶校尉,隨著張安世踏門而入。
這鴻盧寺裏已是炸開了鍋。
最緊張的,莫過於是韃靼使者阿合馬,阿合馬連忙召集了護衛,嘟囔著道:“明人要殺我,隨我殺出去。”
說罷,與護衛們壹道,取了刀劍,沖出宅邸,正要死戰。
卻見壹隊隊的內千戶所校尉過去,竟是對他不理不睬,這阿合馬有些繃不住了,站在原地,驚慌失措。
片刻之後,有護衛匆匆而來:“明人往瓦剌部的使節宅邸去了,抓了許多人。”
遠處,隱隱傳出喊殺聲。
壹陣陣的哀嚎,讓人不寒而栗。
阿合馬晃了晃腦袋:“那沒事了,嚇俺壹跳,回去睡覺。”
不過,阿合馬還是站在自己的院落前看。
便見隨即,有許多人五花大綁的被綁縛了出來。
有人用生澀的漢話道:“我無罪,我無罪,何故拿我,我等是使節,兩軍交戰,不殺來使。”
這時,便見火光之下,壹身欽賜麒麟服的張安世走出來,朝著那人的面門便是壹拳,罵道:“再叫壹句,剁碎了妳餵狗。”
“……”
世界安靜了。
直到所有人如潮水壹般的退去。
阿合馬才驚魂未定的看了壹眼那夜霧重重的黑暗虛空,有些後怕,他立即回到自己的宅邸:“給大汗修書,瓦剌部與大明鬧翻啦。哈哈……”
這由不得韃靼部的使節阿合馬高興。
那韃靼部自稱自己是元朝正統,而瓦剌部卻並非是黃金家族的血脈,壹直都在大漠以西與韃靼部分庭抗禮。
此時的韃靼部強大,瓦剌部以及兀良哈部較為弱小,所以大明都策略壹直是羈縻兀良哈部,交好瓦剌部,共同對付韃靼部。
哪裏想到……現如今……錦衣衛直接去拿瓦剌部都使節呢。
……
亦失哈火速的從午門抵達了武樓:“陛下,陛下……”
此時已至子夜。
朱棣半宿未睡,此時卻在耐心的等待。
朱棣壹聽,猛的張開了眼睛。
目光灼熱的盯著亦失哈。
亦失哈道:“陛下,南鎮撫司傳來了消息,賊子統統拿住了。”
“好。”朱棣拍案,眉飛色舞:“是該……和紀綱算總賬了。”
亦失哈卻是壹頭霧水,詫異的看著朱棣,怯怯的道:“陛下……這……這……”
“妳壹定很疑惑吧。”朱棣笑道:“其實朕也有些疑惑,不過是數日之前,張安世給朕上了壹道密奏,說是今夜……可能賊子有異動,正是將賊子們壹網打盡的好時機,哈哈……朕有許多事,也蒙在鼓裏呢。”
亦失哈道:“奴婢其實很想知道,紀綱到底在謀劃什麽?奴婢不是多嘴,實在是……心裏頭……”
“想知道?”朱棣眼裏放光,笑吟吟的看著亦失哈。
亦失哈點頭:“那還等什麽,去審紀綱,朕該和紀綱,坦誠相待了。”
亦失哈揉了揉眼睛:“現在?”
朱棣道:“現在不去見他,朕也睡不著。”
亦失哈道:“就怕外頭還有賊子。”
朱棣道:“多派護衛,何況,就算不派護衛,也沒事。張安世說賊剿幹凈了,那麽定是已經清剿了個幹凈,這家夥……幹錦衣衛,還是很稱職的。”
亦失哈點頭:“奴婢這就去安排。”
……
張安世壹臉疲憊,口裏總在朱勇幾個人面前念叨:“我這是洞房花燭夜啊,我好端端的新郎官,和妳們出來鬼混,大哥我犧牲了太多。”
朱勇道:“大哥,妳別念叨了,就不能專心抓賊。”
張安世道:“我不念妳們怎麽曉得大哥的辛苦,怎麽曉得大哥……我並不總是貪生怕死。妳們以後也要多念,見人就要說,要傳,給我傳出去,安南侯為報皇恩,拋妻棄子也沒有皺壹下眉頭,實是大大的忠臣。”
朱勇道:“大哥,妳簡要壹點說,這麽長,俺們記不住。”
張安世咬牙切齒,揪著朱勇的衣襟:“不當人弟,不當人弟,妳怎麽這麽蠢笨。”
朱勇撓撓頭:“大哥教俺不要動腦的,現在果然不動了,卻還來罵俺。”
張安世便總幽怨的盯著朱勇,讓朱勇心裏發毛。
緊接著,壹個個的千戶、百戶來奏報。
“侯爺,東城的四十七個賊子已拿下了。”
“侯爺,西城二百三十二人,壹網打盡。”
“侯爺,棲霞六百九十三賊子,盡數斬殺殆盡。”
“侯爺……”
張安世打起精神:“那些人……都拿下了吧?”
“也都拿下了。”
“很好,挑幾個人出來,我要給紀都督壹個大驚喜。”
張安世此時格外的激動。
他這些日子,已經受夠了紀綱。
這壹次該來壹個最後的清算了。
休息了片刻。
張安世讓朱勇幾個留在原地,只讓陳禮跟隨自己。
之所以不讓朱勇這些人去,某種程度而言,其實是保護朱勇。
歷史上的紀綱,在陛下決心對他動手的時候,幾乎是上午下達旨意,到了夜裏,紀綱和他的黨羽就統統被朱棣殺了個幹凈。
殺戮之快,手段之狠,可謂是空前絕後。
正是因為紀綱掌握了太多太多的秘密。
可就在張安世即將要動身的時候。
有人進來,低聲道:“陛下駕到。”
張安世道:“快去接駕。”
此時,卻有人從夜色中登堂入室,道:“不必啦。”
張安世見了來人,不是朱棣是誰。
朱棣背著手,笑吟吟的看著張安世道:“張卿家今夜成婚,不容易。”
張安世朝朱勇使了個眼色。
朱勇撓著頭,結結巴巴道:“大哥太苦啦,洞房花燭夜還來捉賊,為……為了捉賊拋妻棄子,他太難啦,他是大大都忠臣。”
朱棣含笑:“噢?張卿家就有了兒子?”
張安世道:“陛下,朱勇他嘴笨,不會說話,陛下不要理睬他。臣做這些,都是應當的。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是也。”
朱勇將眼睛瞪的有銅鈴大:“大哥,妳方才可不……”
張軏壹把捂著朱勇的嘴,生拉硬扯的將他拽到壹邊。
朱棣像是沒有看見壹般,看著張安世,道:“怎麽樣,妳說拿住賊了?怎麽,這紀綱到底是什麽陰謀詭計?”
張安世笑著道:“陛下,請隨臣去見壹趟紀綱,就壹切都明白了。”
朱棣含笑:“朕也早想見他,走。”
……
紀綱盤膝坐在獄中。
他開始浮躁起來,擰著眉,似乎覺得哪裏有不對。
直到急促的腳步傳來,他才猛的打起了精神,雙目滿懷著希望的看著牢門。
砰,牢門狠狠的打開。
紀綱瞳孔也隨之收縮。
很快,他這眼裏,卻是掩飾不住的失望之色。
他顯得很震驚。
似乎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竟是這些人。
“紀都督……”張安世笑嘻嘻的道:“沒有想到吧,妳左等右等,沒有等來妳的同黨,卻等來了陛下和我。”
紀綱深吸壹口氣,他的眼神竟開始出現了慌亂。
在不久之前,即便他面對酷刑的時候,也不曾有這樣的神色。
有人搬了壹把椅子來。
朱棣默默的坐下,漠然的看著紀綱。
紀綱這才回過神,道:“臣見過陛下。”
張安世站在朱棣身後,道:“好了。不要偽裝了,現在……妳的壹切圖謀,都已落空了。”
紀綱打了個冷顫:“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麽。”
張安世笑著道:“不知道,並不打緊,來,將人押進來。”
此言壹出,便見陳禮踹了壹人壹腳,那人打了個趔趄,跌跌撞撞地進入了囚室。
紀綱擡頭,定睛壹看,這個人……卻是自己的兒子,紀文龍。
紀綱只看了紀文龍壹眼,立即垂下眼睛,道:“張安世,我不……不知道妳在說什麽?”
他的聲音,絕望而又顫抖,這是恐懼的滋味。
張安世道:“妳不知道嗎?紀都督,看來以後我要多向妳學習,妳這耍無賴的本領,我張安世真是拍馬也不及。看來,妳是認為……到了現在,妳還心存著僥幸是嗎?”
紀綱便擡眼,猛的朝紀文龍大喝:“妳……妳如何在此?”
“爹……爹……”紀文龍這時絕望的道:“完啦,全部都完啦,咱們的謀劃,都落空啦,我們……我們已被壹網打盡了。”
直到現在,紀綱方才好像接受了眼前都現實。
他雙目絕望的看著虛空,顯得有些呆滯:“怎麽會到這個地步,分明……不該有錯的,不該有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