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刪改

......
奇點視頻方面的通知要晚了壹點，有些先斬後奏的意思。
很快曹壹方就接到了白荼的電話。
曹壹方想也沒想，本能的就認為白荼已經得到了消息，不等他開口就先發詢問：“為什麽下架了？”
白荼果然也是為這事來電，二話不說，“上級部門的意思，下架的不止我們這壹部......”
曹壹方：“是啊，不是壹部，是兩部都下了。”
這顆觸發地雷早已埋在心底不安的淵藪中，這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從來都高懸頭顱之上，終於爆炸了，落下了。
焦慮感層層疊疊的湧出來，曹壹方壹瞬間感到壹種心慌氣短。
回本了嗎？
這是他的第壹反應。
白荼傻乎乎的說：“啊......我是意思是有很多其他網劇也被下架整改了，妳別著急，企鵝方面會派人過來說明情況，妳下午五點有空嗎？來壹下工作室。”
曹壹方道：“我現在就過來。”說罷，跟司機師傅說：“師傅，調頭......”
賈潮沒在他身邊，他也需要有私人時間去交友交配什麽的......曹壹方本來最近閑下來了，還考慮著如果永遠都讓賈潮開車，實在不方便，打算自己考個駕照再買輛車，享受下生活什麽的。
現在啥也不想了。
工作的變數說來就來，要個屁的生活。
同呂驚蟄說了壹聲，吃喝玩樂的事先停壹停，直接也把他喊來了工作室。
回到工作室時，看樣子員工們也都知道了這個不知道算到底有多壞的壞消息，神情緊張，狀態都繃著，雖然都整整齊齊的把自己碼在工位上，卻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徑直走到小會議室。
推開門，裏面只有白荼壹個人。
他身前的桌面光潔如新，空空如也。
他西裝革履，正襟危坐。
小會議室，驟然顯得特別空曠。
曹壹方站在門口看了他片刻，評估事情的麻煩等級。白荼看到他，扯出壹個尷尬的笑，佯裝輕松，“這麽快啊，不用太著急......”
曹壹方走過去，撚了撚白荼潔白的領口，上面有壹點汙漬：“妳衣領臟了。”
白荼居然不以為意：“哦，喝咖啡不小心弄到的，我跟妳說，事情是這樣的......”
曹壹方竭力耐心的聽。
總結壹下很簡單，奇點視頻是在下架後，給他打的電話，下架的原因說是壹次常規的凈網行動，這壹波突然來了，真的是突如其來，毫無防備，網站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立刻開始自查自糾，涉及不良元素的影視劇，無論是臺播劇還是國內外電影、動漫、綜藝，只要是網站上有播放的，統統檢索壹遍，有問題的先下架，刪減處理後再恢復。
而無限樂園，作為現象級收費劇，被點名了。
曹壹方聽完，有很多話想說，但出口卻只是最實惠的壹句：“確定能再上線嗎？”
白荼遲疑，還是道：“能。”
好想吐槽抱怨罵幾句啊......
曹壹方無力的想著。
第二句依舊實惠：“問題是什麽？怎麽刪減處理？”
白荼道：“奇點視頻的審核組長過來就是說這個具體的怎麽處理。”
曹壹方問白荼要了濕紙巾，狠狠的擦了擦臉，用力的扔到壹邊，悶聲：“打個電話就行了，耽誤工夫。”
白荼訕笑：“誠意嘛。”
等待的過程很不好受，本來嘛，做這行的對這行最大的風險當然都有準備，可真正事到臨頭，感覺就完全不壹樣了。
幾個億的賭局，贏，也就壹般開心；輸，那就撕心裂肺啦。
曹壹方的腦海裏交織著觀眾的失望，金錢的虧損，以及資方還未來的責問，想著第三季該如何是好，不拍了？觀眾會怎麽罵自己呢？如果真的像田安邦所說，不急，慢慢來，以後環境允許了再拍......那是猴年馬月？自己已經二十七，大滿貫沒著落，電影的門檻也沒摸到，好些他的同齡人直接靠電影出道，已經走上國際......
時不我待，只爭朝夕啊。
焦慮就是把所有問題都混雜在壹起，這像是壹個永遠無解的數學題。
人逼急了什麽都做得出，除了數學題。
工作室裏氣氛壓抑，他走到外頭過道，壹摸口袋，有打火機，再壹摸，沒煙。
哦，自己又戒了。
短暫鬥爭了壹會兒，他還是去買了壹包，就坐在羅森外的馬路牙子上抽了兩根，不是什麽繁華街道，可總有路人，期間不少人側目打量，卻不敢認他是曹壹方。
晚五點，逛了壹圈，回到工作室。
奇點視頻來了兩個人，壹個是負責審核工作的，壹個是影視板塊的總監。
女總監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年紀，實際年齡要小十歲左右，被工作摧殘的有些顯老，她苦笑著說：“這個事情我們就算有準備，也沒辦法，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由妳們制作方，先把有問題的片段剪掉，然後我們內部再審核，沒問題的話，就再安排上線。”
曹壹方點點頭：“比如說呢？我們應該怎麽做。”
呂驚蟄臉色不太好看，但也什麽都沒抱怨，換了他上學那會兒，就算不是他的事，聽說了都得指天罵地壹番。
現在長大了，能深刻理解不可抗力了。
就憑良心說，無限樂園兩季，剪輯得已經足夠緊湊，許多鏡頭剪得他弟弟都疼......妳說要再加工？真的，壹刀都切不下去。
聽到曹壹方的問題，女總監看向男審核組長。
年輕的審核組長看著有點為難：“我也只能憑經驗猜測，可以把壹些太過於血腥暴力的鏡頭剪掉，壹些打擦邊球的，涉及X暗示的或者帶有粗口性質的低俗的臺詞，修改修改，這部分可以直接剪，也可以重新配音。”
曹壹方忍著氣，“這是妳的猜測嗎？不是說點名了嗎？上面怎麽指導的？總有說法吧？不然我們甚至不知道從哪裏著手去改，有被人舉報嗎？”
男審核組長總有點提不起氣，感覺特沒底氣，訕笑著慫了慫肩膀，“唉怎麽說呢......影視劇舉報什麽的......聽聽就行了，中國人口這麽多，總有壹撮人閑得慌，而且競爭對手相互舉報也是常態。”
“舉報沒用的......沒有壹部劇是沒被舉報過的......”
“被點名了，大致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就是上面看到了，不太滿意。”
“指導的說法，比較難理解，是說......這部劇不太能展現國民風貌，不符合我們要輸出的核心價值，充斥了廉價的低俗臺詞，暴力畫面等等......要改。”
他雙手壹攤：“就這樣，妳覺得怎麽有的放矢的修改？不行吧，只能憑經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