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屠龍者的傳說】

　　“妳還恨我嗎？”謝東吐出了壹個煙圈，煙圈隨著空調吹出來的風壹個方向飄去，劃出了壹條模糊的曲線。
　　蕭辰的眉頭皺了壹下，接著睜開了雙眼，淡淡的說道：“恨？談不上恨，或許從來都沒有恨過，或許就不該有恨。”
　　從小沒有父母，靠著偏僻山村的純樸村民們的救濟，蕭辰度過了淒慘的童年。五年前，謝東路過蕭家村，帶走了蕭辰。
　　從那時起，蕭辰便不再屬於自己，他和其它八十七位男孩壹起訓練，訓練的內容很殘酷，到現在他已不想再記起。只是他記得這幾年他四處殺人，執行各種各樣的任務，其中也包括親手殺死了自己壹起訓練二年的最好的夥伴，殺死了曾經帶大自己的蕭家村村長。
　　“我知道那些事情都是由我所致，但是妳要知道那些都是妳所要經歷的。”謝東掐滅了手中的雪夾，眼神有些凝重。
　　“呵呵，殺親人，殺朋友，這些都是要經歷的？”蕭辰冷笑道，臉變得有些難看，“我從來不認為我是壹個可以冷血到如此地步的人，但是事情卻實實在在的發生了，我，我，親手殺死了他們，結束了他們的生命，我還記得他們死前的眼神，到現在我也忘不了，在夢裏經常夢到小周，老劉村長，只是很奇怪，他們都會對我笑，他們甚至在夢裏對我說，他們並不恨我，可我知道，那只是我自己的幻想，他們肯定恨透了我了。”想到那些惡夢，想到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雙血，蕭辰的眼神立刻變得血紅，雙手抱頭痛苦的喊了起來。
　　“孩子，是我對不起妳，也許我不該將妳帶上這條路，也許當年我應該將妳托付給壹個普通的家庭，給他們壹筆錢，讓妳像正常的孩子壹樣，有父母的疼愛，有家的溫暖，也不會看見和經歷這些血腥與痛苦的事情，是我對不起妳，妳不應該恨自己，妳應該恨我。”謝東像壹個父親壹樣蹲在蕭辰面前，將他擁入了懷中，拍打著他的雙肩。
　　也許在此刻，痛苦的回憶才可以拉近二人的距離。
　　半個小時的無言，半個小時的哭泣，近五年的陰霾在這壹陣號淘大哭中，散去了不少，無數的夢魘化為壹陣清風，撫慰著這個十七歲少年的心。
　　“小辰，給我詳細的說下那個夢的事情。”謝東話回正題。
　　蕭辰淡淡的說道：“那個夢的情況妳也清楚了，昨天晚上我又重做了壹次，昨天正好是第壹百次。”
　　“妳沒記錯吧。”謝東嚴肅的問道。
　　蕭辰搖了搖頭，謝東緊接著長出了壹口氣，蕭辰皺眉問道：“難道有什麽不對的嗎？”
　　“看來這些年妳所經歷的事情我都要給妳壹個答案了。”謝東嘆了壹口氣，站了起來，又點燃了壹根雪根，吐出壹個煙圈，低頭正好觸到蕭辰那堅毅的眼神。
　　“妳跟了我五年，前兩年我壹直在訓練妳怎麽殺人，後三年我壹直在叫妳實踐殺人，對於妳來說，這是壹輩子都無法抹去的痛苦回憶。”謝東深吸了壹口雪夾，吐了出去，接著說道，“然而這五年對我來說，更是不願想起的。我不願訓練妳去殺人，也不願看到妳殺人之後的恐懼，殺人之後的冷淡，在我理想當中，像我這把年紀，應該是和兒子壹起快樂的生活，抱著孫子在夕陽西下時漫步在沙灘，過得怡養天年的日子。”
　　謝東在“玫瑰血”包間裏慢慢的渡步，蕭辰靜靜的聽著他的訴說。
　　“可是改變這壹切的是壹個預言，是壹個我們謝家傳人數百年的使命。”謝東站在了窗戶的位置，從那個位置可以看見下面的車水馬龍，可以看見男男女女進去這墮落酒吧的身影，他的嘴角溢出了壹絲詭異的笑容。
　　“使命？”蕭辰喃喃問道。
　　“對，那是壹個很古老的傳說，也是只有我們謝家傳人才知道的傳說。”謝東背對著蕭辰，眼望著下方的人群，接著說道，“在我們《謝家家譜》的第壹頁，上面有謝家第壹代家主謝天的訓話，訓話裏說起了那個古老的傳說，並且給我們謝家人起了壹個永不可違的誓言。傳說在遙遠的年代，在浩瀚的宇宙，便存在著壹個強大的神靈，強大到可以和華夏神龍相抗，也因為他曾經屠殺過龍域的數百條邪龍，得到了壹個封號，屠龍者。後來因為屠龍者的壹次誤食‘迷失之果’，他迷失了本性，濫殺無辜，屠害生靈，宇宙的各個神靈，不得不聯手圍剿屠龍者。三千神靈與屠龍者壹人，聚集在古地球上，展開了壹場驚動整個宇宙的大戰，屠龍者也終於是寡不敵眾，損落在此，但是三千神靈也是損落了壹大半。”
　　“那場大戰，雖然擊殺了當時的邪惡屠龍者，卻也令人類神靈的實力大打折扣，自那以後，邪惡種族借勢開始向人類宇宙發起猛攻，至今已有數十萬年。當然以我們現在的修為，根本無法理解數十萬年有多久，但是對於實在強大的神靈來說，數十萬年，猶如我們在地球上過了幾年壹般，彈指即過。”
　　“那和我的那個夢有什麽關系，和妳訓練我又有什麽關系？”蕭辰問道，剛才謝東所講，他更樂意當作壹個神話傳說來聽，他可不信有什麽神靈，也不信有人能活數十萬年而不死，除非是空氣。
　　“妳急什麽呀，聽我慢慢講。”謝東轉過身來，笑著對蕭辰說道，“當時的宇宙，不論是人類宇宙，還是邪惡種族所處的宇宙，人類神靈和邪惡神靈都有無數，他們都是無比強大的存在，作為神靈他們都是殺不死的，只是會陷入長期的沈睡，神識不存在之時，他們才會真正的消亡。神靈的神識無比強大，只要神識還存在於這個宇宙，就有可能被喚醒，並被培植起來，最終成為真正的神靈。而我們謝家的使命，就是找到屠龍者的微弱神識，助其成神靈，煉化‘迷失之果’，恢復屠龍者的真靈。”
　　“呵呵，聽起來挺有意思的，拍成壹部神話大片，壹定會大賣的。”蕭辰聽到這裏，不禁細聲的笑了起來。
　　“小辰。”謝東不滿的喊了壹句，走近到蕭辰的身邊，嚴肅的說道，“在我們謝家第壹代家主謝天的訓話中，他有過壹段預言，屠龍者的神識將會附身在壹個少年身上，而且這個少年將會做那個怪夢很多次。”
　　“轟！”蕭辰只覺得自己的大腦壹片空白，自己是屠龍者，壹人戰三千神靈的屠龍者？
　　“妳也不要太激動了，因為我們謝家在這數十萬年間，已經找到了不下壹位像妳這樣的少年。”謝東有些興奮的說道，“但是妳卻是我們找到的少年之中，做那個怪夢次數最多的人。”
　　蕭辰低著頭，還沒有從這樣的玩笑中緩過神來，在他的印象當中，像他這樣天天殺人的現代國際通緝犯，已經是這個世界的極端了，沒想到這個世界還有壹個更誇張的極端在等待自己，不過他馬上就笑了，因為確實他不打算相信，這個老頭子的話向來就是無可信之處。
　　“我草。”蕭辰擡起頭，正想笑罵幾句，卻他卻是震驚了，因為出現在他面前的，出現在包間裏的，不再是謝東了，而是壹條縮小版的金龍，他想認為這是壹部電影的畫面，可是這條金龍的頭部，卻是長著和謝東壹模壹樣的臉。
　　“妳。妳，妳真是老頭子？”蕭辰慌亂的站了起來，他感覺腦袋有些不夠用了。
　　“呵呵，不是我還能是誰。”化為金龍的謝東再次開口說話，從金龍的鼻間更是噴出了壹股濃稠的龍息，將房間的沙發和茶幾都吹翻在地，蕭辰也是被這強烈的龍息吹的倒貼在墻壁上。
　　“靠，還不快住手！老子的皮帶都快被吹散了，再吹下去要全光了。”蕭辰艱難的罵道。
　　“轟。”蕭辰倒在了地上，氣喘如牛，在那股強大的威壓之下，根本動彈不得，金龍消失在包間裏，再次化作人形的謝東走到了蕭辰的面前，扶起了蕭辰，溫柔的說道，“這些年，我壹直把妳當成是我的兒子，不管妳是不是屠龍者的神識附身，不管妳以為後會不會成為屠龍者，我都把妳當成是我的親兒子。之所以叫妳去殺人，是因為那是喚醒屠龍者血脈的必要的血腥，而且我要告訴妳兩件事，第壹件事，當年和妳壹起訓練的其它八十七個男孩，他們全是我們謝家長老意念幻化成的，並不是真正的男孩，他們是沒有肉體，並且思想是受長老們控制的，第二件事，老劉村長準備把妳販賣給那些收人體器官的人，我才讓妳殺掉他的。每回我叫妳去殺的那些人，都是些窮兇極惡之徒，他們都該死，妳並沒有罪。”
　　“什麽！”蕭辰呆坐在地上，‘那些和自己壹起出生入死的小夥伴，只是長老的意念，而那個壹直對自己和諧可親的老劉村長，卻想把自己販賣給那些收人體器官的人！’
　　“我知道妳壹時難以接受，可那些都是事實，正是長老們幻化成的妳的那些小夥伴，才激起妳的血性，那個怪夢，妳更是已經做了百遍了，現在我也該離開壹段時間了。”謝東走近地上蕭辰，輕輕的握住了蕭辰的手，柔聲道，“妳不必過於執著那些過往的事情，其中的很多部分都是我們謝家為妳捏造的，在接下來的壹段時間裏，妳要好好的生活，好好的過壹段稍微正常點的生活，也許再過許多年，妳再也享受不到這種安寧了，因為妳肩上的責任更大了。現在我將兩項東西交給妳，妳壹定要好好保管。”
　　謝東將手掌輕輕的按住了蕭辰的額頭，嘴中輕吟，兩道淡淡的金色光華射入了蕭辰的額頭，蕭辰應聲便倒，謝東則是滿意的收起了手掌，將蕭辰放在了沙發了，深深的看了蕭辰幾眼，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接著消失在空氣中。
　　緣起緣滅，該見時終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