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周荊聞言，眼睛裏閃過壹絲犀利的目光，倉玉立刻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閉上了嘴巴。
　　此刻拍賣已經繼續，不過周荊的情緒似乎受到了嚴重的影響，根本沒有心情關註臺上的接下來的拍品，他的目光開始有些遊離，甚至連和方楠搭話的心情都沒有了。
　　終於，他又坐了十分鐘，忽然站了起來，用淡淡的語氣說自己還有事情需要先退場，對方楠告了聲罪，然後快步離開。倉玉立刻拿起自己的手袋，小心翼翼的跟了過去。
　　接下來的拍賣氣氛越發熱烈，甚至有壹枚費伯奇家族出品的珍品復活節彩蛋，被當場炒到了九百萬的價格成交！這已經是今晚到目前為止的最高成交價格了。
　　不過方楠看上去興趣缺缺，看來她今晚唯壹的目標就是那枚鉆石胸針了，她大概還不知道周荊拍下那枚胸針是為了送給她吧。可惜，楊微的忽然出現，大概打亂了他的計劃，就這麽著急提前退場了。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拍賣進行到了壹半，主持人宣布休息壹個小時，類似這樣的並非專業的拍賣活動，畢竟要照顧到臺下的這些頗有身份的來賓，還有很多女士，中場休息也是必須的。
　　“我們走吧。”方楠忽然輕輕碰了我壹下：“我覺得沒什麽意思。”
　　老板發話了，我當然是照辦了。方楠和身邊認識的幾個熟識的朋友打了招呼告辭，然後我們離開了宴會廳。
　　剛走出來，門口就有壹個穿著壹身灰色西裝的人迎了過來，他手裏拿著兩個盒子。
　　“方楠小姐，請稍等。”這個人神態跟恭敬：“我是周荊先生的司機，他讓我留下，把這兩樣東西交給您。”
　　方楠本能的皺了皺眉，看樣子她對周荊的印象不是很好吧……想到這裏，我心裏忽然沒來由的感到壹絲愉快。
　　“這是什麽東西？”方楠沒有伸手去接。
　　“我不知道。”那個自稱司機的男人道：“周先生只是讓我交給您。”
　　其實，從本能上，我已經看出這個人絕對不是壹個司機這麽簡單！
　　他的雙目很有神，身材不算很高，但是卻很精悍的樣子，雙手骨節有些粗大，手指粗短。看上去他應該是壹個保鏢兼司機吧！
　　方楠考慮了幾秒鐘，看了我壹眼：“妳幫我拿著吧。”
　　那個司機將東西送到我手裏，立刻飛快的走掉了。方楠表情有些冷淡，似乎情緒不高。我故意笑了笑：“方小姐，妳猜這裏面是什麽東西？”
　　方楠冷笑壹聲：“還能是什麽？如果不是鮮花，應該就是珠寶了。這些男人們還能想出什麽別的花招來。”
　　她深深的瞧了我壹眼，眼神裏又幾分不滿。然後飛快的走進了電梯。
　　我像壹個真正的跟班那樣捧著兩個盒子站在她身邊。方楠壹句話不說，神情有些冷淡……似乎是針對我？
　　可是我不記得我哪裏得罪她了啊？
　　酒店的泊車小弟把那輛奧迪A8開到了門口，方楠壹言不發上了車，等我把汽車開出了酒店大門，低聲問了壹句：“方小姐，是送妳回家麽？”
　　“不！”方楠語氣依然帶著壹絲不爽：“開上繞城公路！隨便妳怎麽開，轉壹會兒！”
　　說著，她徑自打開了車窗。夜晚的冷風立刻吹進了車裏，方楠的頭發被揚起飄舞。
　　我從倒視鏡裏打量她，她壹臉冷漠，臉龐對著車窗外，註視著路邊閃過的壹座座建築物。
　　城市夜晚的霓虹燈閃爍，此刻已經是深秋了，晚上的氣溫還是很低的，我忽然看見方楠的身子微微的哆嗦了壹下，忍不住心中壹軟，低聲道：“方小姐，妳還是把窗戶關起來吧……妳今天身體不適，最好不要吹冷風，妳會生病的。”
　　方楠臉色不易察覺的壹紅，但是隨即眼神裏有壹絲憤然：“不要妳管我！”
　　靠，我哪裏得罪這個女人了？
　　不過看著方楠身上淡薄的晚禮服，無袖加上低胸的款式，雖然看上去更能體現女人的魅力，可是這樣的穿戴，在這種夜晚的低溫之下，吹冷風是很容易生病的！而且今天還正好是她“不方便”的日子。
　　我嘆了口氣，又準備開口勸她：“方小姐……”
　　“方小姐方小姐！！妳就不會喊我別嗎？”方楠忽然惱了，用力對我大叫：“妳就只會喊我方小姐麽？妳和倉玉聊得那麽開心，壹口壹個倉玉，叫得多親切？難道我是那種很難相處的人嗎？”
　　我語塞，雖然覺得這個女人忽然發的這通火很沒來由，不過我卻也聽出來了裏面的那壹股酸意。
　　我想了想，正要開口，方楠忽然深深吸了口氣，她的壹雙眸子在倒視鏡裏盯著我，用壹種幽幽的語氣道：“陳陽，我問妳……妳和倉玉很熟麽？”
　　我笑了笑，用誠懇的語氣道：“今晚之前，我只見過她兩次。”
　　“我問妳壹件事情……晚上在酒店裏面拍賣開始之前……倉玉去洗手間那半個小時，妳是不是偷偷跑去去和她見面的？”方楠忽然冷不丁的拋出這麽壹句。
　　我怔住了。
　　她知道？
　　見我不說話，方楠咬牙道：“哼，難道我是傻瓜？她離開之後，妳看了壹下手機就出去了，然後妳們又是壹先壹後回來了……妳們兩個人的表情又有些不自然……哼！”
　　我心裏有些不耐煩。方楠的這種質問壹般的口吻讓我有些不快，忍不住頂了她壹句：“方小姐，我只是妳的助手，至於我和倉玉是不是朋友，似乎和我的工作沒有什麽關系吧？”
　　“妳！”方楠身子壹顫，扭過身子。
　　我等了會兒，看她沒說話，正有些奇怪，卻從倒視鏡裏看見方楠抱著肩膀，肩膀不時輕微的顫抖兩下，從側面看去，眼角有壹道淚痕……
　　她居然哭了？！
　　我嘆了口氣，按了壹下控制車窗的按鈕，把窗戶關了起來，然後從臺子上拿出壹包紙巾反手遞了過去。
　　方楠哼了壹聲，根本不接，卻壹把拿過那兩個盒子，仿佛發泄壹般用力拆開，等她看清楚裏面的東西，臉上的表情不由得壹僵！隨後面色瞬間就陰沈了下來。
　　“陳陽，這是怎麽回事？是不是妳做的！”
　　她手裏拿著那枚鉆石胸針，眼睛死死盯著我。
　　我臉上裝傻：“什麽？”
　　“哼！那個姓周的，把這枚鉆石胸針買下來的時候我還覺得很奇怪，開始我以為他是給什麽女人買的……現在他卻讓人送來給我！哼！除了妳，誰還知道我想買這個東西？”方楠的眼神裏幾乎就要冒出怒火了：“妳這麽做是什麽意思！”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她壹眼，然後竭力用平靜的語氣道：“我不明白妳在說什麽。”
　　“不明白？”方楠氣的臉色有些蒼白：“那個姓周的擺明了是打我的主意！妳居然還幫他……拍賣之前，妳們壹起離開過，妳是不是告訴他我原本想買這個東西的？妳敢說不是嗎！”
　　我該怎麽回答？
　　靠！當然是壹口否認！打死也不承認！
　　這種事情，如果我承認了，那簡直就是白癡了！
　　“不是我！”我搖頭，語氣充滿了委屈：“方小姐！我怎麽知道妳今晚要買什麽東西？”
　　“哼！妳還裝！拍品的冊子妳看過的！我在上面用筆畫了壹個圈，這個別人是不知道的！只有妳知道！”
　　我調整了壹下自己的呼吸，努力做出壹副委屈的樣子：“說不定是倉玉說的呢？”
　　果然，方楠怔了壹下，認真想了想，眼神稍微柔和了幾分，語氣也沒那麽犀利了：“倉玉……她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吧……”
　　我心中嘆了口氣。
　　如果不是為這枚戒指，我是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事實上我現在也有些後悔了。
　　不管如何，方楠明顯對我很有好感。我的作法，不管主管目的是什麽，至少從客觀上說，我是在幫別的男人追她！
　　這樣的舉動，對任何女人來說，無疑是壹種侮辱！
　　看我不說話，方楠似乎又有些猶豫：“真的不是妳？”
　　“不是。”我趕緊低聲追了壹句：“那個姓周的，我看他也不太順眼……再說了，我怎麽會幫別的男人追求妳？”看著方楠眼神裏的那壹絲幽怨，那雙勾魂眼裏閃動著異樣的目光，我不禁心中壹蕩，幾乎是完全下意識的，鬼使神差般含糊不清的說了壹句：“我怎麽舍得……”
　　這話脫口而出，我心中又有些暗暗後悔。
　　今晚在倉玉的提醒下，我已經很明白了。不管方楠這個女人對我到底是壹種什麽樣的心思……我最好不要惹這個麻煩！
　　且不說我和方楠之間的身份、地位甚至年紀，都太過懸殊……而倉玉的警告，顯然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老實說，方楠的確很迷人……
　　不，應該說是非常非常迷人！如果是換做其他情況下，遇到這麽有魅力的女人，我壹定會毫不猶豫的往前沖了。
　　如果是在逢場作戲的情況下，我絕對不會退縮的！
　　可現在情況畢竟不同！
　　我想不想得到方楠？老實說，想！是個男人就不會不動心！
　　可是得到她之後呢？
　　太復雜，太麻煩了……
　　這樣的女人，絕對不是妳和她上上床，玩兒壹次壹夜激情之後，就算了的！
　　方楠在聽到我下意識的那句話之後，眼神有些羞赧，沈默了壹會兒，她才低聲呢喃壹般：“真的不是妳做的？”
　　在這壹刻，我忽然心中有些鄙視自己。忍不住生出幾分內疚來。感覺自己今晚的作法，真他媽的有些卑鄙。
　　但我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壹句：“不是。”
　　方楠松了口氣，拿著那枚胸針隨意看了看，又扔進了盒子：“姓周的送的東西，我不要。”
　　我笑了笑：“幹嗎不要？不花錢的東西，不要白不要。我倒是覺得這枚胸針妳戴上壹定很漂亮，很高貴優雅的。”
　　方楠吃吃壹笑，她臉上的淚痕還沒有拭去，這麽忽然展顏歡笑，仿佛梨花帶雨壹般，分外多了壹種驚心動魄的魅力。我看得有些失神，差點把汽車開上安全島上……
　　汽車已經開上了城北的濱江大道。
　　我們這座城市濱臨長江，這座濱江大道是去年剛剛修建好的壹條國際標準的馬路，左側是壹排排漂亮的樓房，路燈閃爍，右邊則是蜿蜒的長江圍堤，下面浩蕩的江水緩緩奔流。
　　沈默之中，汽車裏的氣氛有些微妙。方楠又拆開了另外的那只盒子，裏面果然是壹個壹個精美的珠寶盒，打開之後，上面正是那枚精美的戒指！
　　“哼。”方楠有些不屑：“那個姓周的怎麽送了我這個東西？”
　　我忍住心裏的激動，笑道“這可是他花了五百萬買來的啊！這家夥倒是大手筆！”
　　“切！不希罕。”方楠撇撇嘴，隨手扔到壹邊。
　　我苦笑。
　　拜托，畢竟是五百萬耶！
　　不過後來我才知道，方楠的這種反應很正常。
　　以她的美麗和身後驚人的背景，以及擁有的財富。平時不知道有多少實力男士拜倒在她的群下，那些有錢人們為了討好她，送的東西多了。
　　別說是壹枚戒指了。
　　就算是花園洋房，名車，遊艇，都大有人在！
　　“這戒指我看著挺順眼的，可惜是男士的……唉，陳陽，要不送給妳吧。”方楠淡淡道：“明天我把錢匯給那個姓周的，就當是我買下的就是了。”
　　我心裏砰砰跳動，但是理智卻讓我搖頭拒絕：“這麽貴重的東西，妳送給我，我可不敢要。再說了，這東西麽，也只有那個姓周的才傻到花幾百萬買回來。妳花這麽多錢，可就虧大了！”
　　方楠想了想：“那明天妳幫我跑壹趟，把戒指送回去給他。”
　　我笑了笑，應了下來。嘴角卻忍不住露出壹絲得意的微笑。
　　看了看前面的道路，我問道：“方小姐……再往前可就到長江大橋了，難道我們要過江麽？”
　　方楠嘆了口氣：“掉頭回市區吧。”
　　我應了壹聲，又聽見方楠在身後低聲說了壹句：“陳陽……以後我們單獨在壹起的時候，妳……就直接叫我名字吧……”
　　我嘆了口氣。
　　如果現在我還不明白方楠對我的那種心意……那我幹脆去找個地方撞死算了！
　　可是就算我心裏很明白，卻仍然覺得自己應該拒絕。
　　就算摒除那些兩人的地位差距，盡管方楠看上去那麽迷人，可是她畢竟還大我近十歲！
　　而最最主要的是：她對我有好感，明顯完全是因為我長得很像某個人！把我當替代品而已吧。
　　我盡量專心開車，雖然察覺到方楠在背後看著我，我卻竭力控制自己不去看倒視鏡。
　　汽車重新駛回了市區，我掉轉方向，往方楠的家開去。方楠臉色有些悻然，忽然低聲道：“我現在不想回家……”
　　“呃？”
　　“我……我肚子餓了，想吃點東西。”
　　“嗯，方小……方楠，妳的意思是找地方吃東西？”
　　方楠聽見我終於直呼她的名字，滿意的笑了笑，隨後幽幽嘆了口氣：“我不想回家，家裏就我壹個人，晚上壹個人很無聊的。”
　　她的眼神絲毫沒有那種女強人的模樣了，隱隱的有些讓人憐惜的柔弱。
　　我心裏嘆了口氣，臉上卻在微笑：“我知道壹家夜店，東西很好吃。”
　　……
　　“趣樂燒烤”，是本市位於某條商業街背後的壹家小店。
　　這家燒烤店在南京的各大娛樂營業場所裏都很有名。第壹是因為它是通宵營業！第二則是以它的價廉物美而著稱。基本上，南京市的各個娛樂場所，酒吧迪廳夜總會，各色喜歡夜生活的人們，在半夜狂歡結束之後，都會喜歡到這家店吃點東西。
　　這裏的雞翅膀烤得很棒，風味獨特，香而不膩，價格卻很低廉，很受歡迎！
　　而這裏的生意火爆也是南京市著名的！有的時候淩晨兩三點鐘，甚至都出現爆滿排隊等位的情景！
　　而奇怪的是，盡管生意火爆，可是這裏的老板卻並沒有擴大經營的計劃，這麽幾年下來，仍然是守著巴掌大的這麽個小店，店裏只能容納七八桌人。
　　我想如果換了別的生意人，眼看生意好，恐怕早就擴大經營規模，甚至籌劃開分店了吧。
　　我們驅車來到這家燒烤店的時候，生意已經非常好了，我在路邊停好了車，和方楠並肩走進這家小店的時候，無疑很引人註目！
　　方楠穿著那件火紅色的晚禮服，絕色的姿容加上風情萬種的魅力，仿佛壹朵嬌艷的紅玫瑰。而我則西裝革履，身此修長。
　　從任何角度看，我們兩人的這壹身打扮，都好像是參加正式宴會場合的，絕對不該出現在這種路邊小店裏。
　　不過方楠看上去似乎很少來這種地方，表情有些興奮和好奇，完全不理會身邊射來的各色目光。
　　大概像她這樣的絕色美女，從小到大，已經習慣被人註目了吧。
　　晚上有些冷，我脫下了西裝，給方楠披在肩膀上。她沒有拒絕，只是投給我壹束溫柔的眼波，裏面飽含的那壹股柔情，讓我心裏有些軟化，不過我隨即提醒自己：
　　陳陽，別幹傻事！人家喜歡的不是妳……而是那個什麽“哥哥”。
　　凳子和桌子都是那種簡易樣式的，甚至上面還隱隱的有些油煙的汙垢。不過方楠卻絲毫沒有心疼自己這套歐洲名牌晚禮服的樣子，毫不猶豫的就坐了下去。然後用那雙柔軟纖細的手指，拿起面前油膩的菜單，充滿好奇的看了起來。
　　“這裏的雞翅膀很有名的。”我笑了笑：“還有烤魚也不錯。”
　　方楠溫柔的看了我壹眼：“妳幫我點吧。”
　　我點了四對雞翅，兩條烤魚。正準備點飲料，方楠卻忽然對服務員道：“兩瓶啤酒。”
　　我皺眉，低聲道：“妳還是不要喝酒吧。”
　　“不嘛，我想喝啦。”隔著桌子，方楠的眼神裏有些哀求，這麽壹個成熟美麗艷光四射的女人，此刻卻仿佛帶著幾分孩子壹樣撒嬌的口吻。
　　我看得有些呆滯，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服務員已經在方楠的吩咐下走開了。
　　這個女人！
　　灑了孜然的烤雞翅，讓方楠吃得眉開眼笑，絲毫不在乎精致的唇彩已經面目全非了。她更是毫不在意的雙手拿著油乎乎的雞翅，仿佛沒有半點平日裏的那種淑女的形象。
　　坦率說，這樣的方楠，在我眼中，反而遠遠比白天在公司裏的那種冷漠，理智的女強人的形象更有魅力多了！
　　我忽然忍不住笑了。
　　好像這是壹個定律……就仿佛電影裏小說裏的那些經典橋段壹樣：富家女，似乎永遠都會對這種路邊小店感到新鮮和好奇。
　　因為晚上沒有吃什麽東西，方楠的胃口顯然很好的樣子。我則只喝了壹點啤酒，幾乎沒有怎麽動筷子，面前的食物差不多全被方楠消滅了。
　　她吃了好壹會兒，才看見我似乎沒有怎麽動，臉上浮現出壹絲羞澀：“陳陽，妳怎麽都沒吃啊……是不是我吃相很難看？”
　　方楠的眼波深深的射進我的眼睛裏，那種含羞帶怯的神態，臉頰上浮現的紅暈，眉宇之間的嫵媚，讓我不由自主的就呼吸急促，看得幾乎都忘記說話了。
　　不過……
　　可惜，今晚註定了我的遭遇不會平靜了。
　　耳邊忽然響起了壹個尖銳的聲音，帶著幾分隱隱的惡毒，仿佛毒蛇壹般。
　　“哎喲！這不是小五哥嘛！”身後幾個人走了過來，壹只手重重搭在我的肩膀上，語氣裏帶著幾分怨恨：“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頭壹看，只見四五個大漢，看穿著打扮，有的光頭，有的紋身刺青，有的則滿臉橫肉。明顯壹看就絕非善類！
　　幾乎就差在臉上寫著“我是壞人”四個字了。
　　而為首的，站在我身邊，手搭在我肩膀上，臉上露出惡毒的笑容的，卻是我的壹位老熟人了！
　　阿強？
　　軟飯王？？